第九十六章 大BOSS到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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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帐中鸦雀无声,托津跪在地上,身上冷汗淋漓,适才这一番话,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不久之前他用同样的口吻教训了阿明安一顿,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也不知道当时的阿明安是不是同他一个想法。虽然心中对这一套说辞不以为然,但托津脸上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甚至立刻装出一副接受教训的样子。

    按照后金的爵位等级,像托津这样的副都统也算是中高层了,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虽说眼前这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差几个月),但却已经是后金国的四大贝勒之一。在历史上有一个显赫的名字——皇太极!

    皇太极,说起这个名字,按照后世清廷无良的御用文人的说法,是汉语皇太子的意思。但实际上么,没那么尊贵,所谓的皇太极,不如说是黄台吉更正确。

    台吉是源自蒙古语,乃是蒙古贵族的一种称号。而黄也没啥尊贵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表示颜色而已。因为按照满蒙的习俗,台吉这个名字前面要加上表颜色的“黄、红”而已。所以有黄台吉,也可以有红台吉,紫台吉、绿台吉都可以。纯属个人喜好,没那么些深远的政治意味。

    更何况,老野猪皮也不是神仙,小孩子刚出生,还不是头一个儿子,今后怎么样鬼知道,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立为继承人。老野猪皮虽然疯,但还不傻,这种蠢事不会干。

    当然皇太极(还是用大家习惯的叫法算了)个人能力也不用多说,从历史中来看,比只知道一味杀人的老野猪皮高明了几倍,他可以算得上手腕高超的政治家,而老野猪皮的政治能力,在历代枭雄里也只能算不及格,和他儿子比起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后世脑袋被驴踢了的专家才会如此推崇这个杀人狂魔,真应该把这种专家踢回四百年前,让他领教领教老野猪皮的屠刀的威力,看那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毫无廉耻。

    皇太极武力属性不算太高,弓马上头的本事也算不错,但是和老野猪皮比起来还差得远,就是和几个凶悍的哥哥相比,也不太够看。他能成为四大贝勒之一,完全是政治能力和足智多谋。这个人不好杀、不冲动、凡事都是谋定而后动,别看年纪不大,比五六十岁的老头还要沉稳。

    看了看趴在地上做忏悔状的托津,皇太极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识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托津的口是心非。对他来说托津的这点小把戏压根就不够看的。当然他也没兴趣拆穿此人的把戏,那有什么好处?反正这种无能的窝囊废他也不准备大用,解决完眼前的敌人,再收拾也不迟。

    按照后金的制度,四大贝勒地位崇高无比,要按月轮值处理政务。眼下虽不是皇太极轮值,但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轻易的离开努尔哈赤身边,毕竟这几年下来,老野猪皮的身体是越来越差,而又一直没有明确继承人,四大贝勒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谁会轻易的离开中枢,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后悔莫及。但是这一回皇太极又不能不来,谁让出事的是他的正白旗。

    努尔哈赤最早凭父亲遗留的13付铠甲起兵,征服家乡周围的满族部落建立了一旗部队(黑旗),后来又接收了邻近的一大批部落组成新的一旗,努尔哈赤将自己原有的部队(黑旗)交给兄弟舒尔哈齐,自己统帅新建的一旗(黄旗),以后他收编了实力曾经很大的满族哈达部,哈达部很大,不能编入原来两旗,所以另建了第三旗(白旗),白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

    以后由于权力斗争,舒尔哈齐和褚英先后被杀,白旗被一分为三:正蓝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古尔泰,他以凶猛著称,皇太极曾以莽古尔泰杀死自己的母亲来说明他的残暴。正白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镶白旗,旗主是褚英长子杜度。

    黑旗被一分为三:正红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镶红旗,旗主是代善长子岳托,镶蓝旗,旗主是舒尔哈齐的儿子阿敏,他被皇太极杀掉后旗主改为舒尔哈齐的儿子济尔哈朗。

    努尔哈赤自己统帅的黄旗也分为二旗:正黄和镶黄旗,开始努尔哈赤自己亲统两黄旗,晚年将亲统两黄旗的大部分分授同母的三个幼子(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每人15个牛录,其余自己统帅作为亲军。

    可以说正白旗就是皇太极的老底,眼下半个旗的人马被打残了,他这个旗主当然不能坐着不动。再说将辽民内迁也是他的主意,眼下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非得他亲自解决不可。

    “敌人有多少人马?统兵的将领是谁?”皇太极问道。

    托津赶紧低头回答道:“敌人大概有三四千人马,统兵的将领唤作朱宏燚,据说是什么山海道。”

    听了这话乌玉齐眉头皱了起来,他与朱宏燚交手了好几次,当然知道对方的虚实,哪里有什么三四千人马,对方顶多是千余人罢了。当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奴才不同意托津大人的说法,敌兵断然没有这些人!”

    刚进大帐的时候,皇太极还真没把乌玉齐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能有多大本事,不过眼下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来了兴趣:“那你说敌兵有多少人马?”

    乌玉齐朗声回答道:“除去十三山上的,山下应该只有千余人,其中骑兵最多不过五百!”

    “胡说八道!”托津急了,他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乌玉齐一眼,骂道:“大帐之中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退出去!”

    托津不能不急,这连番的大败,他已经丢尽了面子,若是不夸大敌人的数量,他根本没法交代,难道说自己的三千多精锐骑兵竟然折损在一千多人手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实这个论调。

    “慢!”皇太极制止了托津的大喝,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乌玉齐,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敌人只有千余人。要知道旗下的三千大军可是已经被他们歼灭了。以明军的实力,野战之中能吃掉咱们三千人的部队,怎么看也不止千余人吧?”

    托津一听顿时来劲了:“主子说得对,明军都是些土鸡瓦狗,想吃掉咱们三千人必然有十倍的优势才能做到!”

    乌玉齐早就被托津一连窜的失误给气坏了,这回也豁出去了,当即反驳道:“一战能歼灭我三千儿郎的明军当然要有数十倍的优势。但是此番我军是连连分兵、连连被敌人袭击,两个月下来,积少成多才被歼灭三千儿郎。这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只要会钻空子就行了!”

    托津还是第一次被下属顶撞,当下也怒了:“前面是被各个击破,难道你跟着肇铭泰被汉狗包了饺子还是各个击破,一口气吃掉你们千余人,这需要多少明军,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能聚歼我以前精锐骑兵,少说也要五千人马,我说明军有三四千人还打了折扣!”

    “怎么能一概而言,”乌玉齐也怒了,“当时我们在追着明军水师围堵了几日,疲惫不堪,托津大人你又强令我军回援,这才落入了明军的埋伏圈,不然哪有如此惨败?”

    “这么说一切的责任还是在我喽!”托津快气疯了,一把掏出肇铭泰立的军令状说道:“这就是肇铭泰立的军令状,先是莫名其妙的追着汉狗的水师乱跑,让他回来不听,还打包票说了十日之内歼灭敌兵,但前后过去了几天,就知道傻等看着我们攻山的部队被汉狗偷袭。你们做了什么事?还有道理了!还有你乌玉齐,屡战屡败,每一次主将战死,就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你这算什么好汉!还敢倒打一耙!”

    一番话堵得乌玉齐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十三山的败局,不是哪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托津、阿明安、肇铭泰等人一起在不断的犯错,谁都是一屁股屎擦不干净,谁都有责任。

    道理是这样,但皇太极可不会这么浅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原本来之前面对这样的惨败,他还以为只是遇上了明军精锐,在机上统兵的将领麻痹大意所致。但眼下看来,问题远不止这么简单。明军的战斗力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眼下内部的重重问题他却是看了个明白。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不管是托津也好、乌玉齐也好,都拿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都只知道推诿责任。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说明这帮人已经被敌人给打怕了!

    “混账!”皇太极怒斥一声站了起来,“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只是大意轻敌,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自乱阵脚。我不管对手是一千人也好,还是一万人也好!我后金勇士又不是没打过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仗!我就不信明军有三头六臂,明天我要亲自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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