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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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雨出,天下乱;征伐起,妖魔兴;唐王出,四海一;纯阳定,天下安!”

    过去的三十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战乱与黑暗的三十年,战火纷纷,杀戮四起,民不聊生,朝不保夕,人命低贱如狗。

    先是大周政德四十一年,天降血雨,三年之内颗粒无收,百姓们肌不裹腹,换儿为食。周王朝八百年的基业轰然倒塌,各方豪杰彼此征伐,天下乱作一团,各路妖魔纷纷出世,残害人间;直到唐王李世民横空出世,在纯阳仙宗的大力扶助之下,扫荡四海,平定天下。天下才得以重新一统,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

    唐太宗李世民定世之后,取消了诸侯国。将天下划分为州、郡、府、县四级行政级别。

    大唐天下,共分为七大州,每州十三郡,幅员辽阔,人口数亿。

    德州——赵王郡——淮安府——沛县——刘家村。

    方圆千里之内,刘家村是数一数二的大村子。村庄坐落在淮安山下,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村外有巨石环抱,村内有梯田万倾,自已自足,易守难攻,是一块难得的修养生息的福地。

    三十年的乱世之中,由于地势的原因,刘家村就很少受到战乱的冲击,如今更加昌盛。

    二十年前,当代村长刘忠和二位异姓兄弟孙林、徐杰一起从军中退伍,归隐田间。唐王感其功勋,特意下旨,免去了刘家村十年赋税。刘家村因此而盛极一时,为一府之最,家家户户算不上是大福大贵,但总也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村长刘忠对这一切尤为珍惜,兴办教育,鞭策后辈,文韬武略,无所不穷,武风尤盛。

    鸡叫头遍,天刚蒙蒙亮,黑幕还未完全打开。村东头的一块空地之上,便已传来“哼”,“哈”的吐气发力之声。

    这是村中的少年们正在晨练。

    他们的年不过弱冠,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人数约在百人左右,排列却十分齐整,此刻正在进行拳法操练。

    “哄!哈!”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军体拳,但喊声震天,气冲斗牛,别有一番气势。少年们进退之间,井然有序,俨然是一只百炼之师。

    忽然之间,只听啪、啪、啪三声鞭响,一道银灰色的长鞭,如同吐信的灵蛇,伸展身体,狠狠地抽打在三名少年的身上。

    立刻皮开肉绽,入肉三分!

    那三名少年本来是打着哈欠,一脸的倦怠。挨了这一鞭之后,陡然惊醒,虽然痛得咬牙切齿,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却不敢吭一声。只是牙关紧咬,卖力地投入到训练之中。打拳出脚之间,虎虎有风,再也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长鞭的主人,一条一脸刀疤、浑身布满伤痕,魁梧至极的汉子,这才略微点了点头,训斥道:“记住了——平日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此人名叫徐杰,是村长三位结义兄弟中的老末,却是武艺最强的一人。传闻当年在军中,是一名叱诧风云的好汉,立下了赫赫的军功。后来可能是得罪权贵,又或者是卷入了什么桃色纠纷,不得已才解甲田中,刘家村能够减免十年赋税,一多半是出于他的功劳。

    如此英雄人物,少年们自然是又敬又怕,绝不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懒懈怠。私下里更是敬畏地称呼他为——“魔鬼教官”。

    “停!解散!自由操练!”

    一个时辰之后。魔鬼教官徐杰终于将大手一挥,停止了这种团队的训练。少年们得令分开,随意散布在广场之上。

    三人一组,二人一伙。或是打熬力气,或是捉对厮杀,井然有序。

    少年们自觉地在刻苦训练。

    出团操,是为了培养少年们的军事素质和团队作战能力,将来保家卫国,建立功勋;现在的单兵实战,则是为了一年一度的“仙考”做准备。

    大唐国中,“仙人”这个名词,可不仅仅是一个传说。唐太宗铁血定世,几场关键的大战之中,纯阳宗的仙师们都有着极度惊艳的表现,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村中的少年们,最大的愿望其实并不是封侯拜相。而是仙缘勃发,能够为仙师所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动辄吞云吐雾,排山倒海,拿山摄海,斗转星移。

    快意恩仇,逍遥自在。

    如此人生,岂不美哉!

    少年多梦,谁不想当这样的豪杰!

    所以不用人督促,少年们都很用功。这其中,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孩表现尤为突出。他手持一杆银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英姿勃勃。

    点、扎、挑、拨、扫……

    枪势展开,时而如同泼墨山水,优雅高度,风度翩翩;时而如同狂风疾草,角度刁钻,锐不可挡……

    可谓是技艺非凡,深得枪法的神髓。

    徐杰微微点头,对他的表现似乎极为满意。大吼一声:“小心了!”从看台上一跃而起,就势踏前一步,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狠狠地向那少年的肩上拍去。

    少年使枪,正使到一个“凤点头”的势子,见状不退反进。长枪一挑,“叱!”。如同灵蛇吐芯,当胸一枪,直直地向徐杰胸前扎来。

    “来得好!”徐杰大声喝彩,眉宇之间的喜色更加浓烈。

    狭路相逢,勇者胜!

    徐震这孩子,天分高,悟性强,学武艺也常常有自己的感悟。就是缺少这种好勇斗狠的狠劲,仁爱慈祥,像极了他过世的母亲。如今突然能有如此悍勇的表现,做父亲的怎么能不为他感到高兴。

    徐杰大手一挥,反手一抄,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狠狠地将抢杆抢在手中。腰一拧,猛然发力,“撒手!”,竟然要空手夺枪。

    徐震缩身向前,就地一滚,竟然松开了枪杆,并顺势欺身近到徐杰的身前。一道乌黑的亮光,由下而上,斜插向徐杰的小腹。

    强如徐杰也没有看清,这支匕首是如何出现在徐震手中的。他眼前一亮,心中有数,如此诡异的刺杀之术,必定是二哥孙林传授的。

    徐杰三兄弟之间,互有所长。长兄刘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乃是难得的将帅之才;二哥孙林,围捕刺杀,追踪逼迅,各种旁门左道,无所不精;老三徐杰,骁勇善战,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纪,如同探囊取物。

    军中三杰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

    可惜徐震的功夫明显不到家,徐杰右手轻轻一扫,已将他的匕首向圈外荡去。徐震毫不气馁,手腕一抖,左手之中突然又多出了一支匕首。两支匕首伸缩之间,互为援助,招招不离徐杰的前胸要害。

    如果有武道名家在场,一定会痛斥徐震。一个武者,自己的兵器被人夺去了,就等于是输了半招,还有何面目继续争胜。

    军中三杰却不这么想。

    战场交锋,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胜便是胜,败就是败。胜者拥有一切,败者失去生命。

    历史!

    只是书写胜利者的篇章。

    所以徐杰等人传授的,乃是战场上的杀人之术。输了半招又何妨,颜面扫地又怎样,只要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兵器丢掉了又怎样,再换一个,老子照样杀人!

    徐杰经常挂在嘴边的:乃是过了乌江又怎样,不可沽名学霸王。

    是以徐震的这种行径,徐杰丝毫不已经为许,反而时不时的出口指点:如何才能够出刀速度更快,怎样的角度才算更为刁钻,让人避无可避。

    他左掌极速向前伸出,点向徐震持刀的手腕,右手挥枪,横扫徐震的脚踝。

    徐震一跃而起,身在空中,两支匕首一前一后,向徐杰掷去,同时双手握拳,以“双峰贯耳”之势,向徐杰的左右太阳穴轰击而去。

    ……

    一炷香之后,徐震的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不知被摔了多少个跟头,挨了多少记巴掌。

    徐杰终于放过了他,身体向后一跃三四米,爽朗地大笑道:“好!好!可以了!今天就到这吧!……动作敏捷,反应迅速,出招游刃有余,不再拖泥带水。最为重要的是——战斗意识提升得飞快。有点老子当年的味道了!”

    他心情极好,乐得大方,哈哈大笑道:“所有人注意!今天的晨练到此结束,洗漱了之后,吃完饭别忘了到夫子那里去温习功课。”

    说完一路小跑,竟然撇下一干弟子,自己首先溜了。

    他心中乐翻了天。

    三个儿子当中,就属这个三儿子徐震最让人费心。大儿子徐超和二儿子徐雷都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并且早已拜入仙家门派学习术法,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有三子徐震,明明天赋极高,却偏偏心地善良,不喜与人争斗。对武学和修仙都没有兴趣。

    乱世之中,不修仙,不从军,能有什么出息?

    如今天见可怜,仙考的前几个月,他竟然开窍了。以他的天赋,只要这心思转过来,何愁不能轻松的通过仙考!

    徐杰一路哼着小曲,转眼间便来到村长的家中。

    “大哥在吗!你我兄弟好好地喝上两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