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苏北医院,谈秦看到江河正在吸烟区抽烟,笑道:“咋啦,怎么一副很落魄的模样。”
江河捻了烟道:“奶奶的,二子那家伙,真是不怕死,被打残了还把妹,把我支开了。我也只能借烟消愁了。”
谈秦笑道:“这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这么快帮二子找到一个病房还是不容易的吧。”
江河道:“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乱挑女人上,这次算是比较幸运,被人仍在大马路上,一个好心的大伯把他送过来的,那伤如果被丢在路上一晚的话,第二天恐怕一条胳膊就得废掉了。”
谈秦笑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有我海子看着,没事的。”
江河道:“还是进去跟他说一声吧。”
躺在双人病房里面,二子正在吃饭,旁边是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正在喂,二子的那只还健康着的手真不干净,揉捏的那小姑娘脸上一阵羞红。凭良心而言,谈秦真有点佩服他,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给二子一点暗示的话,那么便有沦陷的可能。
看到他们进来了,那护士小姐脸上一红,二子用没打石膏的右手拍了她的屁股一下,低声耳语了几句。护士小姐脸红着点点头,羞答答的离开了病房。
隔壁床是空着的,谈秦便坐在了上面,乐呵呵地看二子,也不说话,直把二子看得有点崩溃。
二子终于忍不住了笑道:“秦哥有什么话就说嘛,该骂骂,该打打啊。”
谈秦站起了身道:“还记得咱们高中毕业那年,我跟你说的那话吗?”
二子叹了一口气道:“没敢忘啊!”
谈秦在高中毕业的时候认真地跟二子说过一句话,这年头女人可以玩,但是不能乱玩,女人看上去柔弱,但是如果内心充满火的话,那可以燃烧一切,且不说如今江苏最出名的罗刹女宇文鸳鸯,就是二子现在混的那个高级会所里面随便一个女会员的后台背景,那都是相当惊人恐怖。看上去在床上娇羞嗒嗒,但是若真的触犯到她们的忌讳,恐怕二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谈秦走过去摸了摸二子手臂上的石膏,顺便看了看断肋骨的地方,道:“兄弟们知道玩女人是你的爱好也是特长,所以不愿意拦住你,但是以后还是要长个脑子。不过这件事发生了,我们总要把场子找出来,你好好养病,等到我们把那孙子揪出来之后,让你再好好出气。”
二子这辈子老爹老娘的话都不爱听,但就服谈秦,摇了摇头道:“算了,秦哥,这件事就点到为止吧,我知道是谁动了我们,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太弱,跟他们比起来,就如同蜉蝣撼树。”
江河并没有走,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已经将动二子的海安妞的底细查到了,她的干哥哥是海安第一大枭,钟万林。”
知道谈秦并不知道钟万林是何方神圣,所以江河继续介绍道:“如今的江苏被分成了省会派、苏南派、苏北派、苏中派,这四派。扬州算是比较独特,算是苏中派,但是却跟盐城、南通那些城市相隔较远,黑道势力并不太复杂,这两年在海子的整合下,才慢慢的形成了比较独特的扬州派。省会派的代表是以金陵太子之称的韩玉为首的一帮花花大少,成员核心基本都是江苏省内省委、省政府、人大、军区、政协五大家的嫡系少爷,苏南派是以苏州、无锡、常州等几个临近上海的富家少爷集成的一个团体,代表人物是人称富公子的京东红。而苏北派因为靠近山东河南等北方城市,帮派作风比较彪悍,代表人物便是响彻山东、江苏两省的苏北狂人孟神通。而苏中派是近十年开始发展起来的,一开始是聚集每个城镇上的小混混坐稳根基,后来逐步优化,形成了以建筑工地为链条的黑道势力,代表便是海安大枭钟万林。”
海子道:“钟万林随着海安建筑队来到扬州,曾经因为太出头,与我有过冲突,恐怕早就已经怀恨在心,这次找上二子也不是偶然。”
二子恼怒道:“奶奶的,钟万林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将自己的干妹妹拿出来作饵,早知道我早点下手,当个便宜干妹夫,让他哑巴吃黄连。”
谈秦分析道:“看来钟万林这次算是一个提醒,暗示你上次阻碍他的事,他是有能力报复你的,希望你以后给他一点面子,那样彼此便相安无事。这是常用的敲山震虎之法。海子,你怎么想的?”
海子望着二子缠着绷带的手臂,虎目爆出了精光道:“扬州是我的地盘,他钟万林算什么东西,既然他想跟我玩,那我就陪他玩玩。”
谈秦点了点头,他们四个人都是有将近十年的交情,任何一人出了事情,都不可能不吭声,然后将牙齿打碎往肚子里面吞。“江河,你的手段多,我估计那钟万林现在人肯定在扬州,查到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直接冲过去跟他会上一会。”
四人在一起的时候,谈秦就是一个调和剂,他清楚众人的性格,能够将精明沉默的江河,粗犷豪气的海子,妖冶灵光的二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然后形成强大的力量。所以今天海子在二子出事了之后,还是没有将这个消息忍住,情不自禁地让谈秦来判定该怎么做。尽管在过去没有谈秦的几年里,他们一样做的很好,不过从小培养起来的情感和习惯很难改变。只要谈秦在,就是四人组的绝对核心。
江河听了吩咐,便回去了,而谈秦和海子决定在旁边陪床。
“二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爸妈啊?”
二子急道:“刚才忘记跟秦哥说了,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不然恐怕立即会从北京飞回来了。我准备就躲在医院一段时间,跟他们讲所周游全中国去了。”
谈秦想起了二子的爸妈也感到有点蛋疼,所以决定还是帮助二子瞒住这件事情了。谁能知道扬州最有名的鸭子有一对让人不寒而栗的爹娘呢。
闲聊了一晚,谈秦到凌晨三四点在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一起床,随便清洗了一下,便需要感到学院去上课。昨天晚上老奉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早点过去,因为童院长要亲自看看他,一方面是了解谈秦,另一方面还是要把下关,虽然相信老奉看人的水平,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进了院长办公室,谈秦感到一股浓郁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童院长年近六十,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正在练习书法,看到谈秦进来,也没说话,只是让谈秦坐了下来。
谈秦在旁边并没有闲着,其实院长办公室并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得非常典雅,墙壁上的书画虽然都不是古迹,但是看得出来,很多收藏都是当代名家之作,说句不是很吉利的话,等到这些人作古之后,价格会以成千上百的倍率往上涨。
谈秦有点羡慕童院长的后代,竟然得了这么多的无价之宝。
童院长写的是张旭的狂草。写狂草重在一个心字,韩愈曾经赞张旭狂草“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如今童院长曾沉浸在这个状态当中,似乎想将数十年的诸多情感全部夹杂在其中,笔落千丈,情感绵延恢弘。
看到童院长盖完了自己的印章,谈秦知趣地从旁边递过了一条毛巾,让他擦手。
童院长推了推眼镜,点头道:“你就是谈秦,果然如同奉化所说,是一个机灵的家伙。”
谈秦笑道:“机灵谈不上,不过因为记者当惯了,善于察言观色。”
“还有逢迎拍马?”童院长直接接过了下一句道。
谈秦嘿嘿一笑,掩饰掉了尴尬,看得出来,童院长乃是老辣之人,虽然年纪看上去有点大,但脑袋却转得非常快,如果跟不上他的节奏的话,恐怕要被修理得很惨。
童院长将毛巾放在了桌边,望着看上去有点打愣的谈秦一笑道:“懂书法吗?”
谈秦恭敬道:“谈不上懂,只不过是小时候练过几手,上不了大雅之堂,跟童院长这张旭狂草之风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童院长乃是老狐狸,笑道:“你这个小家伙,还跟我卖弄玄虚,识得这张旭狂草,便绝对不是学学而已的入门之辈了。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谈秦也不拒绝,他知道什么叫做机会,机会,就是一瞬间的冲动,不管你有没有办法将机会化成助力,但是一定要伸手,如果你连伸手都没做的话,那么这一生想成功的话,那就太难。
墨是好墨,古人云:“有佳墨,犹如名将之有良马。”童院长用的虽然不是名墨,但是也是精心收集而来的,有点乾隆御墨的细腻质感,当真是极品。
出乎童院长的意料,谈秦并没有拿起自己刚才挥毫的那只毛笔,而是在笔架上选择了一根稍微小了一点的狼毫。
童院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很毒,选用的乃是正宗鼠须笔,东北黄鼠狼的尾毛所作。
谈秦深吸了一口气,用鼠须笔在砚台上,蘸了墨汁,手法却也是有考究,要让笔尖充分地吸收墨汁,又不会因为太多,导致等下下笔,用墨不均。
提笔酝酿了片刻,谈秦迅速走笔,与刚才童院长的狂野完全不相同,他笔尖微动,在刚才草书留白处,写上了三行短诗:“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