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峰呵呵一笑:“没关系的,早上看你起不来,我也没叫你一起去吃东西,喜欢就好。”
苏黎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上楼顶吊吊嗓子。”林晨峰的嘴角挂着笑容,仿佛自己的信仰正在慢慢融化一般,眉角和脸庞都是笑意:“没想到我真的能进入全国大赛,不努力不行了啊!”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苏黎看得有点儿羡慕——我的梦想难道真是唱歌么?
林晨峰家就在四川,天府之国养育了他温和而优雅的嗓音,苏黎没有再多说话了,而是打开了自己床头旁边的笔记本,这个酒店里有网线接口,他随身携带的电脑还是可以联网的。至于林晨峰,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有点儿羞涩,不善言谈,苏黎便也不想去破坏他的习惯,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
打开电脑,登陆自己七位数的QQ,上面已经挤满了很多请求加为好友的消息框,粗略一数,至少有三十多个。
苏黎一一同意,然后全部归类到个人好友中,然后,宿舍里一个舍友的消息传过来了:“你别告诉我你真在参加快男吧?”
“确实是。”看着这条一天前发出来的消息,苏黎轻敲键盘,将这几个字打在了对话框,然后,高中那个班级那个群的一条条消息传了过来。
高中年代,毕竟都曾年少轻狂,他也有过自己喜欢的人,只可惜常常是阴差阳错,岁月蹉跎,直到了十九岁仍然是光棍一条。他现在看到的是两秒钟之前陈思悦的一条消息:“看了今年快男广东赛区的决赛,太有味道了!粤语有种很不错的感觉,我喜欢里边的吉捷,很帅气!”
正如你所想,陈思悦就是他高中时候喜欢过的女生,她有着一头流水一般地头发,清澈动人的眼神,以及精致美丽的脸庞。苏黎的右手在键盘上轻轻一敲,几个字蹦出对话框:“还好么?”
在对话框的那头,陈思悦似乎正在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片刻之后,一条消息回复过来:“我还好。”
“那便好。”苏黎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言简意赅,风淡云轻。于是,对话框那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苏黎,听说你也报名参加快男了?”
“是的。”
“真的报名了?”陈思悦在电脑面前沉思,她心中在腹诽:“他一定是已经海选被淘汰了,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安慰他才好呢?”陈思悦也清楚苏黎对她曾经的感情,只不过这些年来,岁月早已经让他们的恩恩怨怨风淡云轻,他们也已经变成了朋友。现在,陈思悦正在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苏黎的伤口,所以她说:“如果被淘汰出海选那也不要紧的……毕竟有那么多的人报名呢。你也不用太在意。”
苏黎似笑非笑,然后在对话框中打出这么几个字:“我要去参加全国大赛了,如果有时间记得看电视支持我哦。”
“全国大赛?!”陈思悦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她飞快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成都唱区前十强的关键词,上面赫然写着苏黎的名字!
一时间,她恍恍惚惚尤如身在梦中,那个曾经自己视作弟弟的男孩,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
苏黎看到陈思悦的发过来的不敢相信,然后就是对他的祝愿,轻轻一笑,打开自己的空间,写下了那么几句话:“我想大家都不会相信,但我确实已经进入快男全国大赛了,大家有时间的话希望能支持我一下。”
然后,退出QQ,闪人,苏黎知道这一定会引起大家的一场风暴,原本在自己生活周围的人,忽然扶摇直上直入云端,这种感觉不是人人都能体会的。
飞机停在了云南省普洱市的机场,苏黎自己一个人到客运站买好了回家的车票。
他的家在普洱市区外五十公里,普洱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苏黎刚刚走下飞机,就能够感受到那种仿若茸毛拂脸般的温和。不同于成都的骄阳似火,普洱这边的天气温情款款,让人迷醉。
苏黎的家乡因普洱茶而稍微有点知名度,这个茶香也熏陶出苏黎的性格,恬静温和。
苏黎的家在一片茶园的中间,这里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呼吸着故乡熟悉的空气,听着熟悉的方言,苏黎才总算卸去了一切负担,踏入家门。
“苏黎,回来了?”苏黎的妈妈站起来来到苏黎身边,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子就是她永远的最大宝贝。这些年,苏黎的哥哥苏淮早已经四处经商,难得一见,而苏黎去四川读书,家里的母亲和父亲也日渐孤独。
苏黎的妈妈长得普通,身材有些发福,鬓角多了几根白发,这点星星一般的白色却让苏黎有种莫名地心酸。
吃午饭的时候,家里为了他的回来,特意煮了一块腊肉,腊肉香而不腻,入口爽快,在饭香四溢中苏黎吃得心满意足。苏黎的妈妈看着苏黎的大快朵颐,仿佛自己也平添了许多饭量。
“这次回来能住几天?”问话的是苏黎的爸爸,这个中年男人没有多少威严,长得也不算英俊,只是在问话的时候眉宇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关心。他的问话总是假装不经意,只有眉宇能够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两天。”苏黎的答案让苏黎的妈妈和爸爸都有点儿失望而又失神,尽管他们都明白儿子大了总要离开,但这一天的到来仍然让人憔悴。
苏黎看得有点儿心酸,只不过人总是会分开的,天下的父母往往就是在孤独中走向人生的夕阳,尽管他们早已经步履蹒跚,子女也有心孝敬,只是有些事情,往往是没办法的。就例如这种分别,子女常常不会被限制在故乡的低飞中,但父母却是叶落归根,离不开这片土地。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
苏黎为了掩饰自己的愧疚,拼命往嘴里扒饭,只是眉宇间有种特殊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