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闹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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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鲁狂生吸走他师父的血魔元婴后,是躲在桓府内练功转化。他是喜欢享受的公子哥,在深山老林里哪里呆得住?所谓大隐隐于市,躲在桓府内既可以享受生活,又没有外人能进去找他,比躲在深山中爽多了。

    不到两年之前,在房山夺剑时,鲁狂生还与桓温大打出手,一指点中桓温,使他重伤喷血逃走,所以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一伙的;约一年前,鲁狂生以江陵张家后人的身份出现在秦淮河时,估计就与桓温走到一起了。至于他们是怎样化敌为友,周全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鲁狂生与桓温走到一起是曹菲冰的安排,她为了与晋朝司马氏为敌,只要有可能反对晋朝的大势力都可能成为盟友,桓温就是她重出江湖后结交的盟友之一。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得意高徒的手下,什么仇恨和阴谋都烟消云散了,而她的一切安排和虎行门拥有的东西,都归了鲁狂生所有。

    桓府内虽然有三五处地方在发生打斗,但鲁狂生一眼就看出黑衣人才是最难缠的高手,直接往这边冲来。黑衣蒙面人听到他的啸声,知道来了劲敌,突然念出几个古怪音节,围攻他的和尚、文士和将军都愣了一下,身形微一滞。黑衣人却在这时剑光剧盛,一道刺眼剑芒亮起,首当其冲的和尚和文士倒跌出去,胸口已经飞溅出鲜血;将军打扮的人被他一肘撞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入了屋内。

    四周围困黑衣人的桓府高手也被他那一声咒语波及,一个个象丢了魂一样乱冲乱撞,有的甚至向身边的自己人乱砍。黑衣人趁机往外冲,杀了两三个人脱出第一层包围,外面虽然还有很多守卫,武艺却要差得多,根本无法挡住他。但这时鲁狂生已经冲到了,飞空一剑向黑衣人刺去,绿色剑光如闪电横空而过,气势不凡。

    黑衣人如果不挡这一招继续逃,就会被鲁狂生的剑气锁住一直追着,万一前进方向被阻,他就再也挡不住这一剑,所以他只能跃起迎向鲁狂生,以硬碰硬见个高下。两人在空中快速互攻了六剑,剑气纵横,“铮铮”之声连串响起,落下时都无损伤,势均力敌。

    鲁狂生冲刺而来,气势如虹,黑衣人仓促应战,最多只能发出八九成功力,严格来说还是黑衣人强了一筹。

    周全本来是准备立即溜走的,但见到鲁狂生出现,就暂时不想走了,且看这小子进步了多少,最好找个机会把他杀了。文风见他不走,她也停了下来,抱着谢雨卓,站在一处屋顶观战。他们都已隐形,只要不是在火光特别亮的地方,别人就不会看到他们。他们站在空旷的地方,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有桓府的守卫从旁边经过,只要不是超一流的高手都不会查觉到。

    鲁狂生与黑衣人互视一眼,飞身跃起又撞到一处,剑光乱闪,宝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斗了个旗鼓相当。黑衣人虽然会某种令人混乱的咒语,但这种精神系的攻击不敢随便对高手使用,万一对方的精神力比自己更高,不但伤不了敌人,反震回来反而会伤了自己;鲁狂生吸走了曹菲冰的大部份功力,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消化吸收,修为已经极大提高,这时使出玄阴真罡功力,方圆十几米内都可凝水成冰,桓府的守卫都不敢过份靠近,只是远远把两人围着。

    这边在斗时,附近另有两个站团也在殊死搏斗,一个是司马昱派来的高手,另一个战团是谢安带来的谢家高手。

    谢府的一个食客向谢安报告一个可靠消息:谢雨卓确实是被桓家的人劫走了。尽管谢奕和谢安都不信,但谢安还是带着人赶来了,他必须来核实一下。如果真的在桓府内找到谢雨卓,谢家就可以告到皇帝那儿,治桓家一个大大的罪名,并且公之于众,令桓家身败名裂。如果谢家不来查清楚,到后来被别人传出谢雨卓在桓府内,没脸见人的就是谢家了。所以就算谢安怀疑这是有人在栽赃陷祸,是个陷阱,他也不得不来看看。

    带领众高手和护卫攻击他们的是桓云和桓豁,都是桓温的弟弟,两人武艺虽然不算强,所带卫兵和食客中却有几个厉害高手。谢安擅长的是拂云手,使用大袖攻击,但他这个绝学已经有少数人知道,今天蒙着脸冲进桓府,那是万万不敢使用的,只能使一把剑当武器。他乃是风流名士,除了拂云手外没练过其它器械,功力虽深厚,这时却发挥不出来,桓府的高手又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要厉害,他仅能自保,与他同来的十个谢府食客已经死了三个,其他人多少受了点伤害,想冲出去实在有点难。

    谢安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是中了圈套,要不然桓府内怎么会防范得这么严,并且有这么多刺客同时冲了进来?

    司马家来的也有十来个人,这时带队围攻他们的正是荆洲的领袖、桓家的主人、征西大将军桓温。他魁梧高大,虎背熊腰,眼瞳中隐约闪动紫色光芒,脸颊上有七颗黑痣,排列如北斗七星状,一蓬暗红色的络腮胡须如钢针般炸开,一股威猛之气迫人而来。

    周全在房山铸剑谷曾见过他,但那时他蒙了脸,并没看到他的长相,后来虽屡有听说,却是今日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天生一副异相,汉人将领之中确实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

    这时桓温使的是一柄特宽特长的巨剑,剑刃宽有半尺,连柄长约六尺,横劈竖斩,势不可挡,司马昱派出的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了,却没有一人是他的敌手,被他杀了两个,击晕一个。与桓温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厉害角色,杀伤了两三个敌人手,眼看司马家的高手就要全军覆没了。

    桓温比在房山时要厉害得多,当时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招式特点,使的又是轻飘飘的普通剑,连一半实力都没发挥出来,遇到鲁狂生时,手上的剑烫得历害,鲁狂生的速度又快得出人意料,他连一招都没接下——以他现在的威猛看起来,那时的鲁狂生并不是他对手。

    鲁狂生剑法飘忽狠辣,着着抢攻,极寒玄阴真气如排山倒海般发出,每一次宝剑交击都有一股冷气传递到对手剑上;黑衣人也是狠辣的主,以攻对攻,寸步不让,他功力虽然略胜鲁狂生一筹,但受到玄阴真罡的影响,行动微有不畅,仅能与斗个不分胜。

    只要再拖一会儿,桓家三兄弟解决了谢家和司马家的人,带着高手过来围攻,黑衣人必定逃不了。可是他现在想逃也脱不开身了,唯有全力攻击,尽快解决鲁狂生。

    这个黑衣人并不是秦淮河伏击文风并在长安皇宫中出现的那个,脸上蒙的也只是黑布,但他的修为却与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差不了多少,连功力大进后的鲁狂生都吃了下风,想不到微生香手下有这么多厉害高手,实在是令人忧心。

    微生香的阴谋极为毒辣,谢家或司马家的人如果在桓冲的床上找到谢雨卓,当场捉奸在床,谢家和司马家必定不会放过桓温,桓家要身败名裂;谢家和司马家的人如果没本事找到人、救走人,全死在桓府内,这个仇也结得大了。

    谢安是周全的朋友,谢家最重要的人物,周全可不能让他被桓温杀了。但他出手多有不便,现在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为了救谢安暴露了自己有些不值得。他心中一动,我不正面救人,给你们制造点混乱总可以吧?且看看我放火的本事!

    他仗着隐身术潜进了附近一栋屋内,守卫们都去出搜索围杀刺客去了,里面并没人。他施了一张火球爆裂符,一个巨大火球爆开,屋内红光耀眼,立即熊熊燃烧了起来。

    谢府的人大呼小叫,一部份人往这边跑来,周全早已隐入黑暗中,到了另一个地方放火。今晚来的“客人”实在多,几乎所有高手都去拦截三伙敌人了,根本没有人能发现周全的行踪,眨眼功夫就被他点起了五六处火头,桓府北侧火光冲天,黑烟笼罩,真正炸锅了。

    桓温以为控制住了局面,想不到还有敌人在,火头一个接一个冒起,来势汹猛,他的怒气也越来越盛。今夜桓府连现敌踪,看起来又不是一伙的,实在是令人费解,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来老虎头上拔毛?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本是久经战阵的人,见眼前的刺客与众不同,四处放火更象是调虎离山之计,蓦地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大变,丢下眼前的敌人转身就走,同时大吼:“虎贲卫、鹰击卫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各院,截杀外敌,护院救火,不许乱蹿。”

    文风见桓府内火光冲天,乱得一团糟,抱着谢雨卓先走了。周全放火烧得正欢,见桓温丢下刺客不管,带着数十个高手急急而走,不由觉得奇怪,他们去做什么,难道还有比抓刺客更重要的事?他暗中跟在后面,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特别华丽的庭院,看样子象是主宅。

    大庭院和门口、回廊等处都有仆役、丫鬟在探头探脑,轻声议论,不少守卫刀剑出鞘守在周围,并没有受北侧的影响,而黑暗中则有更多暗桩,这一处的防守明显要比其它地方更严。

    见到醒温到来,几个守卫头目忙向前参见,桓温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有没发现敌踪?”

    七八个人齐声回答:“回大帅,一切安好!”

    “好,你们守住周边,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否则杀无赦!”

    “是!”众守卫散开,一大半隐入黑暗中,那些探头探脑的仆役家丁也缩回屋去了。

    难道桓温带着高手急急赶回来是怕老婆孩子被人杀了?周全觉得奇怪,桓温不象是为了妻儿不顾大局的人啊!这儿的守卫已经多到了人挤人的地步,要不是靠了隐身术,就是周全也无法靠近。

    桓温匆匆上楼,到了第三层,门口四个守卫向他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就退到了一边,跟随他一起上来的八个贴身护卫也在这儿停止了脚步,都留在厅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布置极为精致淡雅,沉香木精雕的屏风,案上古琴、墙上字画,端兽轻吐幽香。一个女子站在窗前,穿着极为轻柔的白纱,身上似乎发出淡淡的白光,一头秀发又黑又长,柔顺光亮,如同一条黑瀑布直垂到地面。

    女子听到开门和脚步声,转过身来,这是一张美得有些妖异的脸,并且皮肤白得不正常,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象她整个人是用羊脂美玉雕成的,只要一碰就有可能碎了。而她脸上一股似愁非愁,似怨非怨的表情,更能令男人心都为她碎了。

    桓温威楞四射的霸气突然消失了,将巨剑倚在门口,以最温柔的声音说:“玉儿,你怎么还不睡。”

    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桓温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左右一看,脸上涌起了怒色,“咦,这两个小丫头又躲到哪儿去偷懒了?”

    屏风后突然闪出一人来,明眸皓齿,脸若芙蓉,美得让人目眩。桓温大吃一惊,在他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居然出现了陌生人,尽管看起来是个柔弱得如风中之柳的美女,他已提起了十二分警惕,眼瞳收缩,紫光湛然,整个人更如猛虎发现猎物般崩紧欲扑。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要你命的人!”绿衣女子淡淡地说,并悠闲地走向白衣女子,象是在自己闺房中与密友相见一般。白衣女子的眼神虽然很复杂,但望向她却是亲切与激动——她们不但认识,并且关系非浅。

    这两个绝世佳人站在一起,穿绿的如春日之下盛放的百合花,洁白俏丽,容光耀人;穿白的如粉妆玉琢,娇弱脆弱,我见犹怜。明明是完全不同类形,完全不同气质的两个美女,但眉目间却微有相似之处。

    桓温的声音有些变了:“你,你是成汉李家的人?”

    周全隐身在屋外大厅的横梁上,从门口望进去的角度有限,这时才看到绿衣服的女子,也大吃了一惊。

    这绿衣女子竟然是微生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