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撷殿我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的心情却是那般的沉闷,想着刚才在撷殿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那个人,真是我么?原来我也在这冰冷的后宫中慢慢的改变,不再善良,不再单纯。是否有一日,我也会变成与她们无二的蛇蝎人?
“剪秋,让他们都先回去,你陪我随便走走吧。”我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剪秋说到。“是。”剪秋答应后,便屏退了左右随从侍卫默默的跟在我身后陪我漫无目标的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福全成亲之前在宫中的住处,我在门口站了许久,终于还是走开了。想到我曾来此做劝婚大使,福全向我表白,想到我清醒那他脸上的痛苦与绝望。此刻福全各种各样的表情深深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敢再想,更害怕再想下去,也许真的会万劫不复。我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着,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无论我对左楦的感情,宛颜对初阳的感情,福全对我的感情,都是不能企及的梦,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那么遥远。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开始慢慢学会攻于心计,终日算计的庸俗子罢了。我自嘲的笑了笑,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绕过亭台,穿过回廊,走出御园,来到了一片寂静的树林。树林里是厚厚的积雪,完整而雪白,似乎从没有人碰触过一般,光秃秃的树枝干也被积雪重重的压着,偶尔落下少许。我小心翼翼的踩上积雪伴着“沙沙”的声音顿时觉得一种熟悉的安心,对啊,在现代我就是喜欢这么踩在积雪上。我和剪秋一前一后的穿行着,都默默不语。
“剪秋,刚才在撷殿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坏?”我终究是问了出来。
剪秋听罢即刻摇摇头道,“格格怎会这样想?但凡想起静贵人谋害小主子,奴婢都气得牙痒痒,恨只恨奴婢身低位贱不能替小主子报仇,替格格雪恨。刚才瞧着格格打静贵人那一巴掌,奴婢心里不知道多畅快呢。”剪秋脸上浮现出如以往沉稳的她不同的表情。我淡淡一笑,我怎会问剪秋呢?这丫头从小跟着宛颜,对宛颜更是忠心耿耿,我想,我无论做什么,她与珍哥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越往深处走,竟然隐约听到林子里传出的哭声,我不吓得起了鸡皮疙瘩,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会有人的哭声?我扭头看看剪秋,她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脸有些微白,哭声一声高一声低的断断续续传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在心底给自己壮胆,紧了紧拳头,硬着头皮寻哭声而去。
转过一个弯,哭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透过一片暗暗的灌木丛我看到了一个着灰宫装的背影,哭声也正是由这眼前人发出的,我不放下了心,最起码证实了,不是鬼哭魂。可心里又不由得纳闷起来,这冰天雪地的,究竟是谁躲在这儿哭泣?
我给了剪秋一个眼神,剪秋会意点头,向前走一步,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哭泣的人儿显然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看到我们脸一下子白了,面颊上还挂着泪水,急忙向我跪了下来,“奴婢参见容娘娘!”容娘娘?看来她认识我,可是她却是谁呢?我仔细打量着眼前人儿,只觉得有那么点眼熟,却怎样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是哪个宫的丫头?”我问道。
“回娘娘,奴婢是撷殿的。”跪在地上那个瑟瑟发抖身子回答道。
撷殿?那不就是静贵人的居所?难道她是静贵人的人?“格格,奴婢想起来了,这好像是静贵人身边的锦儿。”剪秋换然大悟似的在我耳边轻语。原来是她!难怪我觉得面熟,锦儿也算得静贵人身边的头等丫鬟,与亚儿的地位几乎平起,但她一向格沉静,不太言语,虽然出入静贵人左右,却很难引人注意。
“原来是锦儿姑娘,快起来吧,别跪着了,怪冷的。”我温柔地说道。
“谢娘娘。”锦儿微微磕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站在一旁低着头又对我说道“锦儿饶娘娘清净,望娘娘恕罪。”
我微微笑了,说道“什么恕不恕罪的,这树林又没写谁的名字,怎的我来得了你来不了的。锦儿姑娘不必太拘谨了。”
“是。”锦儿答道。
“可是,锦儿姑娘为何要独自在这儿哭泣啊?可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儿?”我微侧头询问道。
锦儿摇摇头流利的答道“回娘娘,没有什么伤心事,只是奴婢想家了而已。”
“是么?”听她说的熟练的犹如念剧本般,我不饶有兴趣的问道。
锦儿肯定的点点头又道“娘娘,奴婢还有些别的事儿,先告退了,娘娘不怪之恩,奴婢牢记在心。”说着,就准备举步离去。
“好,锦儿姑娘慢走,只不过,本宫曾听说,这宫太监若非国丧主逝时私自在宫中啼哭,犯的可是不敬之罪,要发落暴室的。剪秋,你可记得有这条?”我似不记得般皱着眉头看着远方问剪秋道。
“格格,奴婢印象中似乎并不是发落暴室,而是死罪!”剪秋机灵的接话道。
“哦,原来如此啊!”我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我与剪秋的对话终于止住了锦儿的脚步,锦儿急忙回身又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求容娘娘饶命。”
我并不看她,也不言语,站在我身边的剪秋却接话道,“锦儿姑娘,我家格格是出了名的仁慈。只不过想帮你排忧解难,锦儿姑娘又何必见外呢?”
锦儿咬咬下唇,却半天不吭一声,我终是没了耐心般转过身向树林外,说道“剪秋,这天越来越短了,本宫也有些冷了,咱们回宫吧。”说着便向前走去。
“是!”剪秋一边应承着跟着我走,一边焦急的对柳儿说道,“柳儿姑娘,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也许咱们还能帮的上,你若再这么冥顽不灵,我可真的什么也帮不了你了。”
柳儿却仍然低头不语,就在我即将转弯时,听到身后一声“容娘娘留步!”她终是开了口。
PS:又地震了,连续三天,震中似乎已移至陕西,希望余震不会再发生了。所有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天佑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