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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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曼诗面诡异的说:“我帮她搞了那么老半天也没你这么几下子厉害噢,看来真人不露相啊,你蛮可以的嘛。”

  “那是,要不留几手绝活儿还不给治得死死的……现在是什么时代啦,压箱底的当然是越多越好啦~”歌然笑着,同样盯着曼诗看。

  “……什么压箱底的……你真是……话说回来啊,麦灵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什么需要静养的病哎,生龙活虎的,我疑心了快一天了!你呢?不会没感觉吧?”

  “怎么会……我也看出来了呀,她那样子充其量也就是冷风吹多了得了感冒,哪要静养啊,吃点药就好了的,肯定有阴谋!”

  “哎呀~有道理,但是不能说是阴谋,只能说是被人利用。她有时候不属于自己呀,就算搞了什么阴谋诡计她也不知道的。想想还真是可怜哪!”曼诗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口,就被眼镜上突然冒出来的两行字给吓得缩回去了。

  “三天后整个大陆普降大雪,届时会引发大量死亡事件。不要碰雪,只能呆在屋里,切记!”

  “奇怪啊,下雪和死人有什么关系?上演《窦娥冤》吗?”歌然疑惑的摇摇脑袋,感应到曼诗同样不解的心思,没再说什么。

  “插播一条气象预警信息,明天会有强冷空气进入整个亚洲境内,自西伯利亚以南直到北回归线附近都会被覆盖,形成原因暂不明确。届时整个冷空气范围内地区将普降大雪,热带沿海地区因暖空气较强而有小到中雨。中央气象台提醒市民注意出门带好雨具做好防范措施。”

  曼诗和歌然在吃饭的时候无意看到了这条气象预警信息,两人心头顿时涌出层层不安。

  “这就是猫王说的大雪吧……嗯,形成原因不明……可是怎么想都和死亡扯不上关系吧?”曼诗实在不解,侧着头向歌然投去求助的目光。

  “也许……我是说也许,这雪就是那只猫一手策划的,根本不是地球上存在的物质呢?或许对人类有害?啊——!我明白了,就是这样子的!猫王策划这一切,我们对他来说还有用,他不会加害我们,为了实现他的计划他就……”

  “就先来个下马威,让人们对他产生敬畏心理,毫无阻拦的打地球的主意?什么笨办法嘛,暴君啊!迟早会逼民反的……”曼诗了解歌然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这场雪肯定是有害无益了!”

  “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高中生说什么也没有人信吧?何况雪看起来肯定是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害的样子。如果我们坚持说有害,只怕我们非但救不了人还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去呢……现在可不是我们的小生大发善心的时候啊,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分析时局,尽可能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歌然的一番话让曼诗静了下来,一点一滴的推测事情的发展——虽然早已超出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范围。

  想了好一会儿,曼诗看似恢复了冷静,一字一顿地说:“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啊,可为什么你平时都是一副遇到事情就热血沸腾不计后果的样子?这也是你压箱底的手段之一吗?”

  歌然的脑后冒出一大滴无名冷汗,扯了扯有点僵硬的嘴角——尽管是个很难看的弧度——硬生生地造出一抹笑容:“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这个,这个,这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啦!讲你的话很容易啊,实施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噢~,原来我们的大男人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哒!”曼诗揶揄地说着,报了那句“小生”的仇。

  “……”歌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就全是白茫茫一片,零星散落其中的彩也只是形形的路人身穿得衣服显现的颜。孩子们疯狂涌出门,高声叫喊着:“下雪了!”眼神里透出的兴奋让人看了没有谁不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的画面。孩子们伸出一只只小小的手捧起洁白的雪,看它们慢慢融化在温热的掌心,留下一小点晶莹剔透的冰凉雪水。

  “这场雪……好安静啊。”曼诗喃喃地说着,眼睛只是盯着窗外,找不到焦点,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是啊,”像是呼应曼诗说的话,歌然答上了腔,“仿佛会一直这样安详的睡着,百无一害。”

  “咦?啊……是了,这么丽的雪,我还真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宁静呢。但是,但是我们要保持警惕啊!猫王说不能碰雪,那现在这么多小孩子一抓一把的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歌然尴尬的搔搔脑袋。

  “我们,是不是该阻止他们继续触碰雪呢?我总感觉这场雪来得太莫名其妙,下得太安静了,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啊——!又下了!”

  曼诗站着的地方正好面对窗户,她看见雪轻扬,散漫的落向各个地方。没有风,却飘舞得很妖娆。“好诡异……我不能放任不管……”曼诗轻声呢喃。

  “又下了?还真快啊,这代表什么吗?真的有危险吗?……”扭头看了一眼肆意飞舞的雪,歌然又转过头去想他的问题,嘴巴也配合的嘟囔着。只是某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了有东西被粗暴的拉动的声音,他急急的回头,却只来得及喊:“喂!曼诗你干嘛!”

  曼诗突兀的拉开窗子,不像她平时的作风,这动作是那么惶急,那么的急匆匆。紧跟着,她探出头,朝窗外的马路大喊:“快躲起来!不要碰雪!会有危险!”她几乎声嘶力竭了,用尽自己的全力叫喊,可是,只叫了十来声喉头就撕裂般的痛,好像拿了块砂纸在声带上磨来磨去,只好停下来稍作休息。歇下来不出5分钟,曼诗就失声了,只能摊在沙发上,瞅瞅窗外,再瞅瞅歌然,眼里满是郁闷与不情愿。歌然端来一杯温水,里面加了半勺蜂蜜,不怎么温柔的递给了她。再看看窗外,歌然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决定关注曼诗的动作——嘴里含着一口水,无比痛苦的一点一点抿着送下喉咙,每咽一小口都要皱一下眉头——哈,活该!谁叫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叫他们避开看不见的危险,喊了也白喊!

  “你干什么啊?幸灾乐那样儿……他们有危险你很高兴吗?我喉咙痛你很开心吗?没人啊……”曼诗透过眼镜的传播功能知道歌然在想什么,不客气地骂了回去,当然,是先在脑子里想好,然后传过去,她的嗓子目前不适合说话。

  “冤枉啊,我哪有幸灾乐?而且我也没有开心,只是就事论事啦!”歌然大声反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切,我才不信哩!”曼诗满脸的不相信,歌然也配合的做出小媳受气般的表情,惹得两人都憋不住,狂笑不止。

  “叮铃铃铃……”话机铃声不适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两人欢乐的笑声,歌然只好郁郁的去接电话。就在触碰的一刹那,不祥的预感充斥了歌然全身,他仿佛冻结了一般浑身冰冷,犹豫了一下,歌然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为什么柳曼诗会叫人们躲起来?!”猫王震怒的声音几乎穿透歌然的左耳直达右耳,曼诗几乎听得见猫王怒吼的每一个字。(她站在歌然的右边。)“她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歌然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吓到,颤栗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竭力镇定下来,为曼诗打好圆满的谎言:“因为没人会相信我们,如果我们言中事实,事前的告诫就会被人提及,人们就知道我们拥有异能,对我们言听计从,就会相信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了。这样才能控制他们啊。”面不改地说完一大串谎话,歌然心虚的别开脑袋,朝曼诗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吁一口气。

  “真是这样?”

  “真的。”歌然回答得无比肯定。

  “那好,我暂时相信你们这一次,不惩罚了。但是,务必以我的命令为首要行事,若有犯同样的错误,我必不轻饶!”

  “啊?为什么,这样不就……”歌然有些疑问。

  “服从就是一切,没有什么为什么可以问的,你们的做法打乱了我的计划,事情有变故会使我功亏一篑,我不能冒这个险,也就是说,你们不可以干扰我的计划!”猫王的言辞很激烈,语调很严肃,充满了威严,曼诗和歌然都只有服从的份。

  挂掉电话,歌然才想发发牢,嘴巴却被一只白嫩的手捂住了。曼诗满脸担忧,夹杂着一丝慌乱,正在试图将自己的想法一一传达给他。

  “啊?!不会吧……”歌然惊愕的脱口大叫,又一次被曼诗捂住了嘴,“这么说的话,那、这……”他搜索了家里的每一寸角落,却没有发现异常,只好坐到沙发上,不置可否的看着曼诗。

  说来说去就是猫王并不信任我们,嘴里说让我们监视地球人,暗地里分明就是把我们当监视对象!曼诗闭起眼睛,在心中默念,让歌然知道。念完,睁开那双灵动活泼的眼睛,调皮的对着歌然眨了眨。蓦地,她的双眼睁得更大,不是因为好玩或是朝歌然做鬼脸(虽然她本来想这样的),而是惊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曼诗的视线,剧烈的冲击她的心。她尖叫一声,然后双手猛地紧紧捂住嘴,面上的红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叫声停止,曼诗似乎恢复了神志,却捂紧眼睛,不肯拿开手。歌然狐疑的看她,想转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曼诗如此失态。

  “不……不要看……不要转过去。”曼诗几乎是恳求地说,她靠近歌然,伏在他肩头开始啜泣。起初只是小声的哭泣,后来越哭越大声,最后几乎泪如雨下,抑制不住。咸咸的泪水有的流过嘴角,滑至下巴,滴落在歌然搁在腿部的手上,有的顺着曼诗眼角流下,很快浸湿了歌然整个肩头。

  “怎么了?不要哭,有什么话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们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哪。乖啊,不要哭啦……”歌然拿这个还靠在身上的水龙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手忙脚乱的说些安慰的话。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歌然还是回头看了窗外。天哪!这是什么啊!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漫天飞舞的雪不知何时全数转为鲜红,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屋顶上、树枝上、地上和人的身上。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片血红就是血红一片!当雪碰触到皮肤,就会绽放,炫人的鲜红在落点迅速蔓延,形成一朵夺目的六瓣,娇滴。而正中心的蕊处,鲜红更显浓郁,浓稠的仿佛血液即将滴出一般!不,是真的滴出血液!这种出血状况很快延至整朵血,夺目的六瓣愈发夺目,而不幸碰到雪片的人的身上更是长出许许多多的六瓣,一个接一个的绽放,一个接一个的滴血!人,就在这种血流不止的痛苦中缓缓死去……那些兴奋的玩雪的孩子们更是首当其冲!在一片哭叫着喊妈妈的声音中,大批正要上学的孩子悲惨的死去,化为摊摊血水,只余下被血红瓣覆盖的书包无声证明着它们曾经的主人……

  在遥远的另一颗星球上,一只足踏全城最高点的猫正在暗自感叹:“好浪漫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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