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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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历上说八月九日宜嫁娶,于是双方长辈决定在这天就为我与刘安定亲日,婚期安排于两个月之后的十月十日举行。自从爹娘来了以后,刘安拜见过两位老人,爹娘对俊雅书卷的刘安颇为满意。娘告诉我,刘安虽然是小王爷,但礼数周到,待人诚恳,全无霸气之感,让人心宁。我听了娘的评价后心中不由一乐,于是问娘:

  “那您觉得他与那位县太爷家的公子哪个更适合我?”

  娘听了,用手指戳了我一下脑门,斥道:“都要嫁人了,还问这个干嘛?”

  “只是好奇。”我静静的回答。

  娘笑了,宠溺的对我说,“我当然觉得是你眼中的这位小王爷好了。你想人家巴巴的把先皇赐予老王留给孙媳的手镯拿来给你,就是担心老太后相不中你这个胆大逃婚的心上人。这份心意,自是难得,试问天下能有几位王孙贵族能做到这点?”娘对刘安是赞不绝口,而爹呢,也是看好刘安忠心为国,事事俱求精的行事。他只对姑父说了一句话:放心了。

  自从刘安见过我爹娘后,就一直没有再来府中,连姑父也很少见到。问姑妈,姑妈才说,自从皇上想要颁布实施对各地诸候王封地减免赋税的议事后,朝中各方矛盾层出不穷。上奏折反对的大臣诸候王有之,持同意的也不在少数,姑父与小王爷这段时间就是忙这件事情去了。尽管从姑妈那里得知原因后,但心中对刘安仍有嗔怪,再忙也不能不记得我嘛,我可不喜欢那种天天以朝政为主的夫君,否则那还有什么人生情趣可言呢。

  姑妈还告诉我各诸侯王都已来京,连远在西南的扶南王也赶到了京城。这位扶南王,也可以说是一位忠厚、不大理会朝庭之事的诸候王,既然连他都进了京城,看来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呢。

  先皇共有八位兄弟,长兄扶南王刘定,封地滇贵,老扶南王也已离开人世,传王位于子刘虎;二兄吴王刘越,所封之地也是我的老家吴越之地,此地富足人和,而且越王为人刚正,颇得先皇器重,现虽然年过六旬,却仍然坚毅;四弟豫王刘庄,八弟粤王刘明也是仁慈之人;六弟便是益王刘义,为人精明;五弟汉王刘武七弟楚王刘志。尤其是这汉王刘武人如其名,崇尚以武治国,他所率领的白虎军曾大败匈奴左贤王的大军,大扬汉军军威,也曾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然而最终还是先皇被立储君,因为先皇是嫡子。算下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皇家族系。各诸候王对皇上要推行政事的支持与反对,也关系着朝政的前景。

  皇上自登基后励精图治,行为举止颇有先皇的遗风呢。减免各诸候王封地的赋税,是减少了诸王的所得,然而,减轻赋税后,不仅让各封地上农者的压力减小,也让商学仕更加活跃。当民间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还是会转化为国家财富的,国泰民安也就是在人人有其所人人有余粮中建成的。皇上所想无非在此,而诸候王所顾及的只是自己封地的利益。以前,定帝也想过此法,但诸候王怨声载道,差点发生了叛乱。定帝无奈,只有斩杀了当时主议此事的大臣晁仲槐,才平息了各诸候王。如今皇上又想行此政,不知道时机成熟否。姑妈还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益王也赞成减免赋税此事,而姑父与小王爷则主持制定减免赋税细节。听到姑妈的这段话,我心中一凛,如果是皇上有此意,倒也罢了,为何偏偏是益王与姑父?这其中凶险,莫非他们不知?

  知道这种境况后,我越发想见到刘安,想把我心中的忧虑告诉他,而面对姑妈的述说,我只是静静听着,我不想让姑妈为此事担心。

  小喜告诉我,自从定下日子后,我娘与姑妈就跑遍了京城的各个布庄织纺玉石坊金饰楼,说是要让我成为最丽的新嫁娘。

  今天一早,小喜给我梳洗时告诉我,娘与姑妈又结伴去给我买东西了。今儿天气不错,在小喜的陪伴下,我来到了湖边。我询问小喜打听到如意的下落没有,小喜告诉我自从如意被贬出府后,就回老家了,只有婷还留在京城内,听说住在城西。

  “那你问到具体地方没有?”

  “听田爷爷说,婷所嫁非人。她所嫁之人好赌,几次用婷当赌注,最后把婷输给了烟波楼。”

  “烟波楼?”

  “唉,就是就是那个地方?”

  “小喜,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什么那个地方?”

  “,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啊!”这结果太让我震惊了。

  “那大夫人不知道?”

  “这种事情谁会告诉大夫人,再说大夫人哪有时间去管下人的事情啊。”

  “那婷就这样了?”

  “那可不是啊。”

  想那一位如般的子便是这样的人生,我的心也是恻然的。

  “什么时候咱们两人一起去看看她可好?”我问小喜。

  “,我可不敢,万一要被夫人知道,我可是要受罚的。”

  “那难道你放心人一个人去吗?”

  “这……好吧,我陪你去。”

  “我们去找婷的事情不能让府中任何一个人知道,下次你遇见那位田匠,也要如此这样的嘱咐他。”

  “是,。”

  等定亲礼成后,我找个时间和小喜去找婷,向她打听有关府内过去的事情,只是如何能让婷坦率的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事情呢?

  “,二夫人回府了,请快回去琼华居。”前厅的小丫头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于是,我和小喜忙回房去。

  一进得房内,只见我榻上摆满了东西,什么绫罗织锦,什么衣物,真是团锦簇。娘一见到我,便拉我来到案边坐下,她打开描金漆匣,只见其中放满了黄金饰品,什么钗、环、链、坠、镯,娘见我不以为然的表情,轻笑道;“我知你素来不喜这些金饰,但娘还是要给你准备,虽然你嫁给的是王爷之子,但体已的物件还是应该有的。”

  姑妈也在旁边连声称是。

  “你从小在家也是娇惯了的,嫁过去之后要克勤克俭,做个好好媳好夫人,也不枉爹娘姑父姑妈疼爱你一场。”

  “是的,我会做到的,请娘放心。”

  “这孩子嫁人就和在家里是不一样的,凡事要多向公婆请教,我尊重他们,不要擅自作主,不要使小子,要一切惟夫君至上。”

  听娘这样一讲,我想难道嫁人后就这么可怕?

  “月影,这婆家可不比在娘家,在娘家你是爹娘的心肝肉,在婆家,可是顶梁柱啊。嫁人了就要把过去在娘家的一切都忘掉,一切都要以夫家为重。”姑妈也插言道。

  娘看了一眼姑妈,叹道:“这么些年也真是苦了珏了,一个人远嫁千里,连娘家也只回去了几次。每年只要是遇上了珏的生日,老太太便会亲自丰厨房为你做一碗寿面,做好后,把面条洒向房顶,一边洒一边还说‘珏儿,过生日了,吃点娘给你做的面条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姑妈的眼圈就红了。

  “我真是不孝,远嫁千里,从未在爹娘身边尽点孝心,家里的事都劳烦哥哥和嫂子了。”

  “只要家里的人一切都好,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娘认真的说道,“所以珏,家里的一切你只管放心,好好和姑爷过日子。”

  “是的,嫂子,我总记得当年我坐上喜车的那一天,爹、娘还有哥嫂就站在青石桥上送我,娘‘一切都要好好的’那句话总响在我耳边,这么多年来,我就是靠着娘这句话走过来的。”

  娘与姑妈相互唏嘘,望着娘微蹇的眉头,我想在她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我,我在心里也暗暗对娘说:“一切我也会好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