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看着你这样甜的吃着，我的食也大增呢。你既然爱吃就多吃点吧。”
“是，”我快乐的回答道，又低首甜的品尝着，我想象我这样爱食的整个京城也不多吧，我一边吃着一边这样想着，不由得嘴边也出现一丝笑容，愉快的结束早餐后，厨房的丫头晴岚把餐具撤下，摆上了石榴早已准备好的茶。茶盏里泡的是菊、枸杞，淡黄的菊朵朵飘浮在水中，朵朵氤氲。姑妈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对我说：“月影，等会和我一起到帐房、房、厨房各处走走。”
“为何？”我奇道。
“傻孩子，如果你嫁到益王府难不成还象在家一样，啥事都不管吗？”
“不是还有益王吗？”
“难道你就成为一个懒媳？那可不成，我们张家的子不仅要有才情，还要成为人见人爱的媳呢。”
“月影明白了。只我随姑妈在府中行走，大夫人会有意见吗？”
“不会，你看她这次不也对你的婚事挺上心的吗？再说也只是随便看看。”
听了姑妈的解释，我也释怀了，于是随着姑妈到府中走了一圈。以前我在家从来不操心粮银用度，也不知作人的职责，今日和姑妈在府内转了一转，才知道管这一家子的吃喝用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姑父家的仆人算是少的了，但也有六十多人，家丁护卫二十余人，每日大门、后门、小门、偏门各有四人守卫，还有上十号人巡视；帐房五人，管着全府的银钱进出；厨房包括大师付小学徒丫头也有十多人，房四人，各房丫环十余人，还不算清扫院子的几人。
府中的下人见到姑妈都十分恭敬，姑妈问完今日各处的安排后，再对管家做了交待后，才放心和我一起回房。回房后的姑妈喝完了菊茶后，又交待石榴到京城的丝织坊买些针线绸缎，然后又象过去一样坐在绣棚旁绣她怎么也绣不够的鸟山水。一看到姑妈拿起丝线，我就想离开，我从小就对刺绣、做红是不感兴趣的，在家时，为此也没少挨娘的骂，说什么孩家就应样样都会，什么夫君的衣食住行俱要关心，而我认为关心是必要的，而这红只是嗟叹月的子才做的事情，更何况还有绣娘不是吗？姑妈见我走还留的神态不由得莞尔，她一边绣着绣品一边问道：“我上次要你绣的莲可绣好了？”
“没有，还放在我的房间里呢。”
“还是尽快把它给绣完吧。”
“姑妈，我对绣东西是不喜的。您就不要我再做这些事情吧。”我一边撒着娇一边起身抱住姑妈，姑妈的身上发出熟悉的味，我抱着姑妈，俯首看着她绣的东西，我又发现了整块淡青的缎上绣着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我不由得好奇得问姑妈：“您怎么老爱绣蝴蝶？”
姑妈淡然一笑，一边轻轻拍着我的手一边念着：“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姑妈的这段话出自庄子的齐物论，说的是有一天庄子睡着了，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后，不知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当时我的先生讲解这篇文章时还特地说过人此生一定要了解自己，才能让自己明志。看来姑妈爱绣蝴蝶是受了老庄的影响。
“姑妈，您喜爱庄子？”我又问道。
“月影，身为儿家，其实也是有很多的不易啊。”姑妈把手支在绣棚旁说着，“子一生所期望的是不过能嫁给一个怜惜自己疼爱自己的夫君，幸者，真如自己和家人所愿，也算寻得下辈子的依靠，否则便伤怀一生，孤寂终身；那嫁得如意郎君者，又害怕自己一朝容颜逝去，成为下堂之；更有甚者，一天到晚害怕失去夫君的宠爱，用尽各种办法赢得夫君的心，但仍只是男人的一段红颜，过后只是埋怨郎君的薄情，为什么子一生的幸福一定要寄托在男子的身上？”
“姑妈……”我吃惊的看着姑妈，怎么今天她讲的是我想过却不敢说的话？
“我算是幸运的了，遇见了真心相待且我心珍爱的夫君。但月影，你知道吗，我刚嫁到京城之时，身边除了石榴便是爹给我的一柜子书简。每日，你姑父上朝之后，整个府中没有一个人走进我的爽心居。早、中、晚我三次准时给公婆、大夫人请安，但仍然不得她们的见谅。公婆感谢亲家翁对你姑父的提携之情，对我的来到也是反对的，而那个聪琳成天见我便是一脸仇恨。一次她生病，为了讨好她与大夫人，我亲自到厨房给她煎药，拿到她前，她把药全部泼到地上，还说我别有用心，跑到婆婆那里哭诉，说我对她不轨，要用家法休掉我，不久又发生了小产的事情，那段日子我几乎认为自己不会熬过那个冬天了。姑父在这个时候，仍然对我情有独钟，不离不弃，还多次要公公婆婆真心接受我，石榴给我找出那些几那几被我遗忘的书简，打开来，其是便有庄子、史记和一些词赋。现在，我想是那些书简救了我，智者的智慧让我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既然我对你姑父倾心，那么无论遭遇什么，我都要接受，并用自已的真情让他感受到我对他的爱慕。”
第一次我知道了姑妈嫁到京城的遭遇，我不说道：“可您这些都没有对爷爷奶奶说过呀。”
“说了，又如何呢，更何况家在千里之外，既然选择了就要自己去解决呀。”
“这便是您爱绣蝴蝶的原因/？”
“是，我无法要求他人对我关爱，但却可以要求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月影，难道你没发觉，这蝴蝶可都是一对一对的，我只想和你姑父相守一生，若那蝴蝶般永远在一起。”说着，姑妈的脸上灿放出若霞般的光彩，那眼神若星辰般璀灿，这情到极处，便是如此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