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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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一年(185),三月。

    孟获平定了兀突骨的侵略,回到了滇池郡(原益州郡)。

    在哀牢郡(原永昌)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前,凉州的羌人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起兵造反,响应黄巾。二人劫持了汉人韩遂,并拥立其为主帅,率军攻取金城郡,杀死护羌校尉和金城太守,之后率领叛军入寇三辅,侵扰皇陵。

    汉灵帝大惊。自家祖坟都快被人刨了,他能不着急吗?于是他立马召冀州牧皇甫嵩回镇长安,以卫陵园。

    皇甫嵩凭一己之力灭掉黄巾,早已闻名天下。而且他是凉州人,不找他找谁?

    张让又向灵帝举荐了董卓和孟获,刘宏马上同意,谁让人家是皇帝的奶爸呢?

    二月,冀州。

    皇甫嵩还没有接到诏书,他正在刺史府中休息。经过一年的战争,他需要缓解一下心情。天气还很冷,他披了件黑色的兽皮大撇,正在院子里看着还未生出嫩牙的枯枝。

    他喜欢黑色,但他并不幽默,他是一个严肃的中年人。

    下人慢步进来,在他身后躬着腰道:“老爷,府外有一人,自称阎忠,说要求见您。”

    “请。”皇甫嵩没有回头。

    这个阎忠长着一把胡子,而且善于看人,毒士贾诩少时并不出名,只有阎忠说贾诩有张良、陈平的才能。

    两人在大堂见面。

    “参见大人。”阎忠虽然年纪比皇甫嵩大,不过他对皇甫嵩却很恭敬。

    皇甫嵩回礼,道:“不知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特来做说客。”阎忠实话实说,因为他知道军人最讨厌文人的拐弯抹角。

    “哦?”

    原来两人都跪坐在案几前,这时阎忠起身,走到皇甫嵩前三步处,先恭敬地作了一揖,然后凯凯而谈:“......,现在将军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将军却不抓住它,试问您用什么来保住您的名声呢?”

    “什么意思?”皇甫嵩听得糊里糊涂的。

    阎忠看着皇甫嵩疑惑的眼神很满意。什么是说客,说客就是要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先把对方唬住。他接着道:“今将军扫灭黄巾,用兵如神。威德镇于本朝,风声驰于塞外,虽汤武不及也。现在将军建立不世之功,洛阳那位庸主会安心吗?”

    皇甫嵩皱眉道:“我皇甫嵩忠心可鉴日月,问心无愧,难道还怕陛下的怀疑吗?”

    阎忠加快语速道:“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韩信的故事吗?庸主之下,难以久居。如不早图,后悔就来不及了。“

    皇甫嵩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惊道:“不要再说了!反常的言论,我不敢再听了。”又对阎忠挥了挥手,道:“先生走吧。我敬重先生是当世名士,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阎忠大失所望,长叹一声,离开了冀州,逃回老家凉州去了。

    三日后,皇甫嵩接到洛阳传来的诏书,叹息道:“难道真如阎忠所说,汉室将亡了吗?”继而又坚定道:“只要我皇甫嵩还有一口气在,拼了命也要保住大汉。”

    南中,滇池郡。

    当孟获接到诏书已经是三月了。

    “唉,又要打仗了。”孟获叹道。他不是西特勒,并不喜欢战争。

    怀里的祝融道:“大王要去凉州吗?凉州好像很远呢。”

    “是啊,要走一个多月呢。”

    “大王,让我陪你去吧。”

    “不行。你也去了凉州,谁来替我看守老窝?”

    “不是还有忙牙吗?”鄂唤和土安不是自家人,被忽略了。

    “忙牙虽然机灵,不过只是小聪明,不足以担当大任。”

    祝融听了,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伏在孟获的胸口上幽幽道:“那大王要去多长时间啊?”

    孟获也不知道,他故意缩短道:“大约一个月吧。”

    其实战争的时间哪说的准,乐毅攻齐可是打了五年。

    不过祝融还是嫌长,小声道:“要一个月啊。”

    清晨,城门口。

    三千无当军内穿藤甲,外面套了一件皮甲,脚上还穿了鞋,装备精良,整装待发。于行的有鄂唤和土安,忙牙则留守南中。

    孟获和祝融在阵前依依惜别,三千多人就这样看着他们。

    祝融流泪道:“大王,战场无情,小心。”

    孟获道:“夫人放心。”

    看祝融还要说话,孟获忙转身踏上战马,他可不想在三千手下跟前失态。那样会威严尽失的,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

    孟获在马上道:“夫人保重,我走了。”

    祝融就站在城门口,看着孟获慢慢远去。等人消失在地平线后,她又登上城楼,不过也只能看见一排黑点。

    少妇送征夫,倚门望其归。但祝融可不是怨妇,她是个女中豪杰,只是在爱人面前温柔似水。若孟获不幸阵亡,她定会披甲从军,为夫报仇。

    不说孟获等人夜住晓行,风餐露宿,北经犍为郡,又过西北的蜀郡,继续向东北方向的广汉郡前进,到了剑阁,剑门关就在眼前,耸立在两峰之间。

    关内只有几个小兵在无聊地说着话。现在还太平,剑门关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那几个小兵已经听说了孟获将出征羌人,于是开关放孟获一伙过关。若他们不

    放行,孟获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孟获登上关门,回望着身后走过的崎岖山道,悬崖峭壁,不由背出了李白的《蜀道难》:“......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土安和鄂唤站在孟获的背后,他们两个文盲是听不懂孟获在吟什么的。话说这时土安奇怪身边的鄂唤怎么老是定着他看,还得意地笑着。他哪里想到此时鄂唤心里正暗暗道:“终于有人比我丑了。”

    “好雄壮的诗!”一人赞道。

    孟获大惊,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小兵。

    “原来是他。”此小兵就是为孟获打开关门的人,孟获进关时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器宇轩昂,相貌不凡。

    孟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抱拳道:“在下严颜,字希伯,添为剑阁守将。”

    其实剑阁守将跟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因为这里总共才几个人。

    严颜?就是被张飞义释的严颜。他可是个不怕死的铮铮好汉。

    孟获知道他是严颜后,想要招揽他,笑道:“希伯可愿与我一起去征讨羌人?”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征战沙场,何况严颜年已过而立还无寸功。不过他拒绝了:“在下现为剑阁守将,不敢擅离职守。”

    孟获知道严颜这种人讲究忠信,宁折不弯,于是叹息离去。离开剑阁后,过了葭萌关(葭萌关就是马超和张飞挑灯夜战的地方),进入汉中,取道子午谷,就近前往长安。

    四月初,长安城外。

    城门校尉望见远处来了一队约三千人的军队,他立即下令关上城门,紧急戒备。现在可是战争时期,也怪不得他如此紧张了。不过,这支军队走到离城门二百步便止步不前了。

    一位将军在城楼上登高眺望,看见城外的士兵。那整齐的阵容,雄浑的气势,他不禁目露精光道:“领军之人必是当世名将。不过,除了董卓的西凉铁骑和我的江东子弟兵,天下还有何人拥如此精锐?”

    孟获看着古老的长安城,感慨万千。虽然长安曾毁于王莽时期的战火,不过它的底蕴还在。它的大气,它的恢宏,它的历史,都那么的令人着迷。

    城头插着两杆大旗,一面书“汉”,一面书“张”。

    “怎么不是皇甫嵩的旗号?这姓张的是谁?”孟获郁闷道,他并不是很精通三国的历史,充其量只是读过几遍演义而已。

    那城头的武将是谁?“张”字旗又是谁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