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又干了起来,他端起茶杯,,杯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完了。他走到屋子角落,又倒了一杯,然后又回到写字台前,他吹了吹杯子里冒出的热气,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蓦然发现,照片上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接他出狱的美少女崔萍。这个女孩子,竟然成了张董事长的马子了!
从照片看出,这间屋子是张董事长的办公室,不然他不会把自己与心爱姑娘的照片摆放在这儿。他看到照片上的张董事长比以前胖了不少,长发也剪短了,留了一个平头。他微笑着望着远方一个地方,似乎若有所思,这种神情薛力厚过去很少看到过,难道是这个美少女改变了他的性格?薛力厚渐渐意识到这半年来除了他没变,其他的东西,房屋、街道、人们的穿着打扮,说话的方式、表情都变了,也许他也变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关于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他在监狱常常想起。不过他不是从感情上想念她,而是回味他由于她身体的诱惑而使自己遭受的厄运。虽然她坑害了自己,可是她真的是太美丽了,有点儿像年轻时的秋红,男人看见就会产生爱怜的感觉。她与张董事长这个合影,是怎么回事儿呢?是傍大款?还是让张董事长在接触中给她“潜规则”了?或者是远离妻子寂寞的张董事长用钱买了她陪宿?也许就是偶然高兴了,两个人到郊外旅游一天,照一张相开心一下罢了……
他觉得张董事长为了照顾他将酒醉的他放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看到这幅照片,是什么心情?
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他还是把它喝了下去。他要让自己清醒一下。他取出那只小相框里的照片,想放进自己的皮夹里,想想算了,就从名片盒里抽了一张名片,那上面有张董事长的新手机号码。
他决定出去走一走,轻轻开了门,看了看楼梯,发现没有人,便侧了身子一步一步走了下去。酒店里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服务员们也都在休息,或者是准备晚上的工作。薛力厚一路下来都没碰见什么人。他到楼底时,那个穿红旗袍的小姐认出了他,依然像他来的时候那样,为他拉开门,说了一句欢迎再来。他匆匆向她点点头,抬脚走出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沉吟了一会儿,说直接往前开。司机一加油门,车子出了城东路,来到了中心大道。不用看,他也能猜想到这一路的变化,拓宽的马路,连成一片的店铺,挂在街道边的彩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更多的人,更多的车,这些都已经让他厌倦了。他坐在车里,望着车子前面一小块挡风玻璃,竟打起呵欠。
车子一进市中心,他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一棵又一棵银杏树像女人裙子上漂亮的花边一样,沿着路旁笔直的人行道向前方伸展开去,它那形状别致的树叶,让人联想起夏天姑娘们手上挥动的花纸扇。在间种的垂柳树枝条的衬托下,更显得金光灿烂,辉煌耀眼。和去年夏天相比,这些树变得更加粗壮也更加高大了,可是它那金黄的颜色,挺拔的姿态,以及带给人的那种像梦一般浪漫的幻想,却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到了南站百货大楼,车辆拥挤,车速减慢了。薛力厚就下了车,他在大楼门前逛了逛,想给张董事长买点儿礼物,在路口,他看见有几个头戴皮帽斜穿袍子的西藏人蹲在地上卖藏刀,就上去挑了一把短的,用手指试试刀锋,还不错。就撩起衣服,插到腰带上。接着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插在腰里的那把藏刀咯得他肚子有点儿疼。他就把刀子换了个位置。此刻,一辆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看,是那个接他出狱的司机下了车。看见他,司机就喊了一声“薛老板!请上车。我们厂长请你去休闲一下。”
他上了车,司机没有问他离开酒店都干了什么,也没问他准备来大楼买什么,车子开到了城西,来到了一家大饭店门口。薛力厚下了车,发现这家规模颇大的饭店不仅可以品尝美食,还可以游乐和住宿,是一个生意兴隆的地方,客人们接踵而来,它的玻璃门始终在不停地旋转。
停好了车之后,司机带着薛力厚乘电梯到了餐厅,当小姐得知他们没有订座后,明确告诉他们可能需要等待很长时间。司机听了决定换一家饭店。但是薛力厚劝住了他,他对司机说他并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就在这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算了。司机同意了,他带领薛力厚到了楼上的卡拉OK中心,要了一间包房。
过日子包房后,司机对门外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有五六个浓妆艳抹穿着短裙的姑娘拥挤着进了他们的屋子。司机叫薛力厚挑选一个,大家一齐唱唱歌、聊聊天。薛力厚看了看这些妖冶的姑娘,选了一个留长发的,这个姑娘把长发往后一甩,立即过来坐到了他的身边。那些姑娘继续站着等待司机挑选,但是司机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了房间。服务员立即端进来一大堆饮料。司机开了两罐啤酒,递给了薛力厚一罐,他问那个姑娘想要什么,姑娘说也要啤酒,他就又开了一罐。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送一支流行歌曲的音乐,姑娘拿起话筒就唱了起来。这支歌薛力厚过去没听过,不知道原唱是谁,唱的怎么样?但是他觉得姑娘的嗓子不错。司机看了一下歌本,叫薛力厚也点几首唱唱。薛力厚接了歌本翻了翻,发现自己都不会唱,就把歌本放在茶几上,说要先喝点儿啤酒,润润喉咙,过一会儿再唱。司机没有勉强他,自己先点了一首歌。那个姑娘靠着薛力厚的肩膀,一只手端起啤酒,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腿上,盯着电视屏幕,跟着司机哼了起来。
小包房的空调温度很高,司机唱完一首歌就脱下了西装。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只有电视屏幕的荧光在闪烁,薛力厚点上了一支烟,很快,他的脸那件白衬衫就像是罩了一层蓝色的烟雾,逐渐模糊起来。
这就是重化机械厂的司机?如果自己管理起这个工厂,这个司机就是给自己牵马坠蹬的人了。
司机又唱了一首歌后,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薛力厚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又咕噜了,我这是第六次上厕所了。”
薛力厚觉得司机笑的有些怪。他想如果他是自己的司机就不敢这么放肆了。那个姑娘已经喝完了啤酒,把两只手都放到了薛力厚的大腿上,走廊里明亮的灯光在房间闪了一下,司机走了出去。他唱的那首歌结束了。房间暗了下来,在短暂的停顿过去之后,电视屏幕上突然播出了中午吃饭时看过的那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又一次出现了,她从海滩上向他走来,背景深处,是一片葱茏的热带风光,椰子树下那个若有所思的男人也再次露出了自己的背影。薛力厚立即睁大眼睛,直起了腰。
他身边的姑娘也跟着站立起来。
“怎么了,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够温柔啊?”
薛力厚回过头来,看见这个姑娘正专心致志地伸手在他的小肚子上摸来摸去。薛力厚马上醒悟过来,这个姑娘误会了,她可能以为自己刚才弄疼了自己那个敏感的地方。薛力厚直想笑,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白忙活了一场,她摸了那个东西半天,还不知道那不是他身上的东西,而是一把刀子。
“没有,你很好,很温柔。”薛力厚把姑娘搂在怀里,忍住笑,安慰她。
“那,先生,要不要让我现在就陪它玩玩?”
姑娘大约觉得胜券在握,又摸着那把刀子恭维了薛力厚一句:“先生,我相信你这个人一定很棒的。”
姑娘开始动手来解薛力厚的裤腰带。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地切换、变化,音乐也变得越来越陌生。薛力厚拨开姑娘的双手,从肚子上抽出了那把不长不短的刀子,然后一寸一寸拔出了鞘。看到他握在手里的刀子,姑娘大叫一声,连滚带爬扑到了沙发另一头。
“你不要怕,我只是开个玩笑。”薛力厚也感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份,连忙把刀放进了刀鞘。
门忽然被推开了,司机走了进来。那个姑娘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赶紧跳起来躲避到他的身后。
“你的这位朋友玩笑开的太吓人了,我可伺候不起。”
司机拿出几张人民币塞给了她,叫她不要这么紧张,“吓人怎么了,再吓人也是开玩笑,要走你走吧,我再叫其他小姐。”
姑娘夺过钱,把门使劲一带,离开了房间。司机坐下来,也没多说什么。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电视屏幕上,一群人又唱又跳,看他们脸上快乐的神情,简直不像在表演节目。薛力厚决定不再和司机耗下去了。
他扭过头,问司机:“你们厂长今天还来吗?”
“他既然说来,应该会来的。”司机踌躇了一下,“可能他现在事情没有办完,要再等一等。”
薛力厚没说话,只是追问:“你们厂长现在在什么地方?”
“唔……在那边。”司机的手拉开门缝,往服务台那儿一指。
薛力厚不看则罢,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孙水侯正搂着一个女人亲热。这女人不是别人,竟是他过去的小姨子张晓丽!
怎么,张晓丽这么一本正经的女孩子,怎么背叛了薛振华,和这个小白脸勾搭上了?
这么一说,她给自己亲爱的薛副总裁戴了一顶咣咣的绿帽子?
半年没出来,这个世界变得真是太疯狂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