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听了叶飞的话,不禁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疑惑了。他虽然很有头脑,考虑问题很周到,但毕竟对武学了解不多,所以习惯性的去相信传说。
此时的屋外已经是阳光暖照了,春天的阳光正沐浴着天地间的每一个生物。生命,在这时会显得尤为美好。女人,自然也显得更加妩媚了。小清独自走在长街上,身边穿梭过一个一个人,但她思念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是的,她在思念訾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的时光,仿佛是被剖开了、剪碎了过的。她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慢到让她难以承受。人,都是这样。被思念所伤,纵然相思成病,却依然惶惶不可终日。
她忽然间抬头,看着路旁的一棵很高大的树,就想起了秦少游。这位生在布满书香的宋朝才子,在她眼中,应该是青衫翩翩的,却又该是寂寞如后主的。“每个诗人都是寂寞的。”这是訾晨曾经对她说过的,她微笑的赞同。
他和她的想法总能不谋而合,他们是情人,更是知己。想找一个情人本已很难,再想找一个红颜知己岂非难上加难?但对他们来说,一切美好的故事都不只是故事,而是真实的。
从青梅竹马到如今的将要成亲,这一路他们太过顺利,同时也太过崎岖。
为什么这么说呢?说顺利,那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斗过气、吵过架,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同时又太懂得去理解对方了;说崎岖,是因为他的心路太过崎岖,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家,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但都被她给劝回来了。
当訾晨第一次对她说:“我不想参加科考,我想做一个江湖人。”时,她怜惜的对他说:“再等等吧,还年轻,多读些书总是好的。”于是他便依了她的话,只是满眼的寂寞刺得她心如刀割。
……
马车已经备在了客栈外,秋决已经去了苏家,所以现在有五人回江南,也就是訾晨、林壁、叶飞、小白、顾诺。有三辆马车,叶飞和顾诺自然是坐同一辆了。
“阿壁,你和小白坐一辆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訾晨当先上了一辆马车。
马蹄声扬起,‘噜噜’的车轮声响了起来。洛阳城离江南城不远也不近,坐马车的话,明天天亮就可以到达江南城。马车内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人坐在里面很舒服。
“这阿壁,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摸了摸这些柔软的垫子,訾晨笑了笑,自语道。
他又想起了小清,一想起她,訾晨心里就觉得很温暖。思绪一打开,便开始不受控制了,他想起了他们的从前,曾经一起嗅过的桃花似月,梅花似雪,那些风花雪月,很美好。
又想起了父亲,现在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好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僵了。但他明白,不是他们的关系真的缓和了,而是訾晨不在乎了,他不会再和父亲争吵,不会再试图改变父亲的观点了。
曾经,他年少的心情,就那样的,在与父亲的争吵对峙中度过了。母亲早已离开人世,他有话都无人可说。实际上,即使母亲依然在世,訾晨也不会向母亲诉说自己与父亲的不和。因为这会让母亲很痛苦,一边是深爱的夫君,一边是深爱的儿子,责怪谁母亲的心都疼。
幸好有小清,她总会给他安慰,给他信心,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整个人间的人都站到了你的对面,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他总觉得她的话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他难以相信。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清念出了少游的这句词,不禁莞尔一笑。她想问少游这一生是否没有遗憾了,不过她知道,当然是有遗憾的了。谁敢说自己的一生没有遗憾呢?没有,绝对没有!
遗憾是会永远存在的,因为我们不能拥有一切的一切。正如纳兰,他拥有着凡俗的一切,包括他不想有的惆怅和寂寞!但他依然遗憾,我想,他的遗憾比你我的遗憾都要多很多,因为,他寂寞到无以复加;因为,他的天真不能得以保存。
回过神来,小清忽然想起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她是出来买绸缎的,她想给訾晨做一件衣裳。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子可以穿着她做的衣裳,那样,他就可以时刻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牵挂了。
想到这,小清就来到了一家绸缎庄,绸缎庄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很和气。小清挑了几件布匹,付了钱,就离开了。回到夏府,匆匆的走在院中,小清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要等自己把衣裳做好之后,才拿给訾晨,给訾晨一个惊喜。她只顾低头走,却没有看到面前的人,于是她就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啊……”手上抱着的几匹布掉到了地上,小清赶忙俯身捡起,抬头一看,原来是哥哥夏霜。
“怎么了,这么慌张,做贼了?”夏霜笑着问。
小清摇摇头道:“没事……我先走啦。”说完,她便从夏霜的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只留夏霜不知所以的站在原地。夏霜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孩一大,心思可就多了。
……
马车依旧在行着,外面不时来车夫的吆喝声。訾晨拿出腰间的酒袋,缓缓的喝起了酒。酒是好酒,天气也是好天气,就连这车马,都是上等的。在这样时候,喝着好酒,心情总该是好的。但訾晨此刻的心情却不是非常好,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确切的说,是一种预感。
有句话叫‘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指出,在大的事情来临之前总是有许多征兆的。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一定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有些事情,在发生之前没有任何征兆,非常普通,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如同海上的风暴,越平静,风暴将会越大!訾晨现在就被这种感觉所压抑着,心里很不痛快,所以他才又喝起了酒。
因为酒可以让人的内心平静,缓解压力。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訾晨撩开小窗上的布帘。屋外已经是天黑了,墨色的大地,没有月光,很黑很黑。周围竟然还传来了几声蛙鸣,訾晨不禁笑了笑,能听到蛙鸣说明这里环境还不错。其他的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走在了訾晨的后面,‘噜噜’的车轮滚动声在这里显得有些奇怪。
訾晨仔细的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天很黑,基本上看不见什么。倒是一棵棵高大的树屹立在那里,挺拔的身子如一根根墨黑的柱子立在那里。还有许多东西却不知是什么了。訾晨忽然想起了一个成语:鬼影幢幢。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请问大哥,这是到哪了?”訾晨问着前面的车夫。
“驾!”挥了一鞭,车夫答道:“这是一处野地,我们走的是近路,天不亮我们就能到江南城了。那边不远的地方是墓地!”车夫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回头看了一眼訾晨,訾晨清楚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诡异。
“哦,谢谢了。”訾晨笑了笑,又重新拉上布帘,坐在漆黑的车厢里了。訾晨把座位换了一下,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准备睡觉。原来訾晨是面朝车尾的,换了一下之后,他就是背对车尾坐的,也就是说他面朝车夫和两匹马的屁股。
“公子,我听说那边的墓地很邪啊。”车夫的声音不大,但訾晨可以清晰的听见。
“哦?怎么个邪法?是不是经常有人在那里看到一个散乱长发,一身白衣,吐着舌头的女鬼?”訾晨依然是闭着眼,说道。其实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闭着眼和睁着眼是一样的,反正都看不见东西。
车夫显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那车夫才又开口道:“公子可真会说笑,不是的。”说到这,马车行进了速度忽然间慢了许多,那车夫明显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公子你觉得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蓦然间,一道寒光就从车夫的手上闪现出来,接着一把剑就刺进了车厢中。车夫觉得手中的剑并没有刺中人身体,他脸色微微一变,就要撤回剑。但此刻,訾晨的右手已经搭上了车夫拿剑的右手,两根手指正贴在他的脉门上。车夫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就朝訾晨刺来,訾晨右手一抬,又拿住了车夫的左手。
一瞬间,訾晨就拿住了对方的两只手,车夫的心沉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次遇到了高手。
“我觉得人死后有灵魂,灵魂都是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的。那里和我们这里一样的美丽,而且应该没有劫财的坏人,你说呢?”訾晨的语气很平静。
车夫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今天算是栽了,要杀就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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