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加强警戒吧,从今天开始,巡逻的增加到五人一组,白天两组,晚上三组。”庄逍云对身边的手下说道。
“是。”手下应了一声。
走下石椅,庄逍云走上了一个长廊。山中的长廊,不像地面上的长廊,给人清风明月的潇洒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长廊的两边都是房间,八十一个制玉师,住在各自的房间,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玉器,各种各样的工具。
他们都在努力的研究着,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作出一块可以让自己死而无憾的绝世好玉,这是他们的理想,他们不愿放弃的理想。
长廊两边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庄逍云边走边朝两边看着。
当庄逍云走到一间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房内的人之后便走了进去。
“二公子早。”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子边,手中拿着一块质地很不好的杂玉。
这个男子叫郑青林,是十年前来到玉船岛的。
庄逍云来到这里后,把这里每个制玉师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从资料上看,郑青林是八十一位制玉师中能力最强的,庄家江湖闻名的“镜玉”,便是由他制造的,所以庄逍云总是格外的关心郑青林的研究。
“早,最近有什么新的突破吗?”庄逍云坐了下来,问道。
“唉……没有。”郑青林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了?”庄逍云又问。
“想家啊!我原来以为,我会在这样的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一心一意的为着我的理想去努力,可是如今我发现我错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我的思乡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半分。”郑青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庄逍云的眼里闪过一丝萧条之色,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心存愧疚的!五年之前我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父亲做的是错的;后来我来了之后,更是觉得咱们庄家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遵从我父亲的话,遵从我祖上的遗愿,我无力改变一个家族,无力改变任何事!”庄逍云说道。
“二公子,我明白。要你用一生来陪着我们这些人,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郑青林放下手中的玉,说道。
庄逍云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是啊,我的一生将会埋葬在这个无趣的地方,埋葬在这个没有热血的地方!难道我真的就该为了所谓祖上的遗愿,葬了我的一生?庄逍云痛苦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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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訾府。
訾晨从夏府回来之后便和訾河在院子里又喝了起来。直到朝阳初生,直到他们喝尽了壶中的酒而不得不改为喝茶,他们依旧对坐在院里的小亭子中。
这一夜,两人说了许多,訾晨也把目前所遇到的庄家的事情说给了父亲听,訾晨想听听父亲的意见。
虽然与父亲在很多方面意见相左,但是訾晨还是相信一个成熟的男人所拥有的经验和阅历对于自己是很有用的。
几碟小菜摆在石桌上,炒得发亮的花生米在朝阳下散发着点点光亮。
“爹,用你一生的自由,换取我一生的锦衣玉食,如果是你,你愿意吗?”訾晨喝了口茶,问道。
“不愿意。”訾河笑了笑,“锦衣玉食不代表快乐,如果要我用一生的自由换取你一生的快乐,我愿意。”
訾晨听了,也笑了笑点点头。
“那你觉得那些制玉师的做法,是对的吗?”訾晨又问。
“不好说,他们的情况要更复杂。首先,庄家是给了他们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给他们发挥自己才能的足够机会,他们要做的,只是埋头努力,一心一意的做玉,而且他们还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家人。这一切,似乎都是很好的,甚至是许多人都想要的生活方式。”訾河吃了一粒花生米,停了停。
“但,他们付出的东西也有很多。见不到自己的家人,生活的地方永远不变,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样;还有,他们无论做出了多好的玉,别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的成绩除了庄家,也只有他们自己看见,他们只能极其想象的去安慰着自己!阿晨,你该明白一个人无法得到别人的承认,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訾河微笑着望着訾晨,说道。
“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活在另一个人间,没有争夺,没有勾心斗角,但是,也毫无热血,毫无乐趣的人间。”訾晨缓缓说道。
“对,所以说,你该去把他们解救出来。再说,庄家这已经是违反了律法,这是你作为一个捕快,该做的分内之事。”訾河又吃了一粒花生米。
訾晨点头,望着朝阳,思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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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帐内的林壁已经醒了,望着怀中的碧玉,林壁笑了笑,伸手抚着她散落在他胸膛的青丝。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胭脂的香气。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个世上,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留恋的?
值得我们留恋的,又有多少是能长久的?
林壁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抱紧了怀中的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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