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屋内,小清看着訾晨一勺一勺的吃着粥。
“晨,什么时候走?”小清看着他的眼睛问。
“明天吧,明天,伤就已经好了。”訾晨放下碗。
窗外的雪渐渐的大了。
相思之苦,她又怎敢向他说呢?只能将这些都一个人承担,承担就承担吧,只要他能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说那些他觉得很好的诗词,这,就够了!
其余的,她不在乎。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小清低下头。
“不知道,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
“晨。”小清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这么说,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訾晨下了床,将窗户打开,立在窗前。
江湖远,訾晨知道,也许,他和她有一天,会很远,远到阴阳两隔,远到碧落,黄泉!或许,到那时,他才会后悔,他才会懂。可等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让他心痛的,是他还看不穿,看不穿许多。他还不甘心,不甘于平庸。尽管,他知道,有过许多人,为了能够执手共老,为了能够缠绵一世,而放弃一切,包括对于訾晨来说最重要的理想。
来生吧,来生我一定为你放弃一切。
这一世,让我自私一回吧。
风从窗外刮进来,小清不禁抱了抱双臂,
香炉里飘出的烟被风吹的乱舞。
訾晨关起窗,转过身,握紧她的双肩,坐在了她的身边。
无言,只能是无言,此时,他们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她有多么的不舍;她也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可是,他们注定要分离。
这,似乎就是命运,不可改变的命运!命运翻手为云,覆手雨。我们,只能做命运的云雨。
继续上路。
雪还在下,已经下了两天两夜的雪还在下,虽然时大时小,但,未曾停过。
“清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訾晨避开小清的眼睛,看着飞舞的雪花。
“嗯,你也是。”
“那???我走了。”
白色的背影仿佛已经与大地融为一体了。
“我,等你!”流下泪,她哽咽着望着他寂寥的背影自语。
梅花,开了。
寒梅,傲立。
这样寂寞的季节,訾晨看着这寂寥的景,在雪中跋涉着。
踏上征程,他只有走完,才能够再次回去。才有机会再和她一起看夕阳西沉。否则,只能永远分别!
寂寞,只能寂寞。雪里,回忆,慢慢呈现!
那年的冬天,他们遇到了他。冬天的寒冷被他们踩在脚底。他们五个人,在遇到他之前,是兄弟,林壁曾经说过:有兄弟,有烈酒。我们的青春,没有白活。
后来,就遇到了他,那个让他们文武双全的人。
“干什么都要用脑子,你们懂吗?”背负双手,已经满脸风霜的老师盯着他们。“你们,先把这些书看了,一年后,我再来找你们。要把这些书看懂了,相互之间交流交流,对你们理解这些书有好处。”
停了一会儿,“你们都是好孩子。不会让为师失望的。”
于是,他们打开老师留下的包袱。
《论语》《庄子》《大学》《中庸》??????还有《孙子兵法》这样的兵书!
从此,他们明白了,原来世上有这么多的道理,那些圣贤,也成了他们的老师。
那时,记的最好的是叶飞,叶飞总可以轻易的将那些长长的文记的一字不差;而訾晨总可以将那些道理,那些兵书上艰涩的文字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给他们听。
那一年,他们中最大的十六岁零八个月,最小的十六岁零两个月。
一年后,老师回来了,他们觉得,老师的脸上似乎有添了许多风霜。但是,那种气度,依然让人折服。
老师说他们变的睿智,变的深刻,最重要的是,变的有信仰了。
“很好,为师没有看错你们。接下来,你们要学的是武。”在一场雪后,老师开始了对它们疲惫而又漫长的苦讯。
但是,虽然很累,但是他们每天都是快乐的,真的是过上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生活。这回,他们的差距并看不出来,好像每个人的进境都一样。而每次他们之间的切磋,都只是简单的过几招。连老师都说:若真拼起命来,你们谁胜谁负,可真说不定。
“哈哈哈。”他们听了老师的话后,相顾而笑,当然该笑了,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拼命呢?这,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那年的冬天,那年的雪,依旧是温暖的。
又过了一年后,老师说:“我要走了,你们也从我这里学了不少东西,未来,要靠你们自己走了。为师,最后再问你们一个问题。”
在雪里踱了几个来回,老师抬头,盯着他们,就像当初那样盯着他们,然后说:
是否,我们真的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而将别人的生命置之度外?
是否,我们自己的理想就真的比别人的生命要珍贵?
然后,老师就走了。雪地里。留下他浅浅的脚印。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恩师叫什么名字。恩师没说,他们也不问,只是这么“老师”“老师”的称呼着。
似乎,注定了似的,他们各奔东西,只有林壁还和他经常在一起喝酒。后来,他们就约定了,每年的十二月十一,夜深时,他们要在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去过无数次的“水中小亭”里面把酒言欢。那时,他们抛却自己身负的身份与各自不同的追求,那时,他们只是同窗,一起学文学武的同窗。
回忆渐行渐远,漫天的雪又开始大了。呼啸的风似乎要将人世的污浊吹尽。
今年的冬天,今年的雪,仿佛格外的冷。再也回不去的是曾经的快乐了,而他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追求而打拼。每个人都在与这世界对抗,在生命中,苦苦挣扎,默默流浪。
甚至,再一次见面后就要拼命了,叶飞,訾晨知道,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叶飞是自己不得不过的一关,然而,现在他们是站在了对手的立场上了。
可笑啊,兄弟,在命运面前,变的多么不堪一击。我们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訾晨笑出了声。
犹如当初他们听了恩师的话后,相视而笑一般!只是,这一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罢了。
“老师,你在哪,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訾晨看着天空,轻轻的说着。
天空的雪还在飘。
寒冷,如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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