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头的乔锋,目光一一从床边空地上坐成一排的五个女人的脸上扫过,她们都很识趣的继续低着脑袋,老实得很,心里不自觉有一种心跳厉害的感觉,紧张等待着尽可能轻的发落。
“咳咳。”那厮习惯性轻咳了两声,女人们自然知道要进入实质了,更加紧张起来。
“都挺能耐的嘛?”那厮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挺团结,挺有风度……这个,老姐,你去做午饭吧。”
陈芷芸一愣,顿时惊喜不已,马上猛点着头:“嗯,我马上就去!”一边说一边迅速起身,她对这宝贝弟弟,简直喜欢得不得了,又让她享有了独一无二的豁免权,这种感觉非常棒,而对四个很嫉妒看过来的女人,她更觉得极其幸灾乐祸。搬着凳子准备出门了。
最不爽的是周倩倩,她立马不干了,一脸慷慨激昂,勇敢地看向那厮,坚决争道:“老公,今天是我值日,让陈姐干多不好啊。”
“没关系的,我是姐嘛,应该多干一点活的。”陈芷芸已经走到了门口,非常有觉悟地说道,很快开门而出,惬意万分地关上了门。外面的空气多美好,一想到那四个女人即将受到的高级教育,不爽才怪!
乔锋瞪了瞪自家媳妇,按捺住火气,“你陈姐平时是最老实的人,最不可能动手的就是她,你激动什么?还想躲过去不成?哼,今天教育的主要对象就是你,这事主要就是你惹出来的!”直接定性。
周倩倩心头一凉,暗道一声完了,聋拉着脑袋,脸拉得老长,苦苦等待漫无边际的折磨。
发现温美霞似乎想笑的样子,乔锋的火气又上来了,最近一段时间,自打他旅游归来,几个外来女人平时很自觉销声匿迹了,只在周末才来蹭吃蹭睡。而和这个大龄女人曾经的那么一点纠缠不清,那厮越发感觉,自己仿佛只和她在梦里做过那事一样,温美霞的感觉似乎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每每和那厮对视时,竟是格外平静,两人都感觉怪怪的。就连温姿这个小小女孩,时间长了,对老妈乱来一事,也越发没了心理阴影,她现在对乔大叔的呕心感要小多了。
“美霞,觉得有主犯在前面顶着,很爽是吧?”那厮淡淡地看过一眼,恨恨说道:“在你们五个女人中间,年龄最大的就是你,今年三十五了吧?你以为你还很小?这么大的人,居然也和她们一起瞎胡闹,你是事件的二号责任人,别想着能脱离干系!”
温美霞刚刚升起的那点爽感,马上被浇了一瓢冷水,迅速跌到谷底,除了很郁闷以外,她更有一种忿忿不平的感觉,感觉过去都被这厮给那样干了,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此,周倩倩心里倒是好受几分,她希望她家老公能把这个她一直暗中“牵挂”着的女人给最狠地批上一顿。
温姿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老妈被大叔这么狠狠批评,她不禁也想起那次房内的激烈战斗,并为自己老妈打抱不平,吃了那么大亏,居然还往死里整。想归想,平时没少受过教育,又经常见到阿姨们受教育的她,却是识趣得很,格外装孙女。
乔锋训人从来都是大小通杀,不会因为温姿的年龄小而放过她,更因为她是未成年人,抓得一向比较紧,这时很自然地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揶揄道:“姿姿,真看不出来啊?毛都没长齐,就敢参加大人之间的打架斗殴了(那厮早知道她的心理素质比同龄人要强得多,语气自然不客气)。当然啦,这责任主要算在你妈身上。”说着,再次狠狠瞪了温美霞一眼。那厮发现,似乎这老女人比自家媳妇的责任还要大。
最后,那厮的目光终于停在了胡媚此时显得格外乖巧的脸上,本来打算随便说一下算了的,做姐夫的,对小姨子多少有点偏爱,不过这小姨子偏偏不识大体,主动争辩道:“姐夫,我没怎么动手的,只是见到倩倩她们吃亏了,才上去帮了一下忙。”迅速引起了其余三女的强烈愤慨。哼,以为你是小姨子,就可以乱说话,推卸责任不成?
靠,我家媳妇会吃亏?乔锋自然是鬼才相信,对小姨子这种没大没小的行为更是不爽,淡淡损道:“哦,还挺有正义感的嘛?会为姐妹两肋插刀了?发型也挺酷的!”呕心地看了一眼她那夸张的爆炸头,在撕扯中被揪乱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胡媚终于醒悟过来,后悔不已,赶紧歇火装乖孙女。其余三女,一时间都很爽。
轮流蜻蜓点水了一下,算是教育大会的开胃小菜,那厮很快把这些女人的心拉进了强烈的教育氛围之中。
接下来,自然是从周倩倩开始,然后是温美霞、温姿、胡媚,逐一认真交代整个犯罪过程。由于她们之前没有时间、亦或说还没想到统一口径,这时自然不敢打马虎眼,那样一定会在火眼金睛的那厮面前穿帮,并受到空前严重的训诫,只得非常郁闷的老实交代,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当然,习惯性的夸大之辞,比如对战斗激烈程度的渲染,以及对敌人的强烈愤慨之情,夸大敌人的可恶性,无理性,等等,却不是她们老实就能避免的。
四个女人总共交代了半个多小时,那厮集中梳理一遍,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如实的还原。至于夸大之辞,他倒无所谓,这些女人的德性,他实在太清楚了,她们打死一只蚊子可与打死一只老虎相媲美,而被人随便骂上一句,则可以说成被人骂了祖宗十八代,等等,特别是,个个都还死要面子,硬说战斗取得了辉煌性全胜,潜含义自然是没有丢他乔大教育部长的脸,如果丢脸的话,无疑还会被训得更狠一点。
事情其实没有多复杂,这些女人在商场选衣服时,另外也有一群女人,多达八个,长得普遍马马虎虎,还没闹架之前,大家就已经互相不顺眼了。然后,胡媚和那边的一个女人为争一件衣服而起了口角,精力亢奋的乔家女人们,迅速一起口出狂言,那边则仗着人多,亦不甘示弱,嘴巴个个也很厉害,终于让胡媚没有忍住,推了对方女人一把,迅速引燃了整个撕打的导火线,由于女人天生嫉妒对方漂亮的因素,战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特别是乔家的这些女人,关系千丝万缕,胡媚吃上一丁点的亏,周倩倩和陈芷芸这两个做姐的就特别心疼,暴力的周倩倩不待多说,就连陈芷芸这种温和分子,也一样受到了姐妹情深的强烈激发,战力倍增。而温姿见她的媚“姐姐”吃亏,心里很气愤,毛还没长齐也冲了上去,甚至还揪着对方一个三十几岁女人的头发猛扯,因为那女人扯了她媚“姐姐”的衣服,无疑,这位小孩子自己也必然会吃点亏,于是她妈护女心切,亦格外英勇,何况这位妈妈和陈芷芸又情同手足,互相见不得对方吃亏。
总而言之,在种种亲密关系的影响下,乔家女子军英勇无畏,以五敌八,虽然只是常规战术,亦没落一点下风,打得对方落花流水,确实是一个淋漓尽致的胜仗,不过杀敌一千,亦自损八百,她们的狼狈不堪样,那厮也早就看见了,心疼不小,要是自己在场,是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那厮心地其实很好,就嘴巴狠了一点。
乔锋深呼了几口,继续一一盯着这些认错态度非常端正的女人的脸,终于咳了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振聋发聩地进行严肃总结:“这次事件的根源到底在哪里?我想,这主要还是你们平时骄傲跋扈惯了的心理在作祟,在这一点上,我也负有相当责任,平时没有带好头。不过,你们都是女人,理论上必须多一点矜持,多一点风度,男人打斗是血性,女人打斗是泼性,这两种现象是根本不一样的。而且,我平时从来不会无故动手,主要都是讲道理,摆事实,有理有节,你们怎么好的没学到,尽学些糟粕?这都像什么话?”
“……五个漂亮女人,和八个漂亮女人在人流如潮的商场里进行大规模决斗,场面确实很壮观啊,我怎么就没眼福亲眼见到呢?肯定被人用手机拍了不少视频吧?估计网上马上就会出现铺天盖地的美女大决斗视频,很光荣是吧?”
说到气头上,那厮对着床铺用力一拍,让四个女人的心脏各猛跳一下,接着继续训:“倩倩,你这次的责任最大,柔道多少级来着?明明可以把那些女人很快制服,息事宁人,却偏偏热衷于搞美女大撕扯,故意扯上很久,很刺激是吧?晚上你就等着瞧(那厮咬牙不已,周倩倩紧张万分的心里则忽然闪过一种亢奋与恐怖并存的强烈感觉,肯定会光着屁股被狠狠揍上一顿了)!害得这么多的人,为你的那点暴力因子买单,你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还好没缺胳膊断腿,还没毁容!”
极度愤慨的乔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轻咳两声淡淡说道:“下面宣布对你们的处理结果(女人们再次高度紧张起来)。第一,从今天开始,十四天以内严禁逛街(所有女人郁闷得快要晕倒),平时也要高度注意,尽量避开这次公共事件的风头。第二,七天以内不准看韩剧,不准看喜羊羊,每天看一个小时的八卦新闻,充分了解事件动态。第三,美霞、姿姿、媚媚,你们三个这段时间暂时住在这里,每天一起进厨房,五个人都要干活,做好饭菜才准出来,别老想着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第四……”
女人们快要崩溃了,那厮哼了一声,恨恨说道:“第四,等我想到更好的惩罚方式再说!”
尽管非常郁闷,女人们总算舒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本次教育总结大会接近尾声了。不过乔锋还没完,继续洋洋洒洒地道:“这次事件掩是掩不住的,网上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真假不一,为了以正视听,我特意请来了湖山都市频道的谭记者,进行最官方最客观的独家采访,对这次事件向公众进行正面回应。所以,不管以前怎么样,特别是倩倩,你不要总看人家谭记者不顺眼,上次在演唱会,她只是受到贾政委误导,以为我是脚踏很多船的男人,才那么记恨我。我希望你们这次都要礼貌对待谭记者,等下我会对你们一一交代,你们按照我说的,严禁擅自添加个人色彩的语言,认真配合谭记者,做好录音采访工作。好了,不耽误时间了,倩倩,你先听好……”
那厮面授机宜却是言简意赅,每个女人不过三分钟的演出时间,她们发现,这位家长实在是太有才了,居然如此滴水不透,在充分尊重客观事实的基础上(在大量群众的雪亮眼睛下,睁眼说瞎话是不可能的),不但显著削弱了事件的恶劣性质,更是让己方占尽天理(尤其是被对方以多欺少),当然,她们每个人最后还不得不说一小段非常衷心诚挚的道歉,以博取广大群众的高度同情。
客厅里,贾璐和谭蓓二人一直哼来哼去,就是不说话,彼此都很不爽,过去的那点耿耿于怀,一点也没消除。不过,她们的行动倒是很默契,耳朵竖得老高,卧室里那厮的高音广播自是清晰入耳(那厮之所以把会场搬到卧室,主要是让受训女人们掩耳盗铃,他自己才不用),甚至连开着厨房门的陈芷芸,都听得清楚明白。
终于,从周倩倩开始,逐一走出卧室,认真配合谭记者进行非常重要的录音采访。那厮则又窜进了厨房,温柔地对他老姐讲解了如何配合采访,陈芷芸发现自己的心都快软完了,这宝贝弟弟对她确实太好太好了。不过,她也在不自觉担心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那厮反常的好,让她很有些紧张。没好处,会这样么?她却是想错了,人家这会还就没啥想法,只不想她遭罪,并在女人们心里种入一颗感觉不公平的种子,多一点情绪。没情绪,太团结,对那厮可不好。
午饭过后,兴奋激动万分的谭蓓打的满载而去,她抢到了极具新闻价值的独家头条——当事美女的现身说法(不过身子没现)。
贾璐留了下来,为报答领出局子之恩,众女虽然对外来户怀有天生的警惕与不悦,也只能让她继续赖在这里吃晚饭。而那厮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大家先多习惯一下,这名警花的关系目前虽还只在地下,朦朦胧胧,稀里糊涂,但迟早也有可能不幸东窗事法,以后的事也说不准。同时,这亦算是他和这名警花约会的继续,继续集体一起。反正,那厮是能避免单独约会就尽量避免,他不想表达多少自己的迷糊想法,表达越多,包袱越大,越头痛。
对乔锋来说,这一天无疑很精彩,为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好几分乐趣,虽然他自己也训人训到嘴发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