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恁他怎么看,这个所谓的妈实在是太夸张了点,让人不免怀疑在儿童期非法生女。而对于突然大出一个辈分的对方,这厮虽然脑袋一时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但骨子深处的尊(尊是有条件的)老损幼思想却马上做出了反应,在再三让对方保证不再发疯之后,终于放开了冉姗姗。
场面很冷,很尴尬,三人很快坐在了桌子两边,这厮一边,那对母女自然在另一边。
乔锋表面上显得很无所谓,他感觉自己很无辜,完全只是被人误会,但被人家老妈怀疑拐骗未成年的女儿,多少还是有点郁闷。而冉姗姗的杀人目光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一直非常愤恨地盯着这厮,至于王月,被老妈抓了现行,羞愧得只想去死,对这厮亦抱有很大怨恼。
“好了。”乔锋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局面,很平静地解释道:“……(仅以非常简略的语言,就把所有关键问题说明清楚)情况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我不会做重复解释。”说完摊了摊手,他甚至懒得问对方的姓名。对于有家有室的良家妇女,这厮可不想扯上什么关系。
冉姗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非常严肃地盯着她的女儿,“月月,是不是他说的这样?”
在老母的问候下,王月心里很是发虚,不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她连忙猛点头,“嗯嗯……我和他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对这个从小就是百分百好孩子的女儿,冉姗姗是信得过的,闻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接着又看向乔锋,正色道:“乔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我女儿的主意,也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来往。”
“妈……”旁边的王月发急了,却被她妈给狠狠抽了一下手,“闭嘴!妈这是为了你好!”
乔锋不屑地看过一眼,“我不知道你姓什么,姑且就称你为王妈妈(靠,怎么感觉跟潘金莲隔壁家的一个鸟样啊)。对于你的希望,很抱歉,我一般不喜欢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更不喜欢被人要求做喜欢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本来我就没想过打你女儿的主意,但以后就说不准了。至于和她是否来往,不好意思,虽然我很忙,但只要月月愿意来找我玩,我还是会尽量抽出一点时间的。”
这厮摇头叹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又教导道:“我在想,现在早就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大家的思想还停留在古代呢?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还没有自己的主见,还没有充分的行动自由,那是很可悲的。王妈妈,你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愿望,我建议你不要逼她。好了,该对你说的,我都说了。月月,先和你妈回家去吧,弄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态度要坚决一点。记住,你已经是大人了,拥有法律所赋予的充分自由权。老子就不相信,哪个狗niang养的还敢捆绑你去成夫妻!”
说完,乔锋对着桌子用力啪的一砸,恶狠狠的目光随即瞪向冉姗姗。老子怕你个球!对于教训人,这厮一直有着丰富经验,讲道理,摆事实,童叟照训。
冉姗姗一直在认真听着,对于那厮的绕口令,她好半天才体会出意思来,后面的话则越发清楚明白,人家压根不但不买帐,反而非常嚣张地要对着干。好在这位年轻妈妈现在已经不抓狂了,“修养”极高的她,硬是忍着没打断,直到那厮全部说完。
可那最后的奋力一拍,连带凶狠的正义目光,却让这位一向很清高,心理素质据说非常强的老母,心里没来由的猛跳了一下,着实被吓住了。旋即起身,冷哼了一声,“乔先生,你倒是挺会说话的,但希望你不要后悔。另外,我姓冉,请不要叫我王妈妈,担当不起。”又拉了一下王月,不容置疑地道:“月月,跟妈回去,以后不准再和他来往。”
王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起身来,看了看乔锋,又看了看自己老母,憋屈得只想跺脚,但她终究还是一个疼妈妈的好孩子,对那厮恨恨地瞪了一眼,表明了对他不礼貌行为的气恼。
“冉妈妈。”乔锋按照她的提示换了一个称呼,心平气和地说道:“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说话一向都很厉害,要不怎么能去客串谈判专家呢?对于你实际上的威胁,我可以很负责任、很礼貌地回答你,老子就是滥命一条,天不怕,地不怕,你奈我何?”猛然嚣张万分,不过一瞬闪过,继续平静说道:“别激动,别冲动,要心平气和一点,这个年龄大了,容易犯脑血栓什么滴。好了,回家吧,慢走啊,不送!”还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手。
两母女均抛来了非常气愤的目光,那位老母还丢出一句“等着瞧”的狗血万金油式威胁语,终于气鼓鼓离去。
切!迎着俱乐部员工们及顾客们的高度诧异目光,这厮昂首挺胸、骄傲地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对于不礼貌的人,他一贯的原则就是打击到底,而在他的字典里,也根本没有倚老卖老这一条,越老的人,本就该越谦虚,越有涵养,要不然就是白活了。
至于大家怎么去八卦,乔锋要还费这脑细胞的话?那他就真的活着太累了,所以,自然完全不在乎。低调不是问题,问题是,做人就得洒脱。这厮觉得自己早看透人间万象,生死一瞬间的时刻太多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淡定得很。
……
冉姗姗强行拉着王月坐上了自己的小甲壳虫,至于那辆宝马,她则打算以后再叫司机过来开走。
车子慢吞吞在路上晃悠着,这位老母其实才刚考取驾照不久,标准的超级菜鸟,因此尽管车内温度还不到二十五度,她仍是满头大汗,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双手机械地按照高级私人女教练的千叮万嘱进行操作,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两人一路无语。当然,王月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语得很,而冉姗姗尽管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说,但现在她却得集中精力开车,根本不敢开口。
早前两父女在吵架时,冉姗姗正好在蹲茅坑,等她匆匆拉完擦掉屁股,跑出去劝架时,却发现女儿已经跑了出去,根据仆人们的叙述,她得知宝贝女儿被扇了一巴掌,顿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生怕她想不开去自杀,因此根本来不及和那男人去吵架,而是马上慌不择路地追了出去。
不过以王月的宝马及驾驶技能,哪是她这种乌龟所能比的,才几秒不到,就没影了。冉姗姗驾车蹭了一段路后,直感心力交瘁,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而在停车时,右前杠很幸运地碰到了人行道的边缘,刮掉好大一块漆面,但她暂时没空打电话报保险公司(领取驾照后的半个月以来,她已经累计打过十次类似的电话,并被保险公司拉进了黑名单,下年再也不敢保她的牛车了)。
为了找到女儿,冉姗姗掏出电话,向那些平日里很讨厌、但信息却很灵通的长舌妇们进行了询问。而得知这位一向很清高,不屑同流合污的高级女神居然如此低声下气,接到电话的贵夫人们均大感诧异,很快就流传开了。正好,在俱乐部就有两个无聊的贵夫人,并看到王月和著名的乔大监督一起走进了小包间。于是,冉姗姗很快就得到了这个非常宝贵的信息,然后不要命地驾车奔去,一路上连撞五次,小甲壳虫的前面和两侧均惨不忍睹,幸好都是很小的单方事故,只是皮外伤而已。而对这些,王月早就见怪不怪了。
冉姗姗现在非常非常气愤,但她又只能全力压下去,免得分心又撞这撞那。车子并没有往家里,而是朝着公园跑去,她打算和自己女儿单独散散步、谈谈心……
冉姗姗的过去不堪回首,尽管经过了多年的修养锻炼,但她对最初的事情仍是耿耿于怀,并且怨恨之情反而与日俱增。
原本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她,在十七岁那年就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并成为公认的校花。
花艳招蜂引蝶,围着她转悠的男人太多太多。当时已年近三十、风流倜傥、时任王氏集团总经理的王强,对所有女人都看不上眼,除了玩弄。而在一次无意中见到冉姗姗后,顿时惊为天人,发誓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但这朵玫瑰太棘手了,在耗费无数心思未果后,王强一时冲动之下,生出了歹毒念头。于是,在买通一名冉姗姗的蜜友之后,一个噩梦般的晚上过去,冉姗姗醒来时,发现自己……
冉姗姗没哭没闹,只是终日像木头人一样,在她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地劝导下,终于还是放弃了死的念头。
而王强似乎是幡然醒悟,每天都跑来她家,跪在地上寻求精神上的原谅,对她父亲则在物质上不惜血本。
所有这一切,其实都只是浮云。问题的关键在于,在恍惚中过去一个月后,冉姗姗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就在那一瞬间,伟大的母性被激发出来,精神面貌一举扭转。
至于再后面的事情,冉姗姗终于嫁入了王家。作为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心智完全达不到成年人的标准,如果不去死,不打掉孩子,几乎不可能逃出这种宿命(就算成年人也好不到哪里)。人言可畏,在那个时代,是可以想见的,而每个人,都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活着。另外,她还想在生完孩子后,换个学校继续完成学业,在那个时代,除了王家这种特殊家庭,生过小孩不被开除的大学生?可能吗……
事实上,冉姗姗同时又是带着极其强烈的报复目的嫁进王家的,她想要从精神上折磨王强一辈子,以此作为他曾经做错事的代价。因此一直到现在,除了最初那次,王强就没有再能碰过她。
王强曾经是一个纨绔子弟,做过很多坏事(以道德的标准而不是法律的标准),不过真正最坏的一件事,则是头脑发热下,对冉姗姗做出了那件他最为后悔的事情,这也是唯一一件违法的事情,并让心灵遭受了一辈子的谴责。在冉姗姗刚嫁进来时,王强就从她非常坚定的目光中明白了,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碰她,他没有想过再次用强。事实上,他是深爱她的,多年来一直以默默无闻的行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深深忏悔。
但王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因此在外面,他还是保留了唯一的一个小三,一直没换过,到现在为止,那个女人和他一样都五十好几,早已人老珠黄。
在王家的这些年里,冉姗姗所最倾心的两件事情,一件是把自己的女儿养大成人,另一件则是把自己培养成为女人中的极品,让王强天天只能看而不能吃,这种变态的报复心理,究竟是否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尚无法考证。
其中的第一件事,冉姗姗做得似乎相当成功,女儿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很用功,标准的有出息人物,不负众望,留洋归来,最终接任了王氏大业。第二件事,冉姗姗做得同样非常成功,现年四十三岁的她,看起来仍只有三十出头,气质非常高贵,让人望而却步,自惭形秽,身材亦有顶级魔鬼之姿,而每每想到王强只能在那个早就人老珠黄的小三身上折腾,在家天天对着自己,却只能干咽口水时(她的想象),便有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报复爽感。曾经有一次,冉姗姗见到了那名小三,俨然已有好多些白发,皮肤干巴巴、皱皱的,那一刻,她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但最近一段时间,冉姗姗忽然发现,自己对女儿的想法几乎完全不能理解。对那个曾家大公子,冉姗姗的印象非常好,为人处事非常干练,彬彬有礼,标准的极品丈夫,但不知何故,自己女儿偏偏就很讨厌,第一次和自己对着干了起来。更有甚者,女儿还跟另外一个男人有了流言蜚语,先前冉姗姗总以为只是谣传,但今天的所见所闻,却让她明显感觉到,真情可能是真的,现在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不过乔锋才不会崩溃,这会他又在办公室里,饶有兴致认真倾听某位大明星的一些新八卦。他发现,在这位大明星的神秘光环之下,其实连十三岁的小女孩都不如。我靠……
(PS:关于章的字数,主要考虑的是情节完整性,有时略多点,有时略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