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诺里克皇帝的援助和命令后,保加尔人就开始了不顾一切的北进。数万青壮被武装起来,在国王和各大小家族的军事领袖的率领下朝着埃莫森人的领地直扑而去,而剩余的老幼妇孺则抱成团,开始了艰难的大迁徙——对于这些迁徙者,皇帝又额外派遣一支骑兵队伍护送。
进入埃莫森人境内后,对两国边境无比熟悉的保加尔人立即分成十几支小队,在各自首领的率领下分别直扑向埃莫森人的十几个村子,将里面的抵抗者屠杀殆尽,却即不摧毁村子,也不驻留看守,而是带着俘获的女子、孩子离开村子,重新聚拢。
队伍重新聚拢后,粮秣补给便齐了,因为仓促聚兵而没能得到充分武装的青壮也得到了加强。保加尔人便朝着最近的大镇杀了过去。
和那些不过几十、几百户的小村不同,这个镇子是个有数千户人家,上万人口的小城,只不过城外仍旧是栅栏,而不是石墙。
面对这种简陋的城防,无数保加尔人抬着重木,蜂拥而上,以人力强行撞开城门。更有人干脆直接搭了人梯冲上城墙——不到一天的功夫,这座小城也成了保加尔人的。
留下伤员、俘虏和守卫后,保加尔人继续北上——老国王深知,尽管埃莫森人已经派了四万大军去攻打桑格尔人,但国内仍旧留有四万兵,只不过尚分散在国内各处不曾聚集——这个时候,对于保加尔人来说,时间就是土地,就是保加尔人的命。
然而,就算埃莫森人再怎么迟钝,这个时候也有了反应。尽管还不知道保加尔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发疯,但老国王还是一边派出使节询问,一边集合了一万兵马前来征战——算起来,埃莫森人和保加尔人都是传统的山地民族,虽然也成了王国,却仍旧按照血脉划分家族,所谓兵士,都是各大小家族里的贵族们,打仗时也各凭武勇乱哄哄的一拥而上——然而埃莫森人得诺曼人的训练后,以统一的兵甲武装,又操练了战阵,便自信战力远胜保加尔人。
到了两军相遇的时候,埃莫森人便排出战阵,以严整的阵型迎战人数占优的保加尔人,果然奏效。
虽然拥有人数优势,保加尔人却仍旧三五成群,依了家族血统和亲疏聚了小团,一窝蜂的冲杀上去。然而埃莫森人却按照诺曼人的教授,排了队形,以枪兵顶住正面,以剑兵守御侧翼,死死抵挡住保加尔人的冲击。
原本以为有三五倍的人数,必能轻易取胜,保加尔的国王便不曾请诺里克人出手。然而冲了两三次后,平白丢了两三百人的性命,又多有伤者,老国王便开始心疼起族人性命来——若是死伤过多,便是夺取了埃莫森人的土地,也未必守得住——这样,老国王便派人去请诺里克人行动。
得了国王的邀请,普布里乌斯和哈康便率领军队,各自行动——哈康带了卖命团毫不客气的直从保加尔人的队列里插进取,将一众保加尔人毫不客气的排开,径直杀奔埃莫森人的队列;普布里乌斯则带了新军骑兵迅速向侧翼移动,跑到了两军交战的外围列阵。
尽管埃莫森人经了诺曼人训练了战阵,又有齐全的兵甲,但这优势也仅仅是对周边的同为蛮族的邻居而言。而且为了完成诺曼人交代的事情,埃莫森人里最老练的战士已全部前去攻打桑格尔人,剩下的虽然也是经过训练的士兵,却多半是新的一批,训练时间不足,经验也不够。这样一群人给哈康的卖命团一冲,顿时便乱了阵脚,让北陆人砍断了枪杆,破了阵列,冲杀进取。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早就等在一旁的普布利乌斯见到埃莫森人中央阵线动摇,便立即下令骑兵冲阵。一千名新君骑兵排列了整齐的队列,狠狠撞进埃莫森人的侧翼,在他们来得及组织反抗前便将数百名剑盾手撞倒、杀死。
之后,在埃莫森人来得及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之前,新军骑兵已经飘然远去,而见到有便宜可赚的保加尔人则顺势杀进骑兵们冲开的缺口,想要强行撕裂埃莫森人的阵线。
而就在埃莫森人举着盾牌并肩前进,准备把挤进来的敌人重新推出去的时候,骇人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又一次冲击,好不容易才重新排列成的阵型再次变得四分五裂——而诺里克骑兵,则再次毫不停留的转身撤离。
看到场面上的情况,埃莫森人的国王便慌了神——尽管他早就知道诺里克骑兵的厉害,但看到这些新军骑兵的表现,他才发现自己仍旧低估了诺里克人。若是照这种情形让诺里克人继续冲杀下去,只要再有两次,他的军队便会彻底崩溃。
到了这种局面,埃莫森人国王便毫不犹豫的派出了他的预备队。
为了支持全盘作战,彻底消灭掉诺里克帝国北方的诸多顽冥不化的异教徒,西部教国制订了囊括北海、陆中海沿岸七族九国的作战计划。而其中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埃莫森人——为了强化埃莫森人的战斗力,教国和诺曼两国一齐出资,派遣诺曼骑士进入埃莫森王国教授作战技术,并向埃莫森人提供了诸多武器铠甲。然而,即便如此,教国仍旧担忧埃莫森人战力不足,便额外派遣了三百名诺曼骑士进入埃莫森王国,提供协助。
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国王便把诺曼骑士派了出去。
照理说,这些诺曼骑士本身皆是一时之选的精英,武勇过人,经验丰富,兼职装备精良,若是直接丢入保加尔人的阵列里,便造成十倍、百倍的杀伤再全身而返,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即便投入正面战场去和哈康的卖命团对拼,也未必见得会吃亏,用来抵挡那些诺里克骑兵,应当也不在话下。
然而真当诺曼骑士们各自高呼着家族战号开始冲锋时,情况便不对劲了。
即便这些诺曼骑士都是百战精英,他们也从来都是在战场上各自逞威,并不曾象新军骑兵这样每天在一齐练习队列。为了保证各自的行动空间,冲锋时骑士们便相互间隔了五到六匹马的距离。而相比之下,新军骑兵两名骑兵之间则只有一匹马的距离。
这样一个差距,便直接使得在横排上,每一名诺曼骑士都要同时面对两名新军骑士。双方队列离得远的时候,尚且不曾发现这里面的问题。然而真到双方离得近了,诺曼骑士们便惊惶起来——即便那些诺曼骑士自负骁勇,也不敢断言自己能在骑兵对冲里同时对抗两名骑手。
第一排与第一排的冲突在瞬间爆发。两名新军骑兵手中的长枪几乎同时刺到诺曼骑士身上。即便借助马镫和马鞍的帮助,面对这种冲击也没有人能够继续稳定的骑在战马上。转眼之间,诺曼骑士的战马从新军骑兵之间冲过,而马背上的骑士则无疑例外的跌落马下。
丢掉手中折断的骑枪,新军骑士们便立即勒马停步,让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袍泽们冲锋上前。下一个瞬间,第二排的骑兵们便再次排着整齐的队列对着迎面杀来的诺曼骑兵发动了冲锋。
当第二排诺曼骑兵同时落马的时候,第三排骑士们已经惊惶的勒住了战马。面对强敌死战到底是一回事,象现在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屠杀则是另一回事。面对新军骑兵的第三次冲击,剩下的百来名骑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转身逃跑。
面对逃跑的诺曼骑士,普布利乌斯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直接命令所有骑士返身——在埃莫森人惶恐的惊叫声中,一千名诺里克帝国新军骑士排着整齐的队列从他们身后冲杀过来。
毫无悬念的,在新军骑士和埃莫森人的阵列发生冲撞之前,埃莫森人的右翼便宣告彻底崩溃。而紧接着这种动乱便影响到了中央阵线——在一群保加尔人兴高采烈的追杀溃兵的同时,新军骑士再次对着中央阵线的侧翼发动了冲锋。
转眼之间,势均力敌的对战变成了一场大溃败。数以千计的埃莫森人慌乱的惊叫逃窜,而保加尔人则挥舞着武器紧跟在他们身后将那些跑得不够快的一一追上、杀死。
看着这样混乱的局面,普布利乌斯和哈康便纷纷收拢队伍,停到一边休整——经过这短短的几次冲击,新军骑士出现了六名重伤员和十三名轻伤员;卖命团则出现了三名死者,八名重伤员和二十一名轻伤员。
等到埃莫森国王在诺曼骑士的卫护下逃回城里,惊魂未定的国王开始整顿队伍清点损失,才发现原本的一万大军,此时也只剩了三千不到,而作为依仗的三百诺曼骑士更是只剩了九十四人。
更加雪上加霜的消息由西方传来——西方三国突然宣布全面封关——这就意味着,埃莫森人短时间内将无法再从诺曼人那里得到任何援助了。
仗打到这种情况,埃莫森国王便一边从北方调集军队,一边开始郑重考虑撤回埃莫森人在东方的四万军队的事情。
而此时,见识到友军战力的保加尔人则越发大胆,竟只留了一万兵马将埃莫森国王堵在城里,将剩下的人马分了五队,向四外将埃莫森人的村镇全部一一攻陷。
短短的十几天里,埃莫森人便损失了数万人口,南部土地也全部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