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骑士们的盾阵和盾车,克里格便皱起了眉——那些大盾牌和大盾车,以弓箭是不可能射穿的。
“真的要打吗?”看到骑士们缓慢前进,估计着对方已经进入了城头弩炮的射程,斯洛博丹便担忧的问了起来——按照克里格的吩咐,所有的弩炮和抛石器都已经准备完毕,不止满弦,而且在旁边配置了充足的石弹和弩矢——但是真正让斯洛博丹担忧的是,这些骑士面对要塞居然摆出密集阵型,这根本与送死无异。
“说傻话。杀都杀了,却问打不打?打!”对于斯洛博丹的疑问,克里格毫不迟疑的回答,之后又看了眼诺里克人:“莫慌,若有人追问,也是算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感到自己被克里格误解了,“墙炮大臣”便委屈的解释起来,“他们也是负责守护东部军区的——要是打死太多人,我担心削弱咱们自己的力量。”
赞同的点了点头,克里格轻轻拍了拍斯洛博丹的肩膀:“你说的在理。但若不一次打怕,日后倒要长久折腾——去吧——这事你懂,我不懂,你指挥。”
“知道了。”感激的看了克里格一眼,斯洛博丹便立即拿起旁边的一支鼓槌,在城门楼前的一排大小不一的鼓中选了一面最小的,“咚”的敲了一下。
伴随着这道明确的命令,城门两旁塔楼上的技师毫不犹豫的敲下了手里的木锤。
得到释放的筋腱迅速抽紧,将数十支手臂粗细的弩箭直泼向骑士们的盾阵。
伴随着撞击、破碎和惨呼,曾经挡住了迪德人无数箭支的盾阵瞬间变成无数支离破碎的残破躯体。粗大的弩箭轻而易举的将盾牌击碎,将鳞甲撕裂,将精良甲胄保护下的骑士钉在地上——伴随着这次发射,整个战场上顿时出现了一片可怕的安静——除了少数濒死骑士的惨呼外,所有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看着地面上那一片死地。
在这一次齐射之下,二十几名装备精良武技出群的骑士化作了尸体,而城头的技师则重新开始向弩炮装填弩箭,绞紧筋腱。
“把盾车推过来,把盾车推过来!”一边试图将仍旧活着的人抬下去,骑士们一边慌乱的叫嚷着。他们的盾牌面对墙头的弩炮毫无用处,而可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了盾车。
面对被推过来的盾车,斯洛博丹毫不迟疑的再次敲响了同样的鼓。
在鼓声停止后又过了一会,骑士们才终于将盾车推到了之前盾阵遭受打击的位置——操作弩炮的技师也正好将筋腱绞紧,将卡簧卡紧——既然已经得到了命令,技师便毫不迟疑的击发了弩炮。
这一次,盾车上的干泥确实有效的延缓了弩箭的威力。然而锐利的弩箭仍旧透过盾车,将盾车后面离得最近的骑士钉死。
这一回,骑士们彻底慌乱了起来——无论是盾牌还是盾车,都完全挡不住城头射下来的弩箭,这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无法安全的接近城墙,就更别提使用长梯登上城墙了。
“撤退,撤退!”
迟疑了片刻,这样的命令被立即下达了——骑士们并不畏惧死亡,但象这种毫无机会的送死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看着骑士们丢下破损的盾车撤退,克里格却丝毫开心不起来——从对方撤退时的状态来看,显然这些骑士们并没有“被打怕”。
没有被打怕的骑士们纷纷撤到要塞墙头弩炮的射程之外,再次聚集在一起开始商量攻打要塞的事情。几十名骑士的死只证明了一件简单的事情,就是他们完全没有安全靠近城墙的可能。
然而,到了这种时候,若是因为无法攻破要塞的城墙而平白丢下几十条人命而退却,这些骑士不但难免越发给克里格瞧不起,而且更会被所有知道这场争斗的人所瞧不起——这样,骑士们便越发觉得不能撤退,而非得取得些成绩逼迫克里格主动和谈不可。
要塞的城墙并不特别高,但全部是石质,且又安置了威力巨大的弩炮,以目前骑士们的武力怕是再填进取几倍的人命也无法靠近,更别提夺取第一道城墙了——在认定了这一点之后,骑士们便放弃了夺取要塞第一道城墙的念头。
不能进攻要塞,也无法进攻克里格的部子,骑士们便顺理成章的将目标转移到了特拉波要塞的港口上——尽管港口城墙看起来和要塞第一道城墙一样高,却是用泥砖和圆木堆砌而成,明显没有要塞城墙那么坚固,而且外围也没有林立的庄园,便于骑士们展开兵力。
但是很快,骑士们就又发现了更好进攻的目标——从要塞通向港口的甬道——这条甬道是克里格入主要塞之后才使特罗布人建立的,不过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土垒而已。
然而仅仅是攻下甬道对骑士们毫无意义,克里格也完全不必在意甬道是否被骑士们切断——这样,骑士们的策略就由强行夺取要塞的两道城墙,转变成先突破甬道,切断要塞和港口之间的联系,再集中兵力夺取港口,迫使克里格前来和谈。
重新制订了作战计划后,骑士们便留下部分扈从骑兵和带着盾车的农兵防止克里格从要塞里出击,之后全军西进,朝着港口进军。
看到这一幕,克里格便冷笑起来——他和亚历克斯、斯洛博丹等人商量御敌策略时,扎卡夫便提出,若是敌人发现要塞打不下来,可能象之前北海人那样先夺取港口——于是,一开始,克里格便命令扎卡夫率领他麾下的一整个军团驻守在港口里,只等敌人去打。若单论兵力,港口里的兵力到比要塞里还多许多。
骑士们既然向着港口进军,便迅速的分了两队——护教骑士团所精选出来的守夜人们尽管之前给弩炮射了一记,损失惨重,却仍旧勇敢的承担了夺取甬道并分隔要塞和港口的重任,此时便在盾车的掩护下扛着长梯迅速的向着甬道的矮墙冲了过去,而旁的骑士则继续喊着号子推着盾车、破城锤和长梯向着港口开进。
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士们,在看看自己这边粗糙的皮甲和木盾,扎卡夫便伤心起来——同样是提了头颅拼命,骑士们便能穿着精良的鳞甲,带着可靠的铁盾,而他们这些特罗布人却只能用简陋得多的装备——这还是克里格自掏腰包,才使弟兄们每人都有了一套皮甲和一面木盾。
摸了摸鼻子,扎卡夫便冲着族人们嚷了起来:“都仔细点,拉进来打,头盔敲碎了也成,别把铁甲弄坏了。”
“嘿,知道,知道。”听到扎卡夫的话,一众提着铁锤、绳索和长杆的特罗布人便纷纷嚷着应了起来。
就在特罗布人嚷嚷着计划着夺取骑士们的铁甲的时候,守夜人们已经迅速的推着盾车靠近了甬道的土垒。然而使骑士们失望的是,克里格并没有安排任何守军——骑士们迅速的搭起长梯,爬上土垒,之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空荡荡的甬道发呆——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遮蔽,如果他们想切断要塞和港口之间的联系,就只能拿身体挡住。
而于此同时,骑士们也小心翼翼的将一辆盾车推近了港口的城墙——这一次,骑士们只派了四名勇士负责推车——如果港口上也有同样可怕的防御武器,他们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随着盾车渐渐靠近城墙,骑士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自始至终,城墙上不但没有致命的弩箭射下来,甚至连弓箭都没有——尽管这可能是敌人的一个伎俩,但更可能是因为愚蠢的克里格并没有想到要防护港口。
得到这个巨大鼓励的骑士们立即命令农兵们推着全部的盾车靠近掩护,而自己则扛着长梯迫不及待的冲向港口城墙——对于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骑士们来说,用于摧毁城门的破城锤也嫌太慢了。
安全的扛着长梯冲到城墙下,安全的将长梯搭在城墙上,骑士们兴奋的顶着盾牌举着宝剑踏着长梯向上冲,而城墙后面将盾牌举过头顶的特罗布山民们也兴奋低语着,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一名骑士刚刚从城墙上露头,迎面便出来一支长叉支住了他持剑的右手。紧接着,另一个木框套住了他的脖子,猛的将他向前拉去。
负责拉木框的山民并没有足够的力气将骑士拉进城墙里,而只是使他上半身向前探出——这样,蹲在城墙墙垛旁的山民便毫不迟疑的举起手中的铁锤,对准骑士的后脑奋力一击——之后,持长叉和木框的山民便放开了目标,而旁边则另有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已经不动的骑士拖进了城墙上丢在一旁。
港口的城墙原本只是标准的小型城墙,而经过北海人的扩建后,虽然在高度上没有增加,宽度上却加到了惊人的十五步,和特拉波要塞的城墙一样厚实。这样,城墙上便有了足够大的空间,供特罗布山民们发挥——每每有骑士露头,持叉和持木框的山民便立即剥夺对方的反击能力,并使对方露出后脑;而在持锤的山民解决了骑士后,便有两名山民合力将沉重的骑士拖进墙后,丢在一边。
尽管穿着精良鳞甲的骑士们沉重非常,但山民们却全都两眼放光的努力劳作着——这可都是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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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粽子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