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教士的模样,克里格便冷笑起来——这人到是和先前给哈维斯一斧剁了的教士一样没胆。
不久之前,在克里格提出条件后,埃莫森人长老权衡了利弊,便答应了克里格的条件。在让桑格尔人皆立了誓之后,埃莫森人便纷纷放下武器,带了干粮,携了老幼,离了镇子向西行进。
更使那些桑格尔人失望的是,当克里格提出要那教士的时候,长老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结果,当桑格尔骑兵们纷纷开进镇子收集战利品,拆卸房屋搬运木料,打开粮仓运输粮食,砸开武器库分发强弓的时候,克里格便带了自己的弟兄们抓了教士到安静的场所细细审问。
惶恐的教士紧张的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蛮族,之后想起克里格似乎是诺里克帝国的官员:“那个……那个,克里格……斯蒂克彼得斯……我是诺里克帝国的公民,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莫慌,我有些事情问你——你若老实说了,我自不会害你。”虽然打心底里鄙视这个没胆的教士,但克里格仍旧和颜悦色的和教士说话——对于埃莫森人的情况,他有太多疑虑要问。
教士舔舔嘴唇,眼睛便左右乱转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我先警告你,莫起心思唬我——若不然,你便没处后悔去。”看到教士乱转的眼睛,克里格便知道这诺里克人必然起了歪心,便先警告了一下。
“那是,那是自然的,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听了克里格的警告,又看了旁边那些蛮人明晃晃的刀子,教士便满脸堆笑讨好的看着克里格。
克里格皱了皱眉,仍旧拿不准该先问什么——他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第一个问题,本来是克里格随口问的,却使教士顿时重视起这个蛮人来——这个蛮人竟然懂得先从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问起,显然是个懂得审讯的高手,看来皇帝和奥路斯元老对他的看重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小人是戴肖普?蒙大拿……”
“好,戴肖普,”想到诺里克人那长长的名字,克里格便立即打断了教士的自我介绍,“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使教士的微笑僵硬了一下。随后戴肖普便再次笑了起来:“这个,自然是教会派我来的。”
“教会?派你来干什么?”这个回答是假的——虽然克里格并不经常和教士打交道,但看到对方表情的瞬间变化,克里格已在心里做了判断。
这一次,教士的笑容明显自如得多:“自然是传播天主的荣光——您也看到了,埃莫森人已经皈依了天主。”
“他们皈依天主的价码是什么?”说着,克里格便朝教士走近了几步。虽然说离桑格尔人彻底拆掉镇子还有些时间,但和一个满嘴谎言的教士打交道仍旧使克里格失去了耐心。
看到克里格的动作,教士便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您说笑了——他们是为天主的荣光所感动,明白了他们所拜的神不过是个伪神,才……”
“啊!”教士正说着,克里格便突然抽出刀——当戴肖普明白过来克里格做了什么,并捂着自己的伤口惨嚎起来的时候,他那支握着长杖的手已经和长杖一起跌落在地。
“我已警告过你。”看了教士大声的哀号,克里格便转向了自己的弟兄,“给他伤口扎上,莫叫他死了。”
旁边的几个桑格尔人便一拥而上,抓了教士,抽出皮条将他那仍在流血的伤口死死扎住。
浑身颤抖着,教士便忌惮且怨恨的看着这个桑格尔人——他竟真的一言不发便砍断了自己一只手!
“谁派你来的?”看到教士终于不再哀号,克里格便将他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我怎么知道,”说话的时候,教士仍旧忍不住的浑身发抖,满身大汗——从断手处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使他几乎忍不住想昏厥过去——但他知道,这个克里格若是要杀人,是不会犹豫的,“我说了实话,你不会杀了我?”
听了这话,克里格便好笑起来——这人既有这种担心,开始却不说,非得给自己砍了一只手,才提要求:“嘿,便立个誓——你说实话,我放你走;你说谎,便遭马拖死——鹰神为证。”
“好。”借着抬手擦汗的当,戴肖普便在心底里冷笑起来——蛮族到底是蛮族,狠辣有余,脑筋却不足——你立你的誓,我又不信鹰神。下定决心后,戴肖普便放下手,做出颤抖得更厉害的样子:“我确实是教会派来的。”
“别急,我都说,”说完,不等克里格再次动刀子,教士便紧张的后退大叫起来。
看来这教士是真给自己吓坏了——克里格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便点了点头:“说。”
“您也知道,迪德人的大军要打过来了。皇帝要集兵备战,保加尔人已经动了,但埃莫森人是向来不理帝国的。皇帝便想着若是他们成了教友,也许能出些兵——教会便派我来传教。”
克里格眯起了眼——若说起来,这话到也可信,但皇帝想来不会唆使埃莫森人打桑格尔人:“以往怕是你们也没少往埃莫森人里传教吧?”
“以前是以前,这次不一样。”说着,教士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如果我能使埃莫森人皈依,我便是这一区的主教;若是我不能,也无需回去了。”
而埃莫森人已经皈依了,所以说这个教士到底是成功了。看来,这身红袍便是地区主教的标志了:“嘿,所以你便出了个价,教他们来打我们?”
“这也是没办法。”说着教士就又擦了下汗:“埃莫森人要我证明天主在征战方面胜过他们的太阳神,先前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打的是你们,就教了他们使用枪阵,又教了他们制作强弓的办法。”
听了这话,克里格突然替这教士不值起来——只是这点事,说到底也是个误会,却不肯一开始便说明白,结果平白丢了一只手……
叹了口气,克里格便摆了摆手:“便这点事,你若早说,何苦我和你动刀。”
“嘿,我怎么知道……”这下,教士脸上的苦涩便越发浓郁起来。
“断了的,我也没法接上,你走吧。”说着,克里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但莫忘了那誓言——若是你以虚话哄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教士一边擦了汗,一边不住的点头,并因为这个动作再次浑身颤抖起来。
骑了桑格尔人送的马匹离开的时候,教士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虽然丢了一只手,但好歹性命保住了,那位大人的筹划也不曾暴露。
但是随即戴肖普的眼神便变得怨毒起来。克里格竟敢砍了他一只手!而那群埃莫森人,竟敢将他丢给这群桑格尔蛮子!这些债务,他早晚要索取回来!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边的事情回报给那位大人。
这么想着,教士便驱动胯下的马匹,迅速的朝着西南方向跑去。
送走了教士后,克里格便一个人沉思起来。若是照了教士的说法,那些强弓和枪阵不过是为了使埃莫森人皈依的代价而已;而埃莫森人打过来,先是不靠教士提供的强弓和枪阵,败了,之后用了强弓和枪阵,便胜了,于是皈依。接下来,皇帝便可向埃莫森人征兵用于和迪德人的大决战了——和桑格尔人差不多,埃莫森人也有十几万人口,若是举族征兵,也能拉起三五万兵,便不举族征兵,出个一两万兵也是不含糊的——这却不是有人要专门对付桑格尔人,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而后来,之所以埃莫森人那么利索的把戴肖普留给自己,多半也是因为戴肖普没能想出克制抛石塔的办法,便遭了埃莫森人的怨恨。
而接下来,克里格迁移了布罗克人,和埃莫森人便再没征战的缘由,这边的事情便算了了。
然而,多年的猎人性子,却使克里格总觉着不对劲。当他有这种感觉时,便说明他漏了什么——八成,这教士到底还是对自己瞒了些什么事情……
“嘿,想什么呢?”
“阿叔?”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克里格便猛地回头,却看到安达萨正朝自己走过来。
“咱们拆了埃莫森人的镇子,粮食木料武器铠甲便得了无数。大家伙分了后仍有余,便都留给你了。”
“我说了……”
安达萨把眼一瞪:“你不是要娶婆娘?不是要开坛立部?权当大家给你的贺礼了。”
听了这话,克里格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了——说实话,先前那上万只牛羊他也屠宰了,这么个镇子里的物资他到也看不上眼:“阿叔,我审了那教士,他说这事却是诺里克人为了使埃莫森人皈依而闹出的误会。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教士怕是有事瞒了我。”
“呵呵,你这娃娃,却为这事发愁?”听了这话,安达萨便笑了出来,“咱们大营里好歹也有些埃莫森人俘虏——随便抓几个出来,分别审,几下一对,便明了。”
克里格啪的一拳打在左手手心上,便开朗起来:“到底是阿叔老辣!”
听了这发自内心的赞美,安达萨便得意且痛快的笑了起来:“且莫愁,先带了队伍回去,自然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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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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