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后来,山路越是崎岖,有些地方似乎根本没有路,却总在临到转角处柳暗花明。林动心中越来越奇怪,照着溪边走到路线,分明是往天蹊峰顶而去,杨震曾经特别交代,这一带地势险峻,且怪兽出没极为频繁,连他自己也从未深入。自己跟了溪边这么久,不但没有遇上一头怪兽,就连道路也并非杨震所说那么难以攀沿。
走到后来,树木已是越来越稀少,渐渐已快到峰巅,林动偶尔回过头去,不禁耳晕目眩,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竟然爬了这么高。到这时心中也不禁埋怨起溪边这个小东西起来。只是此时已经势成骑虎,只得咬着牙紧跟在溪边身后。
终于攀到峰顶,林动翼此时已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了,他翻过一块岩石,一处极为平整的平台出现在自己眼前。
林动翼不禁眼前一亮,只觉一切豁然开朗。远处溪边正立在一块大石上,回头朝自己欢叫,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畜生,真是害苦我了。”只得咬着牙走过去,这时两股站站,几乎连腿都迈不开了。
走到近处,林动翼靠在大石旁,这才有机会打量这天蹊峰顶的景致,不禁暗自称奇。他这数日听过杨震介绍,自然对这一带的草木已不是一无所知:只见这峰顶面积甚广,且极为平整,平台上生满了胡蔓草,野悉密花等等奇花异草,尤其是临风而立的一块大石上,竟然长满了诸如龙刍草,那提槿花,仙人绦等花草,这些花草不依土壤,从石峰中生出,只听过杨震描述,只知道这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奇草木,平常在各处从未见过,而溪边也显然甚是识货,单拣这几类花草吃食。
这块大石方圆数丈,高仅两米多,林动翻身爬到大石之上,拍拍正低头专心觅食的溪边,笑道:“你倒是会挑地方,居然知道找到这里。”
溪边仰头欢叫两声,似是心情极为舒畅,它摇摇尾,走到林动身边,咬住他的裤脚,林动笑道:“干什么?我的裤子可不好吃。”溪边却不理会,拽住他的裤脚奋力朝大石中央拖去。林动被它拽的一趔趄,不禁有些奇怪,只得顺着这东西的意思朝大石中央走去。
走到大石中央,不禁“咦”地一声,原来这石头正中却与石头其它地方有所不同:大约三四平方米的范围光滑平整,寸草不生,细细看去,中央有两处一大一小细微的凹痕。溪边走到那小凹痕上,盘腿而卧,回头朝林动叫了几声,林动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这凹痕有人坐过?小白是叫我坐到上面?”只见溪边又叫了两声,似是有些不耐,只得学着溪边的模样,盘腿坐了下来。
刚坐下身,忍不住喝一声彩,眼前云雾飘渺,万刃朝天,果然好风景,山风吹动衣襟裂裂,这时真有成仙得道,直欲飞天而去的感受。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这时方觉得此处空气清新异常,林动深吸一口气,隐约间似乎一口清气自丹田处升起,在周身四处游走。这时只觉浑身舒泰,畅快异常,来时的疲倦困顿,一扫而空。林动定下神来,细细品味这种奇异的感受。他目视前方,眼前云气氤氲,忽然福至心灵,察觉出这云气游走,虽无定势,却与自己体内此时采取的清气游走方式竟然丝丝相映。
清气在周身游走循环,不知过了多久,复归于丹田,林动这才清醒过来,此时“太阳”大如车轮,正暮暮西垂,林动跳起身来,只觉浑身上下好象轻了几分,几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他拍拍身旁的溪边,笑道:“伙计,我们要回去了,再迟一些杨震那小子以为我们失踪了。”
一人一兽沿着原路下山,此时林动身轻如燕,比上山时不知轻松了几万倍,只半个小时功夫,已经回到居处。林动心中奇怪异常,只是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杨震远远的见到林动身影,不禁大声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这么晚?”
林动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和小白多玩了一会,忘了时间。”
杨震埋怨道:“我还以为出事了,正准备去找你,你和这畜生到底去了哪里?”溪边朝着杨震连叫数声,似是对杨震叫它畜生极为不满。
林动歉然道:“我和小白到对面的天蹊峰去了,来回耽误了一些时间。”
杨震大惊道:“你去了天蹊峰?那座山怪兽出没频繁,而且凶猛异常,还好你运气好,没有碰到。”
林动知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道:“我们进去说话吧。峰顶有一处奇妙的地方,我正要请教公羊老伯。”
两人走进洞内,杨穆河在洞内早已听到林动所说的话,笑道:“小兄弟,有什么要问老夫?只怕我解答不了呢。”
林动定下神,将在天蹊峰顶所遇的奇事细细说了,杨穆河虽不答话,神色却越来越是惊讶。
待到林动翼说完,杨穆河细细打量了林动几眼,道:“小九,你来看看,你简大哥比昨日有何不同?”
杨震摸不透爷爷的意思,疑惑地打量着林动,喃喃道:“我不觉得有些不同啊,只是……”他挠挠头,道:“好象比以前好看了,相貌却没什么改变。”
杨穆河叹道:“正是如此。小哥才来时,我瞧你体内并无半点真气,只是一日间的功夫,你的体内真气暗生,虽然极为细微,但我看你气质已变,我猜想必然与你在那登仙台上的半日不无关系。”
林动笑道:“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只是觉得身体轻盈,精神也从未如此爽利。”
杨穆河道:“天蹊峰顶那块大石叫登仙台,传说是古时姬伯华飞升之所,看来传说之事,未必全是虚妄。”
林动忍不住道:“老伯,难道真有仙人一说?”
杨穆河看了林动一样,缓缓道:“此事当然不假。我年轻时曾师事九阳宗,只是因为资质驽钝,未能成为崇真门下的正式弟子,因此只学得一点炼气的基础功夫,数百年来虽然修炼不辍,至今却只能完成筑基的基础工夫,再想进一步已不可能。虽说如此,那时崇真门下的几位散人的神通法力,我却曾经亲眼目睹,何况九阳宗的当代掌门长生真人更已修至地仙境界,海内外似长生真人的地仙高人虽然数量不多,但也并非决无仅有,这等事怎能做假?”
林动道:“那姬伯华又是什么人?”
杨穆河道:“姬伯华正是九阳宗的鼻祖,如果我所料不差,那登仙台正是他飞升后的遗迹。依你所说,我看那姬仙人飞升之后也许还留下一些玄机也说不定。”他的神色忽然兴奋起来,看了林动一眼,讷讷道:“小兄弟,不知你明日可否带我老头子去看一看?”
林动慨然道:“那又有什么问题。我也有些疑问,老伯愿意去看看最好,也能解我心中的疑惑。”
杨震站在一旁,早已听的欣羡无比,连忙道:“我也去。”
杨穆河瞥了他一眼,道:“大家一起去好了。老夫年纪一大把,修真成道的心早已淡了,倒是此事对于你,也许是一个机缘也未可知。”
他低下头,看了溪边一眼,道:“小哥说你是由这溪边引路到那里,看来这东西并不简单,一定有些来历。”
溪边在林动脚下欢快地兜着圈子,全然没有察觉三人对他的注意。
第二天天未亮时,三人便沿着林动昨日走过的道路向天蹊峰顶赶去,如果不是溪边前头带路,林动根本找不到原路。
三人停停走走,终于在日中时到了峰顶。林动昨天已经来过,还不觉得如何,公羊爷孙二人神色却极为激动,连连惊叹不已。
杨穆河连声叹道:“我在这里住了三百年,从未想过此地竟然如此奇妙。你看,生于石上的那龙刍草,那提槿花,仙人绦,无一不是炼丹的好材料,平常有一株已是难得,这里却生的这么许多。”
三人跃上石台,林动指着那处凹下去一块的石头道:“老伯你看,这就是我昨日坐过的地方。”
杨穆河不禁一副神往之色,道:“不错,这正是姬真人炼气打坐之处,你看,大概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连石头都留下了凹痕。”只是为何凹痕有两个之多,而且大小不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缘故,他朝杨震点头示意道:“小九,你坐到这上面试试。”
杨震答应一声,过去盘膝坐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杨震的神色越来越迷茫,杨穆河见杨震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杨震一脸不解,老实答道:“好象…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
杨穆河却颇为着急,道:“你这孩子。你先下来,让我来试试。”他不等杨震完全站起身,就急不可待地坐下来。
林动心中也是暗自奇怪,自己昨日分明深有体味,怎么杨震竟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敢打扰杨穆河,将杨震拉到一旁,将昨日的情形小声叙述了一遍,杨震却连连摇头,道:“奇怪,你说的那些感觉,我可一样都没有出现。”
隔了半晌,杨穆河终于站起身来,神色沮丧之极,林动不禁惴惴不安地问道:“老伯,难道你也没有感觉?我昨日明明是有的。”
杨穆河连连叹气,道:“难道是我等并无此等仙缘?”他忽然神色一动:“小哥,我将我所习练气法门传授于你,你试试看。”
林动道:“那怎么可以,所谓法不传六耳,我怎好意思要老伯传授。”
杨穆河笑道:“那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只不过是练气的一些基本法门,何况我要你试试的意思,是要印证一番,看看能不能解开这登仙台的玄机,有何不可?”林动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坚持。
林动在丹田中蕴起一口清气,照着杨穆河所说的经脉线路,逼迫清气在体内游走。开始并不困难,但是到后来行气却艰难无比,渐渐真气滞涩不前,杨穆河所说的经脉似乎完全堵塞一般,林动强行为之,胸口却气闷无比,脑子也有些晕眩,真气无处可去,却忽然一转,朝另一处经脉走去,林动大吃一惊,但真气行走圆滑迅畅,竟然无法运用自如,只得听任其在身体内随意游走,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圈,胸口烦闷,脑中晕眩便豁然而解,林动心中一动,隐隐记得这条路线正和昨日的行气经脉相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