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一听到马俊升这个名字心里又是一震,史载不虚,原来以为虚构的人物现在居然活生生的就在身边,韩暮又有了做梦的感觉。
他心中一动,试探道:“员外,恕本人冒昧,您大号是否叫做公远么?”
祝员外微笑道:“老朽贱字,大人倒是有心打听到了,大人的名讳老朽倒也知道了,可是单名一个暮子么?暮色苍茫,天地悠悠,好意境好名字啊。”祝员外不失时机的附庸一下风雅,同时拍个马屁。
韩暮又问道:“那此处可有一个梁庄呢?梁庄中可有一个叫梁山伯的后生?”问这句话的时候,韩暮暗自留意女扮男装的祝英台的反应,果然见她身躯一颤,随后不可置信的望向韩暮。
“这个嘛,梁庄倒是有,不过梁山伯这个人我倒没听说,不知是那位大人的公子爷,或者在何处为官呀?”祝公远心里总以为这个韩暮既然提起梁山伯,自然这个梁山伯也是个人物,此刻倒怪自己孤陋寡闻,早知身边有个梁大人在,怎可不去结交一二。
“那倒不是,本人与那梁山伯素未相识,这人也不过是个寒门子弟而已。”韩暮淡淡的道,心中却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这些都是真的,梁山伯祝英台这对有情人真的是在汝南城这个地方生活着。
至于后世流传的多种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传说,一说是浙江上虞发生的事,一说是江苏宜兴,一说是山东济宁,众说纷纭;引得众史学家四处考证,言之凿凿的各据一词。
今日韩暮若能回到后世,可以大声宣布,这梁祝之事便在汝南郡,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然则,那汝南太守马俊升可有一子名文才?”韩暮声音有些发抖,强自镇定的问道。
“当然,这马贤侄即将成为我祝家快婿,难得太守大人不嫌小女粗鄙,竟然答应了这门婚事,幸甚,幸甚!”祝公远颇为得意,自己虽无望入仕,但自家终归是和郡太守大人接下了亲家,自己也算值得欣慰了。
“爹爹!要嫁你去嫁,女儿何时答应要嫁那马文才了?”久未出声的祝英台忽然娇声说道,声音充满着激愤和委屈。
祝公远没想到女儿竟然当着韩暮在场公然抗辩,不由得老脸放不下来,怒道:“胡说!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做主,怎由得你来说话,还不给我住口。”转过头来对着韩暮歉然道:“小女从小顽劣,欠了些管教,在大人面前吵闹不休,有伤体面,大人切莫见怪。”
那祝英台双目擒泪道:“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马文才原本就是汝阳城一纨绔子弟,平日里坏事作尽,爹爹你难道便忍心将我往这火坑里推么?”
祝公远见祝英台居然还在强辩,顿时火起,怒不可遏的道:“那马太守可是当朝炙手可热的的大员,多少人想攀附与他都攀不上,难得他家公子不嫌弃我祝家地位低贱,你倒好推三阻四,把蜜缸当火坑,把爹爹我一番好心当成驴粪蛋,你叫在座的叔伯阿公说说,教韩暮大人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位祝姓族人纷纷附和道:“英台啊,你父所言不差,跟了那马公子,以后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对我们祝家宗祠也是功德一件,莫要倔强了,自古来哪有儿女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韩暮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一边的张彤云从来就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你家祝姑娘根本不喜欢那马文才,为什么要逼她嫁人,若说富贵荣华,你们祝家这不是过的好好的,何必要仰人鼻息,用自家女儿的幸福来交换?”
众人愕然看着张彤云,他们没想到作为一个女子居然公然说出这等大违伦常的话来,他们不好出言驳斥,均想:这位使节大人恐怕要训斥这女子了;众人都望向韩暮,等待从韩暮口中说出来的训斥的话语,唯有祝英台眼含感激的看着张彤云,感谢她为自己仗义执言。
众人期待的训斥并未到来,韩暮只是微微一笑道:“祝家的家事,我们实难掺杂其中,自古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等事还是公远翁自行解决吧,夫人不必多言,人家要推女入火坑,与我等何干?酒菜已饱,本人先告辞了。”
祝公远听出韩暮话中之意,似乎竟然是偏向女儿一方,顿时心中不悦;心道:我敬你是个官,该懂得纲常伦德之道,没想到却是个糊涂家伙,风闻秦晋交战在即,此人被派来出使显然是个在朝中混不开的人物,此人倒也不必过于奉承,想来也是个没有前途的人物,弄不好这次便是有来无回。
当下淡淡道:“如此便不送了,来人!送韩大人回房休息。”
韩暮暗自冷笑道:“不必了,在下决定搬出祝家,住到兵驿中去,这便告辞!”说罢头也不回出门而去,十余名亲随将带来的一些简单的用度搬出厢房,也随之而去。
一场本来甚为融洽的酒宴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不欢而散的结局,祝公远心中恼怒不已,一面怒斥女儿不肖,一面大骂韩暮等人不识抬举,不通情理。
想来想去,心中一股愤懑难平,仿佛自己一腔热诚结果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这叫他这太守亲家翁的脸无处可搁,更气人的是,给他脸色的居然是个外国的官儿,这股气更是下不去。
他忽然转身回到内室,疾书书信一封,命人明晨送往郡太守马俊升府上,写完信之后,祝公远忠厚老实的胖脸上透出一丝狠毒之色,喃喃道:“不识抬举的狗东西,不给你点苦头吃,你便不知道我祝公远的手段,管闲事管到我头上了。”
韩暮等人回到兵驿,好在兵驿中房舍颇多,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暂且安定了下来,韩暮看着四周斑驳的四壁和破损的窗户道:“看吧,这便是强自出头的下场,住破屋子了。”
张彤云歉疚的道:“夫君大人,我一时口无遮拦,连累你了!”
韩暮搂住她纤腰道:“我倒没什么,只是你们也要住这破屋子了。”
苏红菱在后面搂住韩暮道:“只要韩郎在,哪里都不要紧。”
张彤云也点着头,深情的看着他;韩暮心中激动,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谢玄到三更时分也未回转,看来是办事不顺,十之八九是官员年假,找不到正主儿了,但是韩暮也不着急,终归两国使节交往是关乎国体的大事,这马俊升再拽也不至于敢于耽误正事,只是这么一来恐怕到长安正式拜见秦帝就要等到年后了。
当晚,张彤云和苏红菱缩在韩暮暖和的怀里听韩暮娓娓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讲了一遍,韩暮谎称是自己临行行前仙人托梦告知,此处将有悲情之事发生,两女跟了韩暮日久,知道他身上的怪事层出不穷,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他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是除了说是仙人托梦之外,又有什么好的解释呢?
所以这最不合理的解释,反而成了最合理的理由。
当韩暮说到那梁山伯最终郁郁而死,葬在马乡官道西首,而祝英台婚嫁之日,假借最后拜祭欲撞碑而殉,结果坟墓裂开,英台一头钻进去;众人忙挖坟掘墓想将人抢出来,却未曾想坟冢中空无一物,两人化作一对彩蝶飞舞空中。
两女听得如痴如醉,不由得坠泣连声,许久之后张彤云娇声问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此刻应该是梁山伯和那祝英台三年同床共读之后了?那么不久之后梁山伯恐怕就要死去了?”
韩暮道:“大概如此吧,可能正是此时。”
“这便如何是好?韩暮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对有情人命丧黄泉吧,虽说化蝶是很美,但是那毕竟不同于终身厮守,最完美的结局应该是两人在一起。”苏红菱焦急的说。
韩暮伸手覆上她浑圆的玉.峰,轻轻揉捏道:“那也是无法可想之事啊,这天下像这样的悲剧太多,我们管的过来么?再说这里是秦国,你没听那祝老儿说那马文才的父亲是此处汝南郡的郡守么?我们若是强行出头,恐怕人未救出,我们便先完蛋了。”
张彤云愕然道:“那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么?夫君啊,我看那祝小姐怪可怜的,你就想个办法救救她吧。”张彤云赤裸的娇躯在韩暮身上扭动,搞得韩暮一阵发晕。
“最多,最多我以后好好伺候你还不行么?”张彤云仰着脸哀求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