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府。
南阳府衙,为元。明初二代南阳官署,位于城西南隅。自秦昭襄王设置南阳郡直至隋代皆有郡守。府衙建有正堂。后堂,左右六房,前竖戒石亭,后将亭改建为坊,称作戒石坊。后列官宅,东西列吏舍。大小房屋三十余间。
南阳府衙经历代整修,规模宏大,却于三十年前,不知何故,府衙迁往城内明唐王府,此处遂被中原武林盟占据。南阳府衙坐北向南,硬山式砖木结构。两侧房舍。院落分布有序,布局严谨。
大堂深邃宽阔,大堂后为寅恭门,门后为二堂,既后堂。后堂规模与大堂相若,乃议政要地。后堂东有偏院,旁砌假山,堂西南辟菜圃。后堂再北为后府,西半部为马厩,东部有侧院。最北部为操场,乃是操练人马之所,方圆广阔。
中原武林盟盟主“双环刀”战天宇,副盟主“摘星手”柳恨天从范家庄回返已四五日。“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肖继凡二人功力非凡,不逊于任何一派掌门之下。中原武林盟表面上是一方同盟,实则与各大门派相同,俱都是画地为牢,雄霸一方,只是盟中事务需众兄弟商议。
“双环刀”战天宇,“追风神客”肖继凡。“摘星手”柳恨天三人乃拜把子兄弟,自落脚南阳后,广为结交,后占据南阳府衙。
此事在当年引起不小震动,均以为几兄弟将南阳府衙挤出此地而名噪一时。实则是时任南阳府衙知府不知听信何人所言,言称此地乃为凶地,长时在此轻则疾患缠身,重则便有血光之灾,遂不顾他人劝阻,执意迁往城内明唐王府。
“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柳恨天二人正坐在后堂,品着香茗,显得惬意逍遥。战天宇一袭黑袍罩住清瘦身躯,映衬着环眼巨目。鹰鼻。阔口,双目仰视,面上生冷,毫无表情,蕴含着无比的凌人盛气,威武刚猛,倨傲不群。
而柳恨天头发披散,面如满月,稀疏的胡须,面上毫无皱褶,光滑粉嫩,恐是养尊处优久了,没丁点五十年岁人样貌,细长的双目犹自显出几分慈善,但却透露出丝丝威严与气概。
“大哥,你我兄弟回返,只留三弟在京师是否妥当?”柳恨天道。
“哈哈!”战天宇哈哈大笑,声震寰宇:“二弟,范家庄高手如云,兼有其他庄派人马聚集。据传,天幻宫人马亦秘密前往,俱都大放宽心,暗中抽回不少人马,我等回返亦是理所应当。且盟中怎可一日无主,留三弟等二百余人马在京师当是足够。近日范家庄所付钱粮日益减少,如再多些人去,其花费甚巨!”
柳恨天道:“大哥所言不无道理,但我等回返,此处人马虽是五六百之众,却仍显不足,一旦烈阳门来袭,那便如何是好!”
战天宇道:“二弟勿虑,楚天那小贼得知天下连横围剿,定是龟缩他处,至今毫无动静,应是望风而逃,哪顾得上袭击我中原武林盟,且盟中现时人马数百人,当无差池!”
与战天宇乐观相对,柳恨天此际却是忧心忡忡,不由道:“祁连人马,追魂堂人马,俱在几日内被袭杀,烈阳们确是雷霆之举。//想那追魂堂人马各个身手不凡,非是我盟中人马所能望其项背,虽说人马数百,一旦有事,后果实难预料!”
战天宇听得一怔,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遂问道:“离农历三月初三尚有几日?”
“今日是二月二十六,离三月初三尚有六日!”柳恨天道。
“三月初三。三月初三!”战天宇自言自语,看一眼柳恨天慢慢道:“烈阳门是否虚张声势,对我等恐吓,以分化连横呢?”
“大哥,烈阳门近期行事雷厉风行,扬州斩杀杀手堂三百余众,斩杀祁连及追魂堂人马又近四百余人,几乎是马不停蹄,不知烈阳人马从何而来,甚是诡秘,我等不可不防!”
“哦!”战天宇沉吟不语。稍顷,忽道:“近日南阳地面可曾有何异动?”
“大哥,未见有何异动,只是似乎多了几个花子!”
“哦,花子!去岁灾荒,饿殍遍地,花子多了亦属自然!”战天宇道。
柳恨天道:“大哥,是否将左近人马再抽回一些,如此,兄弟方才感觉稍微妥当,不然,仅这五六百人马实不堪应付意外!”
战天宇笑道:“二弟甚至谨慎,也罢,那便烦劳二弟调度,我有些事,先去歇息,二弟全权筹划!”
说罢,战天宇起身向后宅行去。看着战天宇背影,柳恨天心中一阵茫然与忐忑,几月来,江湖上的血腥不能不带给他更多的思虑,虽然中原武林盟自始自终亦未有何劫难,但其似乎隐隐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柳恨天心中颇感惆怅,慢慢起身,看着大堂内外,一时之间,这看了二十多年的大堂仿佛变得极其陌生。不由晃晃头,漠然地快步离去。
汝阳官道。
三三两两的行人紧行慢赶。
“狄龙,离南阳城尚有几日路程?”
“回护法,按此行程,两日后两组人马便可到达!”
“可有吴云与熊震天消息?”
“护法,据信鸽传书,此次是熊震天率两组人马前往,明日即可到达!”
“狄龙,命令弟兄们加快行程,火速赶往南阳,按原定计策行事!”
“属下遵命!”说罢转身疾速而去。
翌日。
在南阳城外五十里外山坳。
熊震天威猛的虎躯伫立在晚霞之中,两队烈阳人马晓行夜宿,刚刚赶到此处,人马俱都有些疲累。
看着“飞天神鹰”袁啸说道:“袁副使,祁护法所带人马明日方能赶到,我等当抓紧歇息,立刻检验兵刃器具,藤牌火铳一应物品整备齐全,务要带齐!半柱香后,我等即刻启程赶往距南阳三十里外的南山深谷!”
“属下这便去吩咐!”“飞天神鹰”袁啸快步离去。
山坳中,所有烈阳勇士纷纷忙碌起来,穿插跑动,往来不息。每个勇士眉宇间满是腾腾杀气,英武的面孔透露着豪壮飞扬之气。
“飞天神鹰”袁啸吆喝着,穿梭在人群中。熊震天却独自一个人走上高处,初次率领烈阳人马出征,心中既有忐忑,又充满豪情。看着烈阳儿郎那满身杀气,不由热血奔涌。
待熊震天赶到南山深谷只两个时辰,便隐隐听闻自山林中传来轻轻的呼喝。待仔细辨认后,却是祁刚。狄龙所带烈阳勇士已赶到此地。熊震天心中欣喜,快步迎向前去,躬身道:“属下见过护法!”
祁刚道:“熊火使辛苦了!”
“属下不辛苦!”
“你等何时到的此处?”
“两个时辰前,属下想不到护法这快便赶来!”
“兵贵神速,只少用了一餐,提前赶路,因而提前赶到,不知南阳可有讯息传来?”祁刚问道。
熊震天道:“适才唐副堂主遣人来报,中原武林盟尚未有何动向,只是自昨日陆续增加了近二百多人马,南阳府衙四周好似如临大敌!”
“哦!”祁刚听罢,沉思片刻,道:“门主传讯来说,为防天幻宫人马,门主在湖湘之地逗留,命我等加倍小心,如各庄派在三月初三之前未修书言和,便勿要聚歼南阳中原武林盟!”
熊震天激昂道:“属下初次领人出征,请护法多加提携,属下定当谨慎行事,舍生忘死!”
“呵呵,火使勿要言及死亡,小心便可!”
“属下谢护法教诲!”说罢,又道:“门主为何只注重中原武林盟,其他庄派便不预作谋划吗?”
祁刚神秘地笑笑,方道:“说与你无妨,司徒总使同九少奶已率三组人马往陇东而去,待三日后便有消息传来!”
“陇东?总使去那又为何事?”狄龙不解地问。
祁刚笑道:“老虎寨便在陇东庆阳境内!”
“哦。”狄龙似有所悟。
此处深谷,乃是南山山脉西南,远望主峰雄起高耸。而山谷内却是山明水秀。石洞雄奇;林深树秘,怪石嶙峋。无数天然石洞恍若迷宫,极便于隐藏。茂密的树木环绕着谷内空洼处,四周树木,枝干挺拔笔直,树叶迎风簌簌作响,透着一股深沉寂寥。凄凉惨厉的味道。
二百余名烈阳勇士隐藏在密林四处,相隔五六丈远近潜伏二人。二百多名勇士布成一个铁桶。祁刚几人站在正中,背上的白龙刀露出闪亮的刀柄。
对面,狄龙的神鞭。熊震天的开天斧以及“飞天神鹰”袁啸手中的长刀好似已经微微颤动,兵刃闪闪发光,急待征伐。
庆阳府。
隶属陕西布政司,地处陕甘宁交会处。平畴沃野,一望无垠。
兴隆山,原为道教之所。后被老虎寨占据,寨主“黑风客”胡天霸,一手阴风黑煞掌称雄河西甘凉一带。副寨主“小旋风”甘塘轻功卓著,来去如风。手下近三百余众,在甘凉一带打家劫舍,横暴残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虎寨亦曾参与围剿搜魂书生沈寒冰,但近些年极少到中原武林走动。在围剿沈寒冰之时,老寨主被杀,手下四百余喽啰亦有近半遭到屠杀。
通往陇东路上,黄土满天。
“戚成!”
“属下在!”
“到歇息之处尚有多少路程?”
“回总使,尚有五十余里!”戚成忙道。
“现今老虎寨内中情形可曾探查清楚?”
戚成道:“回总使,据探子回报,老虎寨”黑风客“胡天霸。副寨主”小旋风“二人三日前刚刚回返山寨,据报,山外人马已不见踪影,俱都收缩回山,只留零星巡山喽啰。”
司徒艳沉静道:“注意隐藏,务要小心!”
“属下遵命!”
“玲妹妹,我们走!”
南阳府衙后堂。
战天宇神情不定,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口中自古自念叨着:“娘的,烈阳门居然给我堂堂中原武林盟下通牒,周遭未见一个人影,当是我中原武林盟为无物,真是气煞我也!”
“大哥,今日便是三月初三,此通牒乃今日一早收到,限我等今夜二更前回复。言辞甚是犀利,恐非虚言恫吓!”柳恨天道。
战天宇剑眉皱起,怒道:“我等如依书信所言,与那楚天小贼罢手言和,岂非让天下武林笑掉大牙,我等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现世事未明,我中原武林盟定不会做那贪生怕死之辈,我等虽未参与围剿搜魂书生那狗贼,但本盟各地堂口亦遭到截杀,此仇此恨岂能不报!”
“大哥,我等是否传书给范不凡,亦好聚集人马,应对烈阳门?”
“二弟,大哥平素见你机智百出,怎地如此糊涂。如我庄接到烈阳传讯,其他庄派定会同样接到,各大庄派亦不能长久驻留京师,只要烈阳余孽不除,我等便无一日安宁!”
“那怎生是好?”柳恨天道。
战天宇忽地环眼一瞪,狂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非祸,是祸难躲,本盟亦不能长久依靠他人,大不了是个死……唉!即使是死,怎地这般心绪不宁。”
南阳府衙五里外。
祁刚。熊震天。袁啸三人坐在条石块上,其他烈阳门勇士分坐四周。勇士们盘膝不动,每人手上握着寒光闪闪的锋利长刀。每个勇士身着火红战袍,面前放着藤牌,头上红色的丝巾随风飘扬,神情肃穆,满脸庄严。
时间,缓缓的过去了。
仅有半个时辰二更便要过去。
“大哥,大事不好!”柳恨天急道。
“二弟,何事惊慌?”战天宇忙问道。
“大哥,府衙四周不知何时冒出大批人马,俱都是身着火红战袍。手持长刀藤牌的人马,如所料不错,当是烈阳门人马无疑!”
“啊!”战天宇听罢不由一阵颤动,紧张道:“二弟可曾看清,烈阳门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柳恨天忙道:“只有院前院后两队一百多人马,院两侧并未见有人马存在!”
战天宇将要说话,便听一声刺耳的啾啾声破空传来,未等看清何物,便听当地一声,一支弩箭赫然插在门柱之上,弩箭尾段颤动好久方才静止。
柳恨天上前取下弩箭,见弩箭上绑缚着一封书信,急忙启开看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便见书信乃是用血水写就,上书:“中原武林盟明鉴,江湖大乱,血腥四起,实乃范家庄及天幻宫幕后操纵所致,先时与你等毫无瓜葛,如遣散人马,财产造册,烈阳门俱可网开一面。如其不然,时辰一到,俱都玉石俱焚,斩尽杀绝!”
看着带血的书信,战天宇面色极为凝重,面上泛起掩饰不住的惶恐。但在静静地沉默之后,战天宇面上又浮现出一丝狠辣之色,狞笑道:“二弟,我中原武林盟生死存亡均在此夜,如你所言仅院前院后,才有一百多人马,现我盟内近八百儿郎,怎地怕了烈阳门不成,如此情形下,我等拱手相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稍顿,又阴险道:“集合两队人马向院外冲杀,如能冲杀得成,便一鼓作气围剿烈阳余孽,如不成我等便集中人马向两侧冲杀,无论如何,你我可保性命无虞,有那银两何愁日后没有人马,二弟,你看如何?”
柳恨天稍一思虑,笑道:“大哥之计甚妙,如能全歼烈阳余孽,我等在江湖之中将会声望日隆,名利双收,哈哈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