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沈寒冰笑道:“天儿,你从哪里请来的老学究,确实是有些墨水,那日到了山庄左近,一家三口已是饥饿疲累倒在西墙外,亏得庄中出去采买之人回来之时看到他一家三口,不然恐怕早便饿死在墙外了。”
楚天这才想起解员外一家之事,不由道:“天儿亦是见他一家三口无处可去,因人手不足,方让他自行找寻到这里,因而才有这等事,如饿死在庄外,天儿岂不是罪过!”
“天儿,这解员外当真勤勉,来了没两日,还未等身体康复便让为父张罗腾出房屋,好尽心教授些四书五经,为父扭不过他,只好派人打扫屋子。”沈寒冰笑笑,又道:“可这老学究还定下许多规矩,非让为父在庄中实行不可,为父无法,只好依他,现在庄中每到午时三刻,便要学上一个时辰,就连你这几个丫头亦不能例外,每日都要学上几句,哈哈,麻烦来了!”
慕容馥听罢沈寒冰说话,忙道:“老爷,奴家两月来,真是苦闷死了,日日要念那什么之乎者也的,义父看得甚是严格,任是谁也不能违反规矩,这下可好,你回来了便不用在学那枯燥的什么经了!”
“死丫头,你真的那么心烦,好,那就不用日日午时三刻学那四书五经了!”
慕容馥听罢,高兴得跳了起来:“这下我算解脱了,老爷就是疼人,知道奴家的喜好!”
楚天看看慕容馥,邪笑道:“老爷我说的是不用午时三刻学,并不是不学,而是改成早上鸡叫时分就学起!”
“啊......”不光是慕容馥,就连蒋嫣容、翠红、小梅、万峰等一齐叫了起来。
沈寒冰看着年轻的一帮男女,心中高兴异常,见众人愁苦的样子,便道:“天儿是同你等开个玩笑,天儿回来,你等能那么早便起来吗,怕不是早晚赖在床榻上便算不错,呵呵,不过呢,今后可改改,午时前学上一个时辰,每七日休息一日,你们看如何?”
“好!”
“对!”
“早应该这样!”
众人一阵欢呼,总算能解脱一些。沈寒冰又道:“休息是休息,学些东西有用得很,等明日为父与那解员外商议一下,让其教些兵法及典故、轶事等等!”
“义父,那可好了,馥儿爱听!”
此时,蒋嫣容开口道:“老爷,那解家姑娘不但美艳万方,更是伶俐嘴巧,一手女红,可刺绣出任何事物,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对了老爷,看奴家衣角的蝴蝶!”
楚天看下蒋嫣容衣角上的蝴蝶,当真是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笑道:“武当山没有如此的穿戴吧,二丫头到此,完全被如雪与馥丫头带坏了,如解家姑娘手巧,便在你脸上绣上个凤凰岂不更好!”
“去,一丝正形没有,不和你说了!”蒋嫣容嗔怒,笑着转过头去。
“嘿嘿,师傅,你老人家这回出去可是大显威风,将那不可一世的郑家庄给灭了,弟子别提有多兴奋,那些烈阳使者亦是高兴,一个个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连蹦带跳,龙腾虎跃......”万峰刚说到此,头上便挨了一巴掌:“你这罗嗦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我老了吗,还老人家的,有义父在,我能称作老人家吗!”
“嘻嘻,弟子那是尊称,如师傅不愿听,弟子再换个说法就是!”
“去,靠在一边去!”
万峰又挨了一巴掌,假装委屈地看着蒋嫣容,捂着脑袋道:“二师娘,弟子说错了吗?”
“怎么了,什么错了,告诉四师娘,我给你撑腰!”一声娇喝声起,如雪与司徒艳洗漱完毕后走到房中。
万峰像是找到靠山,道:“大师娘,四师娘,我管师傅称作‘老人家’,二师娘便打我,二位师娘评评理,万峰真的错了吗?”
“什么,老人家?管你师傅叫做老人家?”司徒艳问道。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师傅是老人家,师娘我便是老太婆了?老四,替姐姐再掌他几下嘴巴!”
未等如雪有何动作,“我还有事去办!”万峰妈呀一声,急忙说了一句便飞也似地逃出房间,众人是一阵大笑,真想象不到如没了万峰这调皮鬼,山庄还能有多少笑声。
等众人静下来,楚天便将出去这几月的经过详细地向沈寒冰说了一遍,听得沈寒冰一阵惊喜,一阵担心。当楚天说到“滇缅人屠”屠飞三兄弟及“崤山血魔”卞弓时更是紧张万分。
刚刚听罢,便开口道:“天儿,那‘滇缅人屠’三兄弟及‘崤山血魔’卞弓等人这多年来功力竟然又增加不少,虽是几人围攻,但在九成烈阳掌下尚能坚持这般长久,功力确是难以置信,即便为父当年不到八成的烈阳乾坤罡气,那时欲取之亦非难事,为父当年确曾想过将一干江湖巨孽尽数斩杀,但由于江湖围剿,最终不得不......直到今日,天儿却替为父了却了些多年的心愿,但昔日惑乱江湖的何止这几人,不知又会有多少江湖巨孽将要现身江湖,唉,真是杀不胜杀!”
沈寒冰面色一整,道:“天儿,为父在你出去这多时日,督促烈阳使日日抓紧习练阵法,又在庄外秘密招揽了将近五百多极有根基的少年,原先每队八人,为父根据人数,已将每队八人改成三十六人。目前,十队“烈阳乾坤迷幻阵”阵法演练已甚是纯熟,虽每个人单独功力犹显不足,但重在阵法,三十六人一阵,也可一分为二,十八人一阵,各据攻守。一但发动,集合力,功聚一处,相互递补,层层叠叠,绵绵不休,可攻可守,几可与那少林‘十八罗汉阵’一争短长,极适合群战,万人群中,除非火器威力甚巨,否则万难破去此阵!”
楚天愈听愈兴奋,几次遭受围剿,均是采取偷袭战术,有了此阵,当可与几大庄派正面对敌,少费了许多心神。
司徒艳与蒋嫣容内心泛起丝丝惆怅,这烈阳门当真是要与天下一较短长了,不知本门命运将会如何。
而翠红甚是高兴,在逍遥庄自如烟死后,尽管有其他姐妹呵护,并未因其原是丫鬟而有所看轻,但内心却始终有些自卑之感,今日看到二公子柳虹刚也来到山庄,不由喜出望外,拉着柳虹刚窃窃私语,欣喜非常。
看到翠红,柳虹刚亦像是又看到如烟似的,对翠红嘘寒问暖,得知翠红在楚天几个女人中排行老三,已有些尊敬,再也不似在柳家庄中为主仆的身份,既有亲情,又有敬意。
众人又说些离别后的变化,沈寒冰看天色不早,便提议先各自散去,待休息后便开晚宴。
逍遥庄占地广阔,万峰已将祁刚与柳虹刚住处安置得顺顺当当,并各派一个丫鬟服侍。祁刚好似找到久违的家,看着烈阳门一干人那种亲密的劲头,不由一阵唏嘘,感慨万千。
等房中只剩下五女后,就见穆容馥一下搂住楚天,像是饿久了的馋猫,再也不放开,娇声嗲气地道:“老爷出去这么久,也不告诉点音讯,可急死奴家了!”
楚天乍回到山庄,心绪倍感轻松,捏了一下穆容馥的屁股,笑道:“这多姐妹都未说急,只就是你自己急迫吗!”
穆容馥眨眨眼,嘻嘻笑道:“她几人口严,即使急也不说的,哪比得上我这么惦记老爷啊,各位姐妹,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女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
顿时,房屋中便乱作一团,嬉笑声、喊叫声、打情骂俏声传出屋外,好在沈寒冰走后,已吩咐闲杂人等不要打扰楚天及众女,房外附近早没了一丝人影。姜还是老的辣,知道楚天及众女都喜欢些什么。
“老爷,在外可好?”
“老爷,可曾有过危险?”
“老爷,想未想奴家?”
“哎哟,老爷,你胸口上的伤几时弄的?”
“哎呀,老爷,你小腹上怎会有伤痕?”
“哎呀,老爷,你大腿根处怎会也受伤?”
“哎呀......老爷轻点啊,你捏疼我了......”
“哈哈,老爷,它怎如此快就站起来了......”
“傻丫头,它想你了,也想她们了!”
“那现在应该先想谁呢?”
“哈哈,当然是先想老大!”
............
沈寒冰在大厅中已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楚天领着众女进来,心中不由暗笑,天儿屡犯桃花,心性变得如此之快,是天性如此,还是与我有何关系?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唉,男子汉大丈夫当为则为,当不为则不为,无为而无不为!
楚天和众女同义父沈寒冰打过招呼,正要坐下,便见万峰领着解员外一家三口到了大厅。
楚天眼睛一亮,这一家三口,早没了当日惊慌落魄的神情,员外神清气爽,一袭灰色长衫,头上书生丝巾束发,面色白净,细眉长眼,面容温和而儒雅,确有读书人的气质。其夫人王氏清秀端庄,亦是大家闺秀风范。
再看解汀兰,如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下,面目含春,杏眼饱含秋水,清澈温润,顾盼间,轻盈柔婉,淳朴清新,嫩白的肌肤似玉如脂,若论纯美,在场众女稍有不及。
楚天虽看的有些心动,面上却自然非常,走上几步,笑道:“解员外,还认得在下否?”
解员外一看面前之人,正是那日解救自己一家的恩人,忙不迭地一揖到地:“恩人在上,受酸书生一拜!”王氏亦深深地一福,柔和地开声道:“贱妾谢谢过大侠救命之恩,请受贱妾一拜!”
而解汀兰一双美目始终不离楚天身子,上看下望,眼睛好似长在楚天身上一般,看得楚天亦有些不自在。解汀兰见母亲谢过,便也双手轻搭,侧身下挫,娇羞地道:“小女解汀兰谢过大侠,叨扰贵地,尚请大侠原宥则个!”
“快起,不必客气。”待解员外一家人站定,楚天笑道:“解员外,日后不可再一口一个大侠地叫着,只唤名字便可,切勿再客气。”
解员外忙道:“本书生读书并非很多,但知恩图报乃是人之常理,我一家性命均是大侠所救,本书生无以为报,只有尽力教授些先贤圣言,略尽绵薄方才稍感宽慰,还望大侠应允!”
楚天道:“员外休要客气,称呼我为大侠,我实感有愧,只唤在下名字即可!”
“那......那......那......书生却不知大侠名讳,怎生叫得?”解员外有些苦笑。
楚天不由一怔,转向沈寒冰道:“义父,难道员外到得山庄尚不知天儿名号吗?”
“呵呵,天儿,解员外来时只道有人让其来此,并未言明是哪个所说,虽然为父心中明了,却始终未予说明,而员外亦说,那让其来此之人并未告知名号,为父怕天儿有何秘密,因而也未讲明,哈哈!”沈寒冰说罢,大笑起来。
楚天亦有些苦笑,道:“义父真是紧守秘密,丝毫不漏风声!”说罢,对员外道:“都是在下之过,未及时讲明身份,那日在下未告知你等名号,乃是担心员外听后,将你等惊吓,别无他意,而今,我便告知,还望员外放宽心胸,感念在下一片苦心!”
“大侠说哪里话来,书生感谢犹恐不及,哪里是大侠之过,大侠如此说,确是折煞书生了,恩人有何话,尽管讲来,名号有何惊吓之事,但说无妨!”解员外确是知书达理,言语出口成章。
楚天微笑,看着解员外道:“不知员外可否知晓些江湖中事?”
解员外一怔,道:“略知一二。”
“员外可否知晓搜魂修罗否?”
解员外听到搜魂修罗,立时一震,道:“搜魂修罗,楚天?现今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杀人如麻,残忍之极,目下江湖之满天血腥均是由楚天而起,胆小之人即使闻之名号都会心惊胆战,又有何人不知呢?”
“哈哈,员外真是应了一句俗语: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那么员外,你看在下是否会是那搜魂修罗楚天呢?”
楚天说话的当口,众人亦在旁观瞧,心中不由好笑。
“恩人宅心仁厚,天高厚谊,岂会是那凶恶残忍的杀神楚天!”解员外平静地说道。
“那员外当真是相信楚天便是残忍狠辣之徒了?”
“恩人如此问,书生倒不知如何应答,书生亦未见过那杀神楚天,只是人云亦云罢了,不过江湖上流传:宁见阎王三更死,决不五更见修罗。如非楚天似修罗重生,当不会有此传言!”
“哈哈。”楚天大笑,道:“江湖传言确是厉害,可叹‘口诛’一词确是不无道理,一人传虚,百人传实,连如员外这般知书达理,学富五车之人都不能幸免于传言之弊,又怎能寄望乡野村夫、市井宵小慧眼识珠呢!”
稍顿,看着解员外,慢慢道:“不瞒员外,这位老人是在下义父,昔年被人称作‘搜魂书生’,尊讳沈寒冰。”
“啊,搜魂书生!”
“不错,员外,在下便是搜魂修罗楚天!”
“啊!你......你......你便是那杀......楚天?”解员外异常惊恐,王氏及解汀兰更是骇然失色,呆呆地站着,身体一阵轻颤。
楚天见此,展颜一笑,双眸尽显无上的柔和,诡异淳朴的笑意如早春的和风吹过冰冻的大地,这哪里是杀神楚天,解员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面前这温和得能融化万丈坚冰的容貌与那杀神、修罗联系在一处,亦看不出这清癯的老人便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搜魂书生。
解汀兰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奇崛诡异、如梦如幻的人便是那杀神楚天,一阵惊骇后,内心更增添强烈的震撼,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解汀兰心中产生更加奇异的感受,惊骇后的眼神惊悸中饱含颤动的温柔,不时偷眼看着楚天,娇柔粉嫩的俏脸羞涩万分。
解员外与王氏以及其他人焉能看不出解汀兰的神情,众女内心一阵欢喜一阵忧,恐怕“上天”的队伍又要添人进口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