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谷,屠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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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道偏北,南中国海,一座无名的热带海岛沉睡在太平洋的无尽碧波之中,蜿蜒如长蛇,蛇头之处,是一座高达数千米的火山。赤道的雨季即将到来,平静的洋面酝酿着滔天的巨浪,就是徐徐吹拂的海风也可能在下一刻翻脸无情,潮热的空气,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高大茂密的热带丛林覆盖着整片岛屿,浓密的树荫下,阳光几乎无法直射地面,只漏下点点光斑,地上厚厚的树叶,在潮热阴暗的环境中散发出霉味。在无风无雨的日子,林中积聚的瘴气,就成为吞噬生命的魔雾,让人不知不觉丧失生机,与草木同腐,终归化做泥土。

    一道溪流在雨林中穿过,带着微微的清凉,缓缓流淌,旱季将尽未尽,雨季将来未来,干涸的河床在烈日下喘息,浅浅的水流也无法隐藏游鱼的踪迹。在炎热的时刻,飞鸟匿迹,走兽遁形,寂静的山林间,只有一道黑影,沿着潺潺流水,从高处走来,正是刚刚离开深谷绝境数日的季风。

    穿着一袭黑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季风在赤道的烈日下也没有感觉到酷热难当,高科技材料制作的服装,就是时空旅行也不会破损,刀割不破,火烧不着,别提仅仅几十度的温度了。他从火山口出来,用数块两三百斤重的大石压住自制的降落伞,极目远望,很容易就找到了下山的道路。

    山顶,是光秃秃的火山岩,草木不生,寒风习习,明显较之谷底要冷,大概这也是山谷内外隔绝,生态迥乎不同的缘故。

    从上而下,草木渐渐丰茂,半山腰,是一道细细的瀑布,跌宕岩层,飞珠溅玉,在山壁上溅起淡淡水雾,落入山脚的水潭。数百米的落差和千万年的水流冲刷,在周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湖泊的出口,一道溪流通往密林深处,不知经过多远的路程,注入大海。

    得脱自由,季风自两三千米的山顶一路飞奔而下,身似游龙,形如飞燕,轻盈矫健,转折起伏,山坡上的树枝岩石不能阻挡住他的身影,十来米的悬壁,不过是一步跃下,不过一刻钟,就如飞鸟落在山脚。在山谷中的数月苦练,终于有所成就,具备了强大的力量,也磨练出坚韧的意志。

    只等寻得出路,就要回归往日的生活,开创崭新的未来。家庭,老婆和孩子,不再是沉甸甸的责任,而是一生的守护。长年收藏的仓井、小泽、红音、白鸟、星野、松野、瑶瑶和梅丽莎,也许不再是动画,而是一款款活色生香的鲜美鲍鱼,可以一一品味,尽情享用。此刻,闷骚的极品宅男季风,对新生活无限憧憬,眼冒星光,信心十足。飞流直下三千尺,原来一柱擎青天。

    洗尽一身的烟尘与寂寞,季风浸泡在湖水中,环顾青山、绿水,享受飞瀑、水烟。荒谷中岁月分外漫长,只有寂静的山谷,狭窄的天空,平静的火山湖,象一幅静物画,而自己就是画中人;即便食物,也单调的除了烤鱼就是鱼汤,没有新鲜花样。看着四周山影映入水光,白云飘过天空,游鱼跃出水面,海鸟飞向远方,真是赏心悦目,胸怀舒畅,忍不住要舒展身体,在温润的湖水中畅游一番。

    一个鱼跃,弹出水面,深深吸一口气,又扎入水中。这湖中的鱼类,种类众多,鳟鱼,鲫鱼,青鱼,黑鱼,还有吃了几个月的银白小鱼,在季风的追逐下惊慌失措,抱头鼠窜,亡命奔逃,波及到水底的虾兵蟹将,也匆忙闪避,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在水中畅游了半天,也有点疲倦,接近正午,到了就餐的时候。季风游向岸边,先去吃点鱼干垫垫肚子,等下午再打点野味,说实在的,鱼早就吃腻味了,到了外面,是该改善生活,更新食谱了。

    “噗通噗通”,岸边扑腾起片片水花,就像他刚才鱼跃入水的声音,看向声响处,惊见岸上两三条狰狞的鳄鱼,阻挡住上岸的道路,大概水中现在也有数条猛兽,正朝自己而来。季风在湖中的一番动静,早就惊动了这方水域的霸主,慢慢围拢过来,等待捕猎的时机,猎物靠近,就是发动致命绝杀的时刻。

    鳄鱼是水中的凶兽,也是狩猎的专家,耐性超强,阴险无比,无声无息靠近,在你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张开巨口,数吨的咬力无可挣扎,飞速的旋转让人窒息,最终只能被绞杀成残肢断臂,血浆肉糜,绝没有半点温存,只有血淋淋的,杀戮。如果不是猎物太少,猎手太多,要担心食物不够瓜分,进食的本能战胜了耐心,连岸边扑腾的水花估计也不会有,等到察觉危险悄悄靠近的时候,死神早就已经将猎物团团包围,无路可逃。

    季风可不想去改善别人的生活,也不想上鳄鱼的菜谱。逃,当然也能逃出,不过他也不愿一味逃避,如果面对一群没有智慧的披鳞挂角之物就落荒而逃,那还是缩回山谷里,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吧。季风面前,分明看到了一条杀戮的道路,这群捕猎者,就成为我正餐前的点心吧。

    五六条凶兽劈波破浪而来,岸上两三条也忍不住加入就餐的队伍,面对八九条凶悍的巨鳄,季风不退反进,迎向当先一条,不待它张开血盆大口,一拳迅即砸在它鼻孔上两眼之间,这条想要抢鲜的家伙丧失了攻击的意识,只不住地翻滚挣扎,再一手抱紧鳄鱼脖子,翻转肚皮,全力箍住,空出右手锤在柔软的鱼腹上。

    “扑哧”,肚皮破裂,肉体巨大的压力让内脏挤了出来,鲜血立刻染红了一片湖水,手中的对手不再挣扎,对着扑来的群兽扔出了一把内脏,鲜血顿时激起了嗜血的凶性,纷纷冲刺过来。

    继续撕扯鳄鱼的肉体,不停将内脏血肉对着兽群抛洒,登时面前一片猩红,血腥扑鼻,兽群在血食的诱惑中陷入迷离,动物的本能混乱了它们攻击的初衷,不由得停下来疯狂进食。

    愚昧的生物不惮以同类的血肉为食,或许同类相残才是它们的本性,同类的血肉才是最熟悉的美味。湖面上群兽争食,翻滚起汹涌波涛,在一片血腥之下,季风藏匿了踪迹,绕过兽群潜游向岸边。

    季风全身赤裸,肌肉坟起,眼中充斥着无边的血腥和无尽的杀戮,一刀在手,象一尊嗜血的神魔。现在,攻守易位,那就继续这场狩猎的游戏吧,当猎物变成狩猎者,狩猎者变成了猎物,不知它们知不知道逃避呢。

    “吼---”,

    季风长啸一声,跃入水面,向着鳄群波涛翻滚的餐桌游去。三四百斤的食物一时还吃不完,鳄鱼完全不理会游过来的侵入者,只是在将要靠近时愤怒地嘶吼几声,警告靠近的异类不要妄图过来分享它们的血食。

    拖刀入水,季风游到鳄群的下方,对准白色的腹部轻轻一刀划过,水中发出扑哧闷响,血线鱼肠,胆汁粪便,五颜六色,在淡红的湖水中飙出,激射成一团彩色的迷雾,举手之间,就结果了一条凶悍的猛兽,只如端起一杯茶,点着一颗烟,轻松写意。

    黑影游移,避过了鳄鱼的视线,愚蠢的凶物如何能够了解人类的狡诈与残忍,舞刀连连,沉迷在血肉滋味中的众多猎食者丧失了警觉,一一变成了被捕杀的猎物,开膛破肚,无一幸免,全都化做刀下亡魂。

    季风浮游水中,静待更多鳄鱼的同类或是湖中可能的凶兽出没,也许疯狂的杀戮和浓重的杀机早惊退了伺机而动的猎食者,停留半响,除了一群前来争食血肉碎末的游鱼,大型的鱼族兽类再没有出现。或许这群巨鳄已是这片水域食物链的顶端,当更加凶猛的野兽出现,弱小的动物只能避其锋芒,隐匿形迹。

    往返岸边,一一将鳄鱼的躯体拖走,堆起一座肉山,八条巨鳄,内脏虽然已经清空,剩下的肉体一条也能有两三百斤重量,去除骨架头尾,净肉能有一两千斤,全部晒成鱼干倒是轻点,也能有七八百斤,巨大的收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就是顿顿吃肉,将将也要一年才能吃完,那还不吃到吐?

    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算是无上美味,鳄鱼也是水中龙了,做成海鲜大餐绝不会便宜,吃不完丢掉,那是暴殄天物,鄙视之。

    最后季风还是决定晒成肉干,趁着雨季还没到,烈日下面半天就能晒好。在湖边靠近山脚瀑布的地方找到一片石台,石板面平平整整,稍稍倾向湖面,倒是天然一个好晒场。

    用短刀把鳄鱼肉切成厚厚的肉片,摊在滚烫的石板上暴晒。鲜红的嫩肉眼见得在灼热的阳光下变成暗红色,过上一两个小时就翻晒一遍,如此再三,肉片已变成肉干,咬一口,真是鲜美劲道,再晒下去就咬不烂了,硌牙口。

    季风拿来三个备用的垃圾袋,将肉干一股脑装好打包,很是长出了一口气。

    吃喝不愁,就是最大的快乐。

    天色近晚,日已西垂,季风枕着背包,躺在肉包上,一手烤鱼,一手肉干,看夕阳西下,明月升空,云霞明灭,星斗闪烁,清风徐来,涛声过耳,人生如此,当浮一大白。

    可惜,无酒,只有无奈。

    白天的血腥味太重,可能已经引来了不少的掠食者虎视眈眈,黑夜会掩藏杀机,更会引来杀戮。

    他不敢马虎,砍倒了几棵粗壮的枯树,削割成两三米一节,树枝树干交错搭起一个两米多高的柴火堆,一边放足了备用的木料,待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就点起篝火,就着火光半睡半醒,刀不离手,防备野兽的袭击。

    大半个晚上,身边就没有停止动物躁动的声音,有愤怒的咆哮,有痛苦的呼唤,有悲伤的哀鸣,也有失落的叹息,争抢,撕咬,打斗,奔跑,在火光中、夜色里忽隐忽现,呈现出一个魑魅魍魉的鬼怪世界。

    直到将近黎明时分,形形色色的强盗窃贼才悄然离去,只留下黑暗中孤独的火光。

    天色微明,季风在鼓噪的鸟叫声中被吵醒,地上晒肉干留下的碎屑,成了它们的早餐,似乎还有不足,想要向他索要更多,看看湖边,昨天丢掉的鱼头鱼骨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都是一帮畏首畏尾的窃贼,为了一堆残羹冷炙争吵不休,闹了这半宿。要是来了真正的强盗,他自己也免不了要来一场打斗,不过真正的危险,他也不希望遇上,相安无事,各取所需,那是最好的局面。

    季风在湖边打了一锅水,就着木炭烧开装满水壶,余下半锅煮肉片,放上小袋调料,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餐。提起短刀在场上练习了一个时辰,再在湖里洗漱完毕,慢火炖出的肉粥已经香气弥漫,勾起来肚里的馋虫。

    用完早餐,季风再次固定了装肉干的袋子,背起包沿着湖边查看。他要在这里找一个临时的落脚点,食物必须掩藏起来,自己夜里也可以睡得安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