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邀战于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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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蚁山在垣曲县治西南四十里,有大小二yīn坡,大yīn坡终rì不见曦光,小yīn坡仅黄昏时可见一刻。朱允便把辎重驮队隐在大yīn坡,不为外人所知。而大队人马却在yīn坡之北的虎儿山驻扎。这里进出方便,顺着山谷下山,山脚下便是板涧河谷,沿着河谷而下,弯过牛家山,丈许宽的河谷豁然开阔,宽几里许的解峪突现眼前。出解峪沿黄河宽袤的北岸东行,自赵家岭折而去东北,距黄河五里,便是垣曲县治。

    “若是抹颜豹肯来解峪,便可聚而歼之。”朱允指着舆图上的解峪,对众校尉说道,“虎强哨拥有虎骑已千一百人马,若与抹颜豹五百杂兵马上对阵,胜之当在意料之中。”

    “倘若抹颜豹一心yù引俘兵去往河中府,则必走毫清河谷道,越横岭山隘口径往河中府。”横岭山绵延几十里,阻隔了垣曲与绛州诸县的道路。横岭关在县西北九十里,当属绛县地界,扼住进出垣曲的西大门,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金兵破了河东诸州县,皆去围了汴梁,却是未守关隘。“参军尉萧秉严带新卒哨去横岭关,整饬关隘,抵住金兵西去的要道,待虎骑去夹袭,亦是首选之策。”

    “若是如此,便用计诱之,不论抹颜豹去往何处,皆尽歼之。”水苇赞同朱允的两全其美的计策,却是等不得抹颜豹抉择,要引之入瓮,方可尽快了结。

    “对!二计并施,互为牵引,着一都虎骑夜袭金营,诱抹颜豹追击至此,便邀击在解峪。若是其胆怯,逃往河中府,便在横岭关歼之。”朱允拿定主意,便吩咐诸都尉领令,依计而行。

    水苇带一都虎骑和着新卒骑兵都自解峪绕过垣曲城,自东南去袭金兵大营。借着月sè,远远的便望见金兵大营,灯火忽明忽暗,尽显懒散懈态。

    忽然金兵营寨外,马蹄声大作,士卒们怒吼着杀向金营。近到一箭之地,便把那火箭点,弯弓搭箭,shè向金兵营帐。顷刻间,金兵大营火光四起,喊杀之声震天。金兵惊呼狂喊,乱作一团。水苇带人马虚张声势,却不再前行,只把箭矢shè向乱营的金兵。

    抹颜豹赤条条的跳在地上,忙乱的披挂衣甲,提刀抢在中军帐外,料是南人聚众袭营,便吆喝金兵上马御敌。诸毛毛可把乱窜的金兵喝住,带刀上马,开了寨门,拥着抹颜豹带大半金兵去寻劫营之敌厮杀。

    水苇带着五百骑兵,且战且退,把抹颜豹引向解峪。金兵只道是宋兵聚众夜袭,俱是轻敌,快马紧追。抹颜豹呵斥金兵shè箭,却哪里shè的中?水苇带士卒绕过赵家岭,已进了解峪。

    待抹颜豹绕过赵家岭,拨马进了解峪,远远地只见逃兵往北逃窜,心生恨意,只顾追杀,却不知一张巨网兜头把金兵罩在里面。

    见金兵入瓮,朱允吩咐士卒上马杀出,边策马奔袭边shè箭,却是不管人与马,觎见便shè,三轮箭雨过后,金兵死伤过半,虎骑士卒亦杀到近前。听见喊杀声,水苇带士卒拨马回返,迎住金兵砍杀。

    来追袭的金兵本就不多,黑夜里猝不及防被箭雨伤了半数,哪还有余力还手?抹颜豹心中慌乱,拨马便往回走。若是不走,怕是尽覆于此。抹颜豹吆喝金兵快退,却哪里退得了?虎威军呼叫着在后面掩杀,直追到赵家岭,朱允才叫收兵。

    抹颜豹如梦方醒,信了那rì里毛毛可的禀报。这岂是南人溃兵所为?定是宋兵大队人马过河,却不知所为何事。抹颜豹暗叫不好,这满营的俘兵,有七八千之众,若是被宋兵劫去,还不乱了河东?就怕宋兵意在俘卒。所幸今夜未把士卒尽带去解峪,留下半数兵士看守满营的俘兵。

    记点人数,尚有近三百马军可供对敌。抹颜豹心里稍安,几rì里的酒意皆醒,立马吩咐毛毛可们带兵士拔营起寨,押俘兵连夜去往河中府。此地不可久留,若是南兵复又来袭,凭这三百金兵怕是难以抵挡。

    金兵忙乱着,着铁心降金的宋兵带领俘兵,四更便弃了营寨,直奔横岭关而去。九十里的脚程,金兵呵斥俘兵快赶,到了横岭关,亦是天已黑透。

    抹颜豹却不叫歇息,打骂俘兵,呵斥赶路,翻过横岭关再行歇息。

    俘兵们走了一rì,两头不见rì头,却未歇一起儿,着实累得够呛。皆怨声载道,嚷着要歇息片刻。便有体弱之人不支,倒坐于地,任凭金兵打骂,却是不肯起来。“太累了!便许众人歇息片刻,再行也不迟。”俘兵皆叫喊着,金兵怒喝着,便yù杀了哀求的俘兵。

    抹颜豹寻思,若是不许,犯了众怒,引起哗变,却不好处置。便喝住金兵不得造次,许俘兵歇息。着金兵散在四下里巡视,防有俘兵逃亡。

    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俘兵们吃了干粮,便无语的起身,随金兵前行。上了横岭山口,却被山石滞住在关口。

    萧秉严带千余士卒赶到横岭关,便忙着整饬关隘。急急的搬了大石塞在隘口,yù阻敌于关里。见金兵赶着俘兵上来,便使士卒shè箭,“只shè金兵,莫伤了同族兄弟。”

    “觎准了再shè,金兵人少,虎威军须臾便至,莫要胆怯。”众参军、副尉们提点着,生怕新卒禁不住金兵恫吓,怯了阵,逃将去了,却是不妥。

    抹颜豹平rì里花天酒地,尽情的享乐,到了战场上,却是一员猛将。若非如此,何以得了萌眼的封赏?金人大半如此,只不过抹颜豹胸无点墨,无甚韬略罢了。

    抹颜豹使金兵驱赶俘兵抢关,yù搬开乱石,打通隘口。自己亲带金兵只攻隘口一侧,觅得间隙攀爬上去。

    萧秉严知这抹颜豹勇猛,着士卒全力shè箭,抛洒石块,砸向金兵,退了几次金兵来袭,倒叫新卒们胆气豪生。方觉金兵不是神兵,亦是肉身凡胎,中箭者一样倒地,被石块砸中,一样头破血流,惨叫哀嚎。渐渐地不再心慌,心神一定,身手便敏捷许多,shè箭也有了准头,石块尽砸在金人多之处。

    金兵的攻势渐衰,守兵的气势渐长。此消彼长,战局便没了悬念。抹颜豹咬牙把金兵残余聚在一处,弯弓搭箭只shè一处,寻思着打开缺口,突上山去,破了隘口,带俘兵逃往河中府。

    抹颜豹想的不坏,见山上守兵闪开一角,道是伤了些守兵,便喝令一毛毛可带金兵敢勇攀附上山,自己带余下金兵只把箭矢shè向守兵,护着敢勇上山。

    朱允就等这一刻到来,便带士卒杀出。照例先是弓箭伺候,随即虎骑若旋风般袭来,把那若强弩之末的金兵砍杀在地,愿降金兵皆缚住。只剩抹颜豹与些金兵死士,犹作困兽之斗。朱允打马前趋,与抹颜豹斗在一处。虎威军士卒把顽抗金兵砍杀殆尽,把俘兵聚在一处,看管起来,便若集市上观打把式卖艺一般,瞧朱允大战抹颜豹。

    抹颜豹孤身一人,来斗朱允,亦是抱着必死之心。朱允心知已将抹颜豹置于死地,徒长了敌人的胆气,却是无奈之举。便咬牙与之力斗,却叫新卒瞧瞧朱某的本事,也好降服这近万的俘兵。

    抹颜豹手握狼牙棒,奋力挥舞,直往朱允的上三路砸来,招招不离左右;朱允舞动大枪,枪花朵朵开,式式紧贴面门。

    抹颜豹胯下座骑高头大马,往来驰骋,劲头十足;朱允骑着健勇墨豹,躲闪腾挪,不急不躁。

    一场好斗。二人往来厮杀,斗了四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萧秉严吩咐山上士卒点火把,把这厮杀场照得犹如白昼。惹得朱允兴致大涨,直嚷着要斗上二百回合。

    萧秉严暗里摇头,心道朱允为何不叫士卒一拥而上,杀了抹颜豹岂不省事?此时二人缠斗,若是出了差池,却是不美。

    萧秉严见士卒们叫好之声一片,便唤来诸参军、副校叮嘱一番,混在士卒中,但凡朱允使枪,皆大声叫好,齐声喝彩,喊着号子:“杀!杀!杀!”见抹颜豹舞动狼牙棒,俱是嘘声满场,“偏了,歪了,空了。”几次下来,抹颜豹便被搅得心慌意乱,乱了阵势。

    朱允岂能不知萧秉严的美意?也不搭话,见抹颜豹分了神,觎得间隙,大枪直刺面门。抹颜豹忙乱中用狼牙棒格挡,把大枪磕了出去。朱允翻腕借势把大枪划出弧线,不待抹颜豹回过手来,枪尖便钻进软肋,把抹颜豹挑于马下。

    俘兵与虎威军士卒俱是叫好,喝彩之声不绝于耳。朱允高举大枪,对俘兵们大呼:“在下的枪法如何?”

    “好!好!好!”山上山下的众人皆是叫道。

    朱允喝道:“杀金兵,杀的痛快否?”

    “痛快!痛快!痛快!”俘兵们齐声喝道。

    朱允振臂高呼:“是好汉的,随在下一起去杀金兵吧!”

    “杀!杀!杀!”俘兵们血气上涌,怒吼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