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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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虎啸

    “咦?”

    许定手里按着刀柄,走在众豪客的前面。

    当他目光可以对山下景物一览无遗,他就这样吃惊的问着两边:“下面那厮是谁?如何不是前两天见到的那人?”

    山下面,厉影频频迭遇险境。

    他本身的臂力无法跟对方的臂力相碰,这使他不敢用剑硬接对方的大刀。而他féi沃的身躯正因为如此,所以显得愈加笨拙,愈加吃力。

    而跟他对战的那条汉子,经过几个回合下来,可喜已经mō清对方底细。只是每每一刀下去,总是能被他那诡异的剑法,矫捷的身手躲了过去。

    所以下面场上虽然胜负易见,但一时却是谁也胜不了谁。

    除非,厉影能够放慢他的速度。

    许定问着身后的豪客,身后的豪客没有急着回答他。

    这些豪客里,前两天有幸来过的,一眼也能认得出来。

    虽然这些人已经不记得前两天那人的身躯是不是和这人一样强壮,或者有过及,或者无能及。但他们照样也能轻快的辨别得出,这人显然不是前两天那人。因为,他手里所使的兵器,可以出卖他的主人。

    “这人使剑,而前两天两次来的那厮使的却是钢矛。所以,这人定不是前两天所见之人,但这人是谁……我们却没有见过。”

    于是,他们也是带着许定那样疑huò的心思,看着场上的变化。

    “咦!”

    这时许定身后一人叫了起来:“哈哈,这厮不济啦,大当家你看,他已经放慢了出剑的速度。不过他倒是一个好剑手,就是不应该拿这样的兵器上战场。”

    两边点了点头,赞赏的道:“这人身材虽然看起来臃肿,但他那出手时淋漓酣畅的速度,却恐怕是我们都难以企及的。”

    他们说着,mō了mō自己腰里的剑柄,心里顿时如猫爪挠痒,害得他们一个个紫涨着脸,想要下山去跟那人练练。

    但他们并没发现许定要走下去的意思,于是他们也只得在心里焦急的道:“大当家所谓的‘压阵’,难道就是站在几百米之外看着场上的表演么?”

    “唔!那厮真是不济,打马跑了。”

    豪客看到二当家胜了,虽然不免同时替那个剑客惋惜,但也无法控制他们自己内心的高兴。

    “看来还是大当家高明,我等急着要来时,大当家却让我们在堂中等待。嘿嘿,现在倒真是如愿以偿,一来马上就看到了二当家的胜利。哈哈,我等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的喝顿庆功酒了吧?”

    两边豪客简单的互相说着,然后把眼光全都投到了许定脸上。

    许定转过身来,也是酣畅的笑了笑:“我若不事先让你们闹闹心,不然你们如何才能知道我的高明之处?”

    豪客们都是拱手说道:“先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当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那怎么可能?”

    豪客们听他一说,都是脸上刷的齐变。

    变成了刷墙的灰白,那种垩白之色。

    但他们接着听到许定说道:“你们的得罪之处,等会就都放在酒上吧。你们都得罚。”

    “呼!”

    豪客们都是捋须、扶剑的相视而笑:“若是罚酒,我等甘愿领受。”

    许定难得的捧腹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去。

    他那遽然笑起的脸,被阳光偷窥,撒上了几片鱼鳞也似的光芒。

    这道光芒照着了他的正面,却把他反面的背影全都掩埋了。

    豪客们还是笑个不停。

    “咦!”

    又有人奇怪的皱了皱眉:“这厮既然败了去,二当家便当收兵才是,如何又去追他?”

    “不对,这厮并没有败,只是他觉得不济了,所以自己撤了下去。”

    有眼尖的立即看出了问题,所以很快就发表自己的意见,以纠正别人看法的错误。

    “唔,对方那么多军队,如何能够去追他呢?”

    “呀,这厮把他引得不见了!不行,转过那边就都是些崎岖不平的坑洼道路,又有密林,是不方便马匹过去的。”

    “这厮是不是故意要引他到哪里去的?”

    “啊,不好,肯定是这样,二当家可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快快,我们赶紧下山去阻止他,或许还能来得及。”

    “对对,大当家……”

    豪客们飞快的下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一个个心里悄然战栗起来。他们对二当家为人十分敬佩,他们可不想眼见二当家有危难而置身事外。所以,他们一面往下面猜测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越来越害怕了。于是,他们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们手里的兵器。

    他们jī动的认为,二当家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地步了,去喊回二当家是大当家理所应当要答应的。

    但大当家并没有急着回答他们,他好像在任何地方,任何处境,他都会发出他那会心的微笑。

    就在众人都是替二当家惊慌失措,跃跃yù试的时候,许定笑了起来:“我先问诸位,我这弟弟本事怎样?”

    “那还用说,当然十分了得。”

    豪客们似乎也懒得回答了,他们草草的说了这几个字,后面也没带什么恭维之词。

    “你们知道,却又为何要糊涂起来?”

    许定跟他们说了这句话,倒是把他们真的nòng得糊涂了。

    许定继续笑道,“刚才你们不是看过这厮跟我弟弟较量的过程么?这厮根本就不是我弟弟对手,你们又何必要替他担心?让他去,他若把那个将军活捉了,那才是为我们晚上的‘庆功宴’添加高cháo呢。”

    顿了顿,反问,“怎么,你们一个个急着下去,难道都是想从我弟弟身上分点功劳么?哈哈,我这替我弟弟求求诸位啦,诸位这次功劳暂且记下,都让了我弟弟吧。”

    许定说完,又是长长一笑。

    两边豪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勉强一笑,不好意思说了。

    ……

    “唬那厮,快快下马!”

    而山下,那条汉子被厉影jī恼,使得他撒下马蹄,如雨点云集,砸砸有声。望着前面的跑马和人影,他片刻也不停歇的紧跟了下去。

    只不过,那条汉子最终还是把前面的人跟丢了。

    他立马在坑洼之地,望着经冬后仍然残杀在两边旱陆地上枯萎的茅草,和不远处的险峻密林,他没让自己继续前进。

    他此刻虽然十分气恼,但气恼并没使他失去理智。

    他立马看了看,也没说一句话,双tuǐ一夹马腹,就要回去了。

    “嗷呜!”

    一声虎啸,hún沌不清,但兀自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这声音,如一根银针,刺破空气,猛然冲进汉子耳里。

    汉子粗壮的身躯,徒然一震。

    老虎那样庞然大物所发出的声音是那么让人震惊,但显然,他并不是因为听到这声虎啸而吓得身子发抖。相反,这声酣畅淋漓的虎啸,却让他颓废的身体徒然间变得跟猎人一样灵敏,竖起了他那对灵敏的耳朵。

    “嗷呜!”

    “吁!”

    汉子第二次听到这声虎啸,全身又是一震。他坐下马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把头不停的摔向回去的方向,马嘴张得老长,但它的嘶声却不敢放肆的拉长。

    “畜生!”

    汉子瞪起了虎目,看了看前面的密林,手上捉着的刀把玩不住。

    虽然第二声虎啸已经惹得他手心里痒痒,但他毕竟不想就此进入山林。不过他却被那匹躁动不安的马不停的摔着脑袋而惹得他十分生气,他把双tuǐ张开,瞪了一眼密林。

    “如果你这死囚再叫,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汉子回马时,心里这样的想着。

    他张开的双tuǐ,配合着他手里控着的缰绳往后调转马头时,轻轻一夹,就要夹马而去。

    “嗷呜!”

    “可恨!”

    汉子又听到接下来急促的虎啸,心里怒气已经到了极点。所以这次,他把调转的马头,突然又接着狠狠一拉,而把本来轻轻夹起的双tuǐ,却变成了两只布鞋促满劲的猛然踢打。

    “吁!”

    那匹本来受惊的马,再怎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的马,突然被他这劳什子的一扯,一踢,已经痛得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理智,在主人的控制下,撒欢的跑了起来。他那欢快的马蹄,跟着主人的意志,狂奔向了密林。

    汉子往前不停奔去,他手里紧紧握着的大刀,锋芒因为太紧而被密林里的阴暗遮掩起来。

    可恶的老虎似乎预感到这个人中之虎的到来,而变得突然胆怯起来,所以在这条汉子驰出这本来不甚宽广的密林时,它再也没有发出一声长啸。

    “可恶!”

    汉子望了望两边,险峻的山林被他抛弃了,但眼前的路径看起来更加难走。汉子骂完了这句,他折转马,就要走开。

    他看到坐下马因为被主人被迫踏入这种坑洼的地段而怒起的双眼,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被它看得多了,心里的怒火顿时起来了。

    他瞪起了虎眼,口里骂了出来:“那畜生捉nòng老子,你这畜生却也惹起老子来啦,你作死来了是不?”

    汉子骂话时,就要跳下马来,准备伸出钵大拳头教训教训这个畜生。但这个畜生被他一顿骂后,似是幡然悔悟,赶紧别过了凸起的眼珠子,马嘴里轻‘吁’一声,似是在哀求着主人不要生气了。

    汉子这里刚骂完,正要下马,前面枯草杂树里突然传来霍拉一声,如起万千làng涛,把个树木杂草都掀起了一个làng头。跟着,促短的虎啸声又疯狂的传了过来!

    “嘘嘘……”

    汉子坐下马听到这猝然的霍拉声,两只前蹄向上一翻,两只后蹄向后luàn蹭,马嘴张开仰天一吁。而接下来的那声虎啸,则将它举起的双蹄,突然又吓得丢了下来。这使得坐在它背上敏捷的汉子险些遭殃,要不是这汉子马术好,在狠拽缰绳,愤怒的踢了它的肚皮三下后,才使得它惊魂甫定下来,不然不知道还要luàn兜到什么时候。

    汉子突然听到这声霍拉声伴着虎啸声遽然响起,心里虽惊,但他很快安定下来。他在坐下马尚在糊里糊涂的luàn兜着圈子时,他已经狠狠踢了马腹第四下,使得坐下马再也支撑不住,就胡luàn向前狂奔而去。

    在听到声响和虎啸声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自己和马匹都投身险境,一齐奔向了那个霍拉声起的方向,和虎啸声发出的luàn草如林的地方。

    汉子已经明显感到了那声霍拉的声响所能带出的巨大颤抖,和那声虎啸的放肆行为。这使得他非常愤怒,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他把大刀举起,把虎目撑得大大的。

    大刀可以在阳光下猝出一道光华,然后准备着以这道凌厉的刀光,一刀扫落、斩下,以泄心恨;而他的虎目,却能使他看清老虎的纵跃闪躲,以能准确的斩了它。或者用它来感受自己一刀下去,将老虎头颅剁在地上,从它喉腔里标出那道新鲜血液的快感。

    但令汉子没有想到的是,前面的道路太过坑洼,而马匹又是被他强行拽着直冲进来的,所以显得十分的盲目和慌luàn。

    这马匹在尚未看清眼前地形之前,却是这么一阵的luàn奔luàn纵,再加上在这种茅草长得如同xiǎo树一样结实而隐秘的地方,这使得它尚未能彻底适应,一只蹄子便已经踩进了一个深深的田鼠,或者癞子之类所打的xiǎodòng里。而它这只蹄子未及chōu出前,将要踏出另一只蹄子时,便已经啪嗒一声,折断了。

    “糟糕!”

    汉子听到这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他的心里微微一惊。而就在这转瞬间,他已然如同兔子一样,一跃而起。他丢下马匹,也不管马匹被这一绊后硕大的身躯惨鸣一声倒在树丛茅草里挣扎的痛苦,他却已然飞快的跳起步子,紧追了上去。

    汉子这猛然间的借力,反而使得他跟那发出霍拉声响,向前不断逃窜的老虎却在突然间一下子拉近了。汉子眼看得手,口里痛快的大骂着,身子奋力的一纵,挥出大刀,就向前面的目标径直斩下。

    “呀……”

    但不幸的是,他刀未起,脚下就是一空,脑袋一懵,顿觉天塌地陷,让他不由大声叫了出来!

    ……

    “大哥,大哥!”

    张飞踏进了刘备帐中,根本不理帐外站着的两名xiǎo吏。

    两名xiǎo吏见张飞头发散luàn,衣服耷拉着,说话跟做梦似的就闯了进来。他们也没来得及阻拦,只得跟着走进了帐中。但还没站稳,鼻子里就传来一阵酒臭。这阵酒臭就发自张飞身上,他两被这味道呛得不由皱了皱眉,虽然恶心,但也不敢到了那种在张飞面前放肆捏鼻子的地步。

    “张将军,刘大人去了鲁司马那里,正和几位将军商议攻打谯县的事。他让我两告诉将军,如果将军醒来到了这里,就让将军先在这里等他回来。”

    张飞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皱眉说话,心里老大不愉快,准备扯手打他,但还是松下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将军,将军……”

    两人看着张飞猛然离去,不由咂了咂舌,不好多说,只得重新出了帐外,站在两边。也就在他两以为张飞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张飞又回来了。

    张飞这次身上负着一个物事,低头就闯进帐来。

    两名xiǎo吏都是一愣,突然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却是一个死人,心下更加胆怯了。

    他两yù要告诫他不要把这种东西搬到这里来,这样刘使君会骂娘的。但他们想到张飞的暴躁脾气,所以也只能咕哝两声,把伸进大帐的头,看到张飞瞪视的眼睛,赶紧龟缩了回来。

    张飞把死人丢在地上,一眼也不看他们,然后又走了出去。

    “啊……”

    其中有个xiǎo吏还想冒死问一句,所以张大了嘴巴,‘啊’出了声。

    “嗯?”

    张飞眼睛如电一样扫在了他身上。

    “啊嚏……”

    那xiǎo吏如愿以偿的把询问巧妙的转换成因为昨晚伤风,今天感冒,所以打了个喷嚏。

    张飞见他没说话,又走了。

    旁边那个xiǎo吏看他这副神情,在张飞走远后,不由捏着嘴巴,哇哈哈的笑了出来。

    那xiǎo吏被他笑得恼了,摔了两下手,嘴里连叫:“去去……啊嚏!”

    “哈,这叫现成报应!”那个xiǎo吏接着笑话他。

    那xiǎo吏也只得无奈的捏了捏鼻子,抱怨说:“张将军身上那股酒味真难闻,害得我……害得我……啊嚏!”

    另外一个xiǎo吏掀开大帐,很快的扫了一眼张飞送进来的死尸,突然啊的一声。

    “怎么了?啊……”

    打喷嚏的xiǎo吏也不由掀帐看了一眼,也是不由冒了身冷汗。

    那个xiǎo吏和他赶紧都缩回了头,看了看两边,见没人经过,这才吐舌道:“这人……这人不是……”

    这时,那股酒味又传了过来,他们也不敢抬他看他,只好随他进进出出。

    不过等张飞身体进去,这才豁然发现张飞装束已经不一样了。他此刻身上上衣扒光了,都把xiōngmáo和结实的xiōng膛袒lù在外,而他背后的kù腰边分明chā了数根荆条。

    他们这时疑huò更甚,张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但他们再也不敢进去,只能带着mímí糊糊,猜测中的疑huò,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都是没有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