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xiǎo影子,(握手)感谢‘赠送章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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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押运粮草,从彭城赶往谯县。
虽然现下刚刚翻过年来,也正是chūn寒料峭的时节。但正午的阳光,并不是那么柔和,反而变得暴躁不安。
张飞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一路上,他只记得,阳光总是紧追着自己。而他本来很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因为这样的天气运起粮草来,即不坑爹,也不坑娘,自然好走多了。但他怕的是,自己这么一路长时间的运动,体内积蓄的热气不能散开。本来这已经可恨了,只是这身臭皮囊,偏偏又被这毒辣的阳光直射着,害得他铠甲里的棉袄先是烘湿一片,接着皮肤开始沁出暖汗。而让他更引以可恨的是,出的汗多了,皮肤里龌龊的陈年痱子又造起了反,害得他这边痒一阵,那边痒一阵。他本来脾气就火,被这些痱子一折磨,自然把个暴躁的脾气也就引了上来。脾气一上来,就禁不住骂娘,骂着骂着口里自然渴得厉害。口一渴,肚子也就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他知道,是饿了。所以,本来很好的太阳,很好的心情,只因为惹máo了张飞,使得张飞不高兴,太阳看上去也就火冒三丈了。
就这么一路行了一程,刚刚到了一个山脚下,便即勒住了马,高声叫道:“休息休息!”
“张……将军……”
他身后一个陈姓的副将见张飞突然驻马不走了,赶紧兜马上前。
“厮想干嘛?”
张飞掂量着长矛,就要跳下马。
“张将军……”陈副将怕看他的眼睛,更不想点燃他心里的怒火,只得嗫嚅着声音,提醒他:“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谯县了,这里距离王河口也不远了。要休息,何不等到到了王河口?到时,我想使君大人肯定还要好好款待张将军您的。”
张飞瞪视着他的眼光往回缩去,心里一盘算,低眉道:“这厮的话也有理。”
正要答应,不想山上传来‘哞’、‘哞’数声,声音甚是清脆。
张飞耳朵一动,陈副将大概也听出了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不想张飞耽误功夫,赶紧接着道:“听说谯县之地山贼不少,张将军还是xiǎo心行路为妙。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张飞却不听他的,把马一兜,又仔细听了听。
“哞!”“哞!”
张飞听到这个准确无误的声音,眉máo一扬,突然张手举矛,哈哈大笑起来,问身后将士:“你们可想吃牛ròu,喝牛血?”
两边将士都是喜上眉máo,骨碌起一对绿眼,吞了吞涎水。
“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跟我上去。其余的,都和陈副将一起留下来。陈副将,你就带着大伙原地休息,给我看好粮草,等着我们回来。”
张飞也不等他们吞完馋涎,就把手一指,点齐了二十多人,一齐奔上了山。
“这……好。”
陈副将也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劝,只得应了声。
张飞奔到山上,折了一个弯,往前再走一点。山涧那边,一片空地上,却是放了一群的牛。刚才的哞哞声,就是这群牛发出的。
张飞见到那些牛féi健的大tuǐ,壮硕的肚子,脑子里立即勾勒起了一副蓝图。他想,这些牛虽然现在还在吃着草,但等会一定会被剁成ròu块。而这一条条ròu块,又会被放进滚热的开水锅里,用水猛烈的煎熬。等到它散发出可人的香味时,再加点盐,便能捞上来,变成大快朵颐的食物,供人们享受了。他想,一块牛ròu咬下,再拌着一口清冽的水酒下肚,那该是多么的惬意啊!他这么想着,心里压抑已久的饥火,又被这种赤luǒluǒ的yòuhuò,全都jī发出了出来。
张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啸一声,打马绕过山涧,bī近这片空地。等到他转过来时,他突然发现这群牛虽然散落在各个地方,漫不经心的低头吃着主人事先放在那里的枯草(这是早chūn,嫩草未曾发芽,牛自然只能吃些去年积蓄的稗草。),也并没发现什么人在看守,但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因为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圈木桩寨栅。这些木桩寨栅竖成了一个密集的大圈子,显然,如果你想过去,就必须先破坏了这些障碍。
而张飞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名叫许山。这许山脚下就是许乡,许乡在太平时因为靠近州治谯县,又jiāo通比较发达,所以人烟比较稠密。只是因为最近战争不断,匪贼出没,以致多数贫民流亡在外,这才nòng得好好一座富贵之乡,转眼落为不máo之地。这许乡有个叫许临的人,眼看天下大luàn,心想‘唯有人多力量大,xiǎo伙盗贼也不怕。’所以,聚集宗族数千家,把他们拧为一股,全都迁到了这许山上来住了。许乡其他父老觉得他这主意不错,更何况有心要依傍他们,所以多数人都随着他们搬了上来。只是这许临不服山上的‘仙气’,没住上一年忽染一病,也就驾鹤西去了,留得万贯家财家财于大儿子许定料理。
这许定身怀力气,读了几年书,心里也着了几点文墨。读了孔子那句‘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只是没能把那句正确理解,反把‘德’抛开,专心‘色’去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只是后来看到盗贼日甚,又被他弟弟劝住,这才收了心,把心思都放在了料理宗族事务上。只是连年的战争下来,屯粮吃完,又不能在山上大规模耕种,所以免不得要到别的地方去买。只是过了几年,年月更不济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所以他们只得想办法自己开垦,自己培养牲畜,顺带做做剪径的生意,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也合该这日有事,张飞刚刚把部队打这山下过,尚未上山时,却早被许定的探子发现了。探子立即把这消息来报知许定。许定这会正好跟弟弟在比划着兵器,被弟弟一刀砍下来,手臂一麻,要不是他弟弟故意相扰,差点丢了第三次刀。
许定也不着恼,呵呵一笑,把刀收住,啪着兄弟的肩膀,笑道:“可惜了兄弟这身楚霸王的力气不能施展,用在正途,却只能用来做这剪径生意。”
他兄弟大声一笑,说道:“大哥休说,凭我这身本领只要保证了大哥和宗族的安全,我也就知足了。”
“还是兄弟向着大哥。”
许定正要把刀还入鞘中,只见门外一名探子脚步打摆似的跑了过来,显得非常匆忙。许定见到他额上大汗淋漓,还以为他要把喉咙里的一口气喘完了再开口,没想到他倒是未语先笑。也没等笑完,便即附在许定耳边,如此如此,耳语几句。
许定听到山下有护送粮草的车队经过,而且护军不多,虽然心喜,但并没立即发笑,反而皱了皱眉。
他兄弟站在一旁,让探子下去,问许定:“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许定拿捏不定,跟着第二批探子进来,跟他说:“有个将军带了二十多人,找到了我们的畜牧场。只是被牛圈给挡住了,所以一时还徘徊在外面。看样子,他是准备要偷我们的水牛。”
许定也许是因为被这‘杀千刀的恶贼,偷到爷头上来了的贼将军’给惹máo了,或者他是想到了别的,听到了他这句话,脸上神色变得刚毅起来。似乎就在这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坚决的决定。
他想好了,立即转过脸来,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弟弟,跟他说:“要是能劫下这批粮草,那么我们半年的粮食也就不用发愁了。兄弟,哥是决定做这生意了。只是要兄弟你帮哥哥一把,这事才能成功。”
他兄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觉得有什么害怕,一口应承下来:“大哥,你要我怎么做,吩咐就是,何必客气?”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许定一只大手落在了他那宽厚的肩膀上,然后捏了捏。他兄弟疏散的胫骨被他拿捏一下,倒是觉得畅快无比,好不享受。许定呵呵一笑,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他的兄弟听他一说,也不去想别的,只是到旁边取了把平时用的大刀,手上捉了捉,说了声:“大哥放心!”便即虎目一扬,踏步奔出院门。
……
张飞看着眼前的牛圈,见这牛圈也有一人齐高,都是密布摆着。木桩之间不说没有什么缝隙,也没找到什么借力的疙瘩,就是有的间距的地方却还丢了许多铁蒺藜,要是不xiǎo心,人马都可能被这铁蒺藜钉入ròu掌。张飞只得远远的沿着牛圈奔驰过去,希图找个地方进去,却并没看到什么门户。
张飞望着圈里的牛,就跟猴子看着园里的桃,都是一个心思。他也不再奔驰下去了,而是将身一跳,两脚落下,将矛一刺,钉进草地。两边士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知道张将军要发威了,所以一个个赶紧将马匹拉开,布在张飞身后。
张飞双脚撑地,捋了捋衣服,把铠甲nòng得霍拉一响。然后啐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将双掌一合,搓得哧哧发热。这才把脸上钢针般的胡须齐张,铜铃大的眼睛瞪直,将后tuǐ一抬,将身子一斜,将右肩一举,发了一声大喝。
张飞把自己当做离弦的箭,或是冲城的巨锤,就这么把自己射了出去,或是撞了上去。
于是,二十个士兵同时看到,眼前的木桩被撞倒了三五根,张飞的身子向木桩上撞了去。
接下来,不光是二十个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连那些干巴巴吃草的牛,也是一齐调过头来,好奇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也只是随便的调过头来,然后很快的调过头去。当然,也只有不是畜生的高级畜生,才懂得什么是思想,什么是觉悟。
坐在马上的二十个士兵思想了,觉悟了。于是,一齐扪心自问:“哟,这么粗壮的木桩撞上去,那肩膀肯定是怪痛的。”
痛不痛也只有张飞自己知道。张飞看了看倒下的木桩,再拔出两根,知道马能进牛能出了,这才回过身来,喝道:“厮等还看什么?还不过来把这些木桩搬走?”
那些士兵如同刚从梦里惊醒,赶紧下来五六个,迅速将木桩搬开了。张飞回身满意的拔起地上chā着的钢矛,跳上了马,跟其余士兵一路冲了进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牛虽然脑袋笨,人马都到了跟前还不知道跑,但它们一但明白过来,早是呼啦啦一声,摔着蹄子,扫着尾巴,斜刺里跑开了。
张飞也是心急,对着牛骂道:“贼厮你们跑个什么?看你张爷爷不把你们拿住!”
他一跑前,那些牛就跑后,或者斜刺跑开。他若追得凶,它们就跑得凶。他若跑得慢,那些牛也不恼,先去吃两口草,一面还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说:“老兄,别急,你慢慢跑。”
这些士兵也是没能捉到一条牛,其中有几个看出关窍的,便喊道:“张将军,我们下马。”
张飞驰马兜了两圈,心想是这个理,这才下令:“都下马。”
张飞首先跳下马,但他人一下马,立即又吩咐:“留下两个看着马。”话一说完,把手里拳头捏了捏,又发现一只拳头捏起来很是别扭,便将手里的钢矛又jiāo给了旁边一人。
这些士兵心想不错,想要是都去抓牛了,马就没人看了,要是因牛失马,那却不值了。于是,你推我让,留下两个下来看马,其余人则都是学着张飞样子,也把手里武器丢了,空手赤拳上阵。
张飞这时也学了乖巧,跳下马丢了兵器,却不急着冲上去,而是抬起tuǐ,一步间着一步,吃力的迈向前去。张飞眼睛突突的对着面前那对牛眼,脸上难得柔和,牙齿却咬在心里,暗暗骂道:“贼厮,畜生,瞪着你张爷干什么?还瞪!”
还要骂下去,突然只见眼前那牛张起了粗大的鼻孔,抬起了一天到晚嚼得起了白沫的嘴巴,lù出了一排齐整的白牙,向左边‘哞’了一声。
张飞心里叫了声不好,知道它要跑了。他也来不及思索,便即举起拳头,一步冲上,在它还没将身子转向左边时,即已一拳砸了下去。一拳落下,狠狠的,正正砸在了那头黑牛的正额上。那牛痛得惨叫一声,举着身体的四肢已经失去了力道,再也撑托不了笨重的身子,霎间颓废的倒塌了下去。
身后的士兵忘记了自己身前的猎物,正张大嘴巴合不拢,眼前那些牛突然见到同伴死了,便即数声低哞,都已向山后狂奔去了。
“啊,都跑没啦!”
士兵们叫了起来。
张飞上前踢了踢地上的黑牛,那只黑牛倒在地上,无力的伸了伸tuǐ子。没一时,瞪起的牛眼终于不再闪烁光芒,剩下的却是一行泪水。虽然只是溢出了少许的脑浆和鲜血,但完全可以想象,张飞的这拳,已经足以把这头千斤重的水牛的脑袋给砸得粉碎。
张飞见这些牛疯也似的跑开了,知道步行难以追上,只得回身命令:“上马!”
这些士兵赶紧跟着张飞回身上马,张飞抓起了钢矛,正要催动士兵去追逐那些猎物,只没想到,刚才静寂的耳边,刚才平静的那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鸣。如雷滚,如风隐。
“啊,是牛,那些牛回来了!”士兵们呼叫起来。
张飞也看到了,那些刚才还是怕自己怕得狂奔的牛群,怎么又回来了呢?而且它们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是那么害怕?
张飞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就怕此刻会发生一件奇怪的事。
“啊,你看这些牛群就和疯了一样的跑了过来,它们是不是找我们报仇来啦?”士兵们看到疯了一样的牛群,都在战栗。
张飞最怕见到的,也最怕想到的,就是士兵们口里所说的。他看着狂奔脱缰的牛群,心里面,突然感到了一阵怯意。这阵怯意是哪里来的?张飞也想知道。
但张飞毕竟是张飞,虽然他平生只和人斗,也从不把那些人物放在眼里。但要跟牛斗,而且跟这么一群疯牛去斗,倒却是第一次。不过,既然疯人都不怕,还怕什么疯牛?
“呔!厮等给俺立定了,不许退后!”
他把矛一横,虽然他心里有点拿不定,但他还是走了上去,走在了二十骑身前。
二十个士兵虽然害怕,但有张飞挡在眼前,却如同进入了避风港,顿时胆子也壮了起来,把手里兵器拔出,排成了两排,准备着战斗。
但就在这群疯牛冲到它们几丈的地方,也就在张飞和士兵们满以为即将要打起来的地方,这群疯牛却突然放慢了奔跑。它们见到他们,突然又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过去?但它们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跑了,反是斜刺里跑开,又去吃草去了。
张飞明显的感到自己喘了一口重气,也就在这时,山那头,却传来一阵吱嘎吱嘎声。声音一路缠绵,逐渐近了,接着,就看到了一条汉子。那条汉子正推着一辆堆着茅草的车子,走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