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心关心着臧霸,但这毕竟是主人家的事,只不好开口询问。
陶谦合上书札,旋即笑道:“曹仁也已经撤兵了,开阳城没事了!”
刘备这才弱微松了一口气,同众人起身恭贺。
陶谦接着呵呵笑道:“书中还说当初玄德兵过开阳时,还曾得他一臂之力,让我一并感谢。”
刘备道:“惭愧惭愧!当初我在开阳城外被曹仁所围,想那时若不是臧将军及时相救,恐怕早为曹仁所擒。便是我离开开阳城时若不是得他借助千人,只怕我也无法回临淄相救夫人。”
陶谦眉毛一皱,问道:“夫人出了何事?”
刘备便把临淄城遭围,太史慈千里送信的事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陶谦只痛斥麴义,反过来抚慰刘备。
公子应在旁却不想听他们继续唠叨下去,只转脸看向公子商。想起他先前嘿嘿冷笑,心里便是愈想愈不舒服,这时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便是声带愤恨,傲然道:“我替父亲击退曹操,又替父亲出谋划策,你不听也罢,却为何要嘲笑我?难道你有更好的计策?如此,不妨说来听听!”
公子商只还嘿嘿一笑,自酌自饮一盏。
公子应只等得焦急不过,就要啪案喝问。
公子商一樽饮后,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反问他:“击退曹操者果是兄弟你吗?”
公子应微一错愕,便即扶剑,端正身姿,道:“当然是我!”
公子商却嘿嘿摇头,只道:“可我听军中传言,大家只知道是平原的事,并无兄弟功劳。”
刘备跟陶谦喝酒时虽然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公子应和公子商的谈话他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里。
刘备听公子商所言,果然巧妙无比。只他这回答,便是将他们的矛盾全都转化到了我的身上,怎叫公子应不记恨于我?刘备只斜眼一瞅,果见公子应脸色发紫,只很是难看。
刘备再一看公子商得意的眼色,便是咬牙不已。
但他心想此刻可不好跟他们翻脸,便是想了想,哈哈笑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想我刘备无德无能,便是侥幸击退曹军,那也应当归功于二公子。想当时二公子身为襄贲城的主帅,我一切听命于他,便是他让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想要不是二公子调度有方,我焉能击退曹军?至于军中传言,当是他们一时讹传,想二位公子一向明辨是非,当不会放在心上。”
公子应听到这里,紫脸收回,立即红晕起来,只端了端身子,接受众人的朝拜眼光。
公子商只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陶谦见刘备回答得巧妙,暗暗叹服,转而道:“平原实在客气,想我今日之徐州若不得平原相助,便是我们都已经可能早就被迫卷铺盖回丹阳老家去了。只这曹操后方发生变故,听说是跟温侯吕布有关?不知道平原可曾听说过?”
刘备实在佩服陶谦会转移话题重心,只顷刻让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解于无形。
刘备当然知道这‘北杀’,便是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到有所耳闻。听说吕布助王司徒诛灭董卓这厮后,被封为温侯。不想王司徒记恶旧恨,只不赦免董卓旧党。而在董卓死后两个月,在陕地的董卓旧部李傕和郭汜等见实在没办法了,本想解散部队,归隐田野。不意中途得到贾诩献计,召集旧部,攻入长安,将吕布赶出了京师……”
陶谦叹了一口气:“国家多难,妖孽出世。这贾诩只因贪图功名,只一句话便弄得京师惨遭涂炭,实在令人可恶!”
刘备以后世的眼光当然不能苟同,只淡淡一笑:“或许贾诩只为自保计,便是他后来入京后李傕和郭汜多方想封他官职,他只不受,看来非为名也!”
陶谦想了想:“或许能如平原所言。”
刘备点了点头,继续道:“吕布逃出京师后,先投靠了袁术。只是吕布以为自己诛灭董卓有功,便是不把袁术看在眼里,在袁术地盘上居然恣兵抄掠,目无他人,弄得袁术将他赶了出来。
于是吕布就改投了袁绍,在袁绍那里,吕布与他联手大破黑山军。但吕布又恃著功劳,向袁绍请兵,袁绍不应许,吕布将士又多暴横,弄得袁绍对他记恨不已,便是派兵欲要杀他。
吕布从袁绍那里逃出后,便是投靠了河内太守张杨。张杨跟他倒很是投缘,便是暂时在他那里安扎了下来。”
陶谦道:“那吕布之后又是如何入了兖州呢?”
刘备道:“说到这里,便是不得不提起一人。”
陶谦皱了皱眉:“是谁?”
刘备泌了一口水酒,横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都和陶谦一样,都是用很好奇很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
刘备之前还以为他们都应当知道的,便是述说时心里都有点揣揣不安。不过此刻见他们的眼神,当是只了解大概,而一时无法知道兖州变故的具体细节。要知道那时兖州之乱刚爆发不久,当时交通不便,消息阻塞也是正常的。
刘备喝了一口酒后,才回答道:“陈宫。”
陶谦却是听说过陈宫其人,便是眉毛一皱,思索道:“当年兖州黄巾猖獗,刺史刘岱被杀,一州无主,便是人心涣散。在这危急时刻,公台等力迎曹操,才使得兖州重新安定,公台之功非小。不知公台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刘备道:“只怕使君还不知道其中变故,其实兖州事变跟公台有莫大干系。”
陶谦哦的一声,问他:“平原快快说来!”
刘备先问:“边让之事想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
陶谦道:“文礼乃陈留名士,无人不知。听说他善占射,能辞对,家里经常宾客满坐。便是文举、景兴就曾经修刺相候。议郎伯嗜亦深敬之,以为宜高任,多次上书推荐。后以高才屡次擢进,迁出为九江太守。初平中,因为王室蒙尘,他便去官还乡。曹操临兖州,多次招揽他。文礼只因跟曹操不和,被曹操所杀。”
文礼乃边让字,文举乃孔融字,景兴乃王朗字,伯嗜是蔡邕字。
刘备点了点头:“边让之死让兖州上下震动,更让公台忌惮。但最终点燃导火索的便是曹操兵犯徐州之事。听说他在曹操兵犯徐州时就极力反对,而眼见曹操到处屠杀无辜百姓,更是令他极度不满……”
陶谦听到这里,便似是找到了知己,叹道:“原来公台也有怜悯我徐州百姓之心。”
刘备道:“公台既然无法劝阻曹操,便找到陈留太守张邈,劝张邈奉迎吕布入主兖州,共同对付曹操。”
陶谦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孟卓跟曹操一向要好,便是当年袁绍为盟主讨伐董卓时,孟卓因不满袁绍骂过他,袁绍那时就要曹操杀他,曹操不肯。从这件事情看,他们之间关系应当很好才是,他又如何要听陈宫之言反曹操呢?”
孟卓乃张邈的字。
刘备道:“只怕还有一件事使君并不知道,其实在吕布去袁投靠张杨之时就曾走张邈那里路过,张邈还跟吕布把手共誓,只被袁绍知道了,更加恼怒于他。张邈因为袁绍跟曹操关系非同一般,整日担心曹操会听从袁绍来杀他,所以陈宫一说,他才立刻同意跟他们合作。”
顿了顿,道:“其实这么多都只是片面的,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使君一定猜不到。”
陶谦哦的一声:“是什么?”
刘备道:“想张邈本为陈留大吏,曹操当年讨伐董卓时也只是虚名的‘奋武将军’,既无兵力也无名位,他们之间势力相差可见。而曹操突然得了这兖州,便是一夜之间从他下面跑到了他上面,你说他心里能服么?”
陶谦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刘备总结道:“便是一个失意的陈宫,加一个不忿的张邈,再跟一个落魄的吕布,他们三人一结合,兖州还能安定么?”
众人听来都是点头称是,只公子商冷笑道:“平原分析得十分巧妙,只不知这些消息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刺探才能收集到?”
刘备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错误。对啊,我这么一说,便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们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如此一来,那还能不让别人起疑么?
刘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虚荣,便是为了炫耀自己心里的那点‘见识’,愣是没头没脑的把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当真没考虑到后果。
刘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脸:“哎,看来还真是喝多了。”
公子商这时丢下盏来,对陶谦拱了拱手:“父亲,孩儿身体不适,要先走一步了。”说着也不等陶谦同意,便即走了出去。
公子商突然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而再一看陶谦虎面呆滞,似乎心里深藏了许多心事,只这样一来,刘备看在心里更加不安。想我这些话一出,便是把自己觊觎‘天下大势’的底子都透露了出来,能不让他们多想么?
再一看陈登,只见他愁眉深锁,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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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解释一下,首先向大家歉疚的鞠一躬,道个歉!
对不起了!
因为这章十分难写,昨天写了一天,把人都写昏了,可没想到,刚写到快结束时,突然页面吧嗒一下,被我不小心关了,还脑子发涨点了‘是否保存?—不’,晕了!
完了,我追悔莫及,想再写,不可能了,因为自己都快把自己气死了,愣是脑袋抽空了。心里一郁闷,便跑外面喝酒,喝多了,就没法再拾笔了。所以昨天歉疚没有更新,实在对不住!
今天再从写,你们应该能感到我有多么艰辛,从十点写,六点才完稿。只这简简单单三千字愣写了我八小时,这是我从未有的,平时也只用三小时完成的。
所以,请大家体谅!如果你们觉得好,就请投上一票吧!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