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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一马当先,朝城门口飞驰而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城门口那华盖之下,一身明黄长袍的楚棣。此刻他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jī动,是欢喜,是惶恐,是不安……
他自问自己并未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楚棣这样的排场让他心生感jī之外,更多的还是惶恐,楚棣身后那一众江南西路的官员此时虽都跟着表lù出欣喜的模样,可谁知道他们的心里都在念叨着许言什么。
距离城门三十丈开外,许言猛然勒紧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许言不等战马前踢落地,飞身而下,疾步奔向楚棣。
待到楚棣跟前,顿时扑到在地,含着满嘴的尘土颤声道:“臣许言,叩见吾皇万岁、万岁、
万万岁……!”
楚棣望着趴伏在自己脚下的许言,望着他背上那从长袍中撕裂开来,在风中摇摆的碎布片,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意,眼眶一热,泪水抑制不住地门g了上来。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自幼流落在外,回到楚国还没能怎么补偿他,他便为了自己的千秋大业,开始四处奔bō劳碌。而他那另两个从xiǎo就被他抱在怀里的儿子,锦衣yù食,万般宠爱, 不曾受过半点委屈,却是一个懵懵懂懂,不识人间疾苦,一个浑浑噩噩,不知终日所为。
楚棣仰着头,好似对天长叹,却是拼命忍住那将要滑眶而出的泪水。
许言趴在楚棣的脚下,见楚棣久未开言,心中愈加不安之时,却见一双白皙的大手,有力地抓紧他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
“爱卿受苦了……!”楚棣久久地凝望着许言,看着他那清澈的双眼中流lù出的不安,心中愈加酸楚,几乎忍不住要把这个受尽磨难的儿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句刺得他愈加内疚心碎的话。
“臣虽百死,亦不能报答陛下的恩情!”许言低下头,泣道。
楚棣含笑mō了mō他一头凌luàn的长发,目光愈见慈爱。如果当初自己不去争这个大位,也许现在和她还有这个儿子,应该能生活得平凡而又快乐吧……
这个念头在楚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莫名地一阵苦笑,见许言正怔怔地望着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随朕进城!”
说着拉起许言的手,从跪伏的官员中间穿过,往城内而去。
傍晚,九江城,皇帝临时行宫书房内。
这书房布置得颇有几分书香之气,楠木制成的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典籍,几副意境幽远的水墨古画恰到好处的装饰在墙上,两盆名贵的兰huā,一盆摆在书案之上,一盆摆在客椅中间的茶案上。书房内弥漫着上等檀木焚烧后留下的清香,沁人心脾。
此时那书案后的长塌上正坐着已换上一身常服的楚棣,而旁边的两张客椅上,一边坐着楚楠,一边自然便是许言了。
楚棣和楚楠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许言自被洪水冲走后,这八天里发生的一切,庆幸着许言有这番奇遇,当许言说到大孤山上的那薛雯清和莲儿时,楚棣和楚楠亦为这对怪异的主仆发出阵阵笑意。
“这江湖之中,奇人异士颇多,这名叫薛雯清的也算得上一奇女子了!”楚棣捋须笑着,心里却盘算着应该如何回馈这救了自己儿子的女子。
许言和楚楠听闻这“奇女子”三字,相视会心一笑,自然便想起了那天在容王府的一番谈话。
“皇兄,如今雨水已过,洪水也已经退去,朝中国事繁杂,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如今许言也回来了,楚楠便开口劝道。
“怎么?朕在这九江府才几天,你就嫌朕碍着你了?”楚棣指着楚楠笑道。
楚楠知道楚棣此时心情愉悦,便也顺着他的话笑道:“久不在皇兄身边,这突然间呆了几天,还真有些不习惯!”
楚棣闻言更乐了,腾地一下从长塌上站了起来,走到楚楠和许言的中间,一把抓起他们二人的手笑道:“朕难得外巡一趟,今夜你们陪朕好好喝上几杯,再顺便逛逛九江城,明日便摆驾回京!”
说着,便拉起他们二人走出了书房。
“这九江城内可有上好的酒楼?”楚棣边走边问楚楠道。
“皇兄,这九江城内的酒楼可不能跟京城想必,臣弟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的好!”楚楠笑道。
“无妨,只要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便可!”楚棣难得恣意一回,此时一手拉着自己的兄弟,一手拉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畅快无比,人也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清静的地方倒是有,那臣弟便自作主张了!”楚楠说着抬手把跟在附近的护卫统领刘德全招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地嘱咐了几句。
那刘德全沉首应下,带着几个手下快步而去。
楚棣看了看跟着许言而来的慕容格等人说道:“今日朕微服出游,你们就不用再跟来了,都回容王府去吧!”
“陛下!”许言一听急了,这皇帝好了伤疤忘了疼,丝毫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忙劝道,“此事万万不可!”
楚棣笑着摆摆手道:“不是还有朕的禁卫么,人多了太过招摇,反而不美,朕今天就想和你们好好走走!”
一边的楚楠含笑向许言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这里是他的地盘,楚棣进九江城之后,他便安排两万北军将士分把四门,再上加上还禁卫在侧,安全应该无虞。
许言无奈地摆了摆手,让慕容格等人先行离去。而后他们三人便走出行宫,坐上马车,在禁卫的护送下,往楚楠安排那处酒楼行去。
华灯初上,正是三五知jiāo,举杯邀月之时,可在九江城西原本应该宾客如云的各家酒楼里,如今却显得有些冷清。彭泽大堤涌出的洪水虽然没有淹到九江城,但其周围的一些官道被堵塞,致使这些日子到九江城来的客商少了很多,酒楼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马车并没有在城西这片密集的酒楼群中停下来,而是一直转向了南面,渐渐地便在一座庄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早已等候在此的刘德全和一位一身紫衫三十来岁模样的中年忙迎了上来。
楚楠和许言先行下车,然后候在楚棣的车边,一起扶他下车后,众人这才往庄园内行去。
这庄园外面看上去很简单,可里面却占地甚广,刚进大门,迎面而来便是一道青岩砌成的墙面,上书“得园”两个大字,不知道这得字取为何意。
众人绕过石墙,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一条人工挖成的河流横亘其间,众人脚下这条鹅卵石路一直铺过这条河流上的一座木质的xiǎo桥,延伸到远处。
石路两边红灯高挂,如两条红龙逶迤而去,在mí茫的夜色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幽光。
“没想到这九江城内,居然有这般好去处!”楚棣走在众人中间,侧脸对楚楠说道,“看来若不是朕说明日要走,你却还不会轻易带朕到此!”
“皇兄说笑了!”楚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前几日,臣弟即便是带皇兄过来,皇兄也没这个心思游览,今日至此岂不更好?”
楚棣闻言看正抬眼四处观望的许言一眼,轻松地笑了笑,不禁加快了脚步,往前行去。
众人走过木桥,沿着石道一直往深处行去,待到一丛灌木把石道分为一左一右两条岔路时,那一直引领在前的紫衫中年回头恭敬道:“陛下,您是想往左还是往右?”
“哦……,这其中可有什么讲究?”楚棣顿感新奇,忍不住询问道。
“回禀陛下,这往左一边,布局多用江南特色建筑,而往右,却是以塞外草原的景色为主!”那紫衫中年介绍道,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楚棣笑了笑,问跟在身后的许言道:“你说,我们走哪一边?”
许言也不矫情,抬手便指向右边道:“这得园内的江南之气再浓,又如何比得过京城,臣以为难得此处有塞北风情,不如前往一试!”说着许言问那紫衫中年道:“不知到了这右边的草原之后,可有胡人的nǎi酒相迎?”
那紫衫中年闻言微微一愣,轻轻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躬身回道:“回大人,这nǎi酒庄内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庄内sī酿,口味却比不得胡人纯正的nǎi酒!”
许言闻言,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楚棣见许言有些失望的神色,疑问道:“看你这般失落,难道这胡人的nǎi酒味道比起内陆的诸多佳酿还要香醇? ”
许言笑了笑,回道:“这nǎi酒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内陆的诸多佳酿,但却独得一个鲜字,微臣自幼随恩师隐居西胡草原深处,却是习惯了nǎi酒的口味,想来已经有一年多未曾喝上,一时想起便有些熬不住了,呵呵!”
楚棣听闻心中微微一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去看看这塞北的风情到底如何!”
众人这才一路往右而去,虽说是草原风情,可毕竟因为地域的限制,只得其形,这意蕴上却是和真正的塞外草原差远了,可许言还是多少感到一些亲切。
行不太远,便有那烤羊的香味扑鼻而来,眼见一堆篝火燃烧在草地上,篝火处,有着几座偌大胡人所用的毡包,十几位一身胡服少女,恭恭敬敬地颔首跪坐在草地上,迎接众人的到来。
“哈哈……!”楚棣见此,忍不住长笑而起,侧身问向许言,“爱卿,你看这草原、毡包、胡女皆有,朕倒是觉得此地已得这塞北草原三分风味,让人不禁想要策马扬鞭,驰骋一番啊……!”说着,便迎向跪地的胡女而去。
许言笑了笑,不置可否,跟着楚棣走了过去。
篝火外,再已置放好胡案,楚棣当仁不让地席地坐上主位,而楚楠和许言则分落两边。
那些个胡女在那紫衫中年的招呼下开始忙碌起来,奉上nǎi酒和烤羊,再再篝火上架上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羊碎,一时浓烈香气弥漫而起,引得楚棣连连低呼。
楚棣从未到过草原,自然欣喜异常,待那紫衫中年领着一群热情豪放、衣着暴lù的胡女在几位乐师奏起的胡乐声中,跳起极具yòuhuò的胡舞之时,一向不贪女色的楚棣,豪饮之后也忍不住拉起楚楠和许言眉飞色舞地跟着跳了起来。
许言虽久居草原,却很少下过无当山,更不用说到胡人牧民中体验这些异域风情。所以一时兴起,和楚棣一起跟着这些舞女有些笨拙地跳着,心怀渐开,一时有些恣意忘形。
虽说这nǎi酒不是正宗的nǎi酒,可这些舞女却是如假包换的胡女,一个个健美多情,那麦色的皮肤在篝火的映照下,如同涂了一层油脂一般光滑细腻。
众人跟着欢舞了一阵,大汗淋漓,楚楠有些忘情地拥着一位野xìng十足、媚力四色的舞女,双手上下游弋,惹得那舞女一阵阵的娇yín。
楚棣虽没楚楠那般出格,但酒意上涌,却也已经沉mí期间,拥着一位略微羞涩的舞女,贴面摇dàng着。
此时那紫衫中年人早已不知所踪,禁卫远远地散在四周,连那些伺候这篝火附近胡女也已经不见,除了这些舞女,便只有他们三人。
许言有些惊诧地望着楚棣他们,楚楠这般作为,许言倒不意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楚棣亦能这般流lù,而且居然是当着两位臣下的面,和一舞女这般款款摇情。
这君臣之仪已经dàng然无存,只有一股越来越烈的暧昧之情,在篝火边萦绕着。
楚国自开国以来,民风开放,这男女之事忌讳甚宽,民间尚且如此,这皇家的子弟便更为豪放,许言自然不会知道,身为皇帝的楚棣和他的兄弟在年轻时这样的事情可没少做。
如今楚棣难得外巡来此,放下诸事,再加上许言安然而归,此情此景之,再加上酒精的麻醉,恍如回到年轻的时候,不免忘形。
夜色愈加浓烈,楚棣和楚楠醉意朦胧间,被那两位舞女给搀扶进了毡包内,只剩许言默默地坐在渐渐熄去的篝火边,仰望着满天的星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