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众人放开手脚,气氛愈见高涨,纷纷有别桌的宾客过来给皇帝和许腾敬酒!皇帝也并不推辞,一杯杯烈酒下肚,却是丝毫不见异样!
今日许府人员颇为复杂,按说楚棣本已遇刺一回,这出宫也应多加小心,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好似有许言在旁,便是有天大的异变也有他当着!
那容王世子楚宓也是陪着坐在楚缜的边上,表面上他与楚缜表兄弟之间谈笑不已,眼角却不停地瞄着皇帝与许言,看这模样,许言甚得皇帝的赏识!他心里对许言愈加好奇起来!
“宓儿,你这番回来,是不是耐不住军营寂寞想调回京城了?”楚棣放下筷子突然问道。
“回陛下,臣自知历练不足,并未有此意!”楚宓一个哆嗦,他回京前正有这个打算,却不想被皇帝伯父一眼就看出来了,“臣此行回来便是专程替父亲为许伯父贺寿的!”
“呵呵!你若想回来便回来,想来你在北线大营历练有三年了!”楚棣淡淡一笑道,“如今禁军副都统一职空缺已久,那是我一直为你留着的,你这次回来便直接去上任吧!”
“谢陛下!”楚宓忙离席跪倒。他本想回京后,让方之湟和许腾帮忙到皇帝那里说几句好话,把他调回京城其他几处守备大营,这样离家也近些,也可以照顾一直留守在京都的母亲,却不想楚棣直接指给他一个禁军副都统,大过其所望!心喜之下,不及假意推脱,生怕晚了皇帝便另有所指!倒惹得在座众人一阵哄笑!
楚棣丝毫不以为意,这侄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这一辈人中的楚翘!如今在外历练几年,人却是干练了不少,却是还少一分沉稳!
如今容王本已掌握北线五十万大军的实权,皇帝本该有所顾忌,但却反而给容王的世子禁军副都统一职,在旁人看来殊为不妥!若他们父子他日觊觎国器,谋反起兵,确实对南楚皇帝有着极大的麻烦!可南楚皇帝知人善任,容王本是他一母胞弟,当初没有他和方之湟的鼎力相助,楚棣万难从这么多兄弟中夺得皇位!前些年,在长江一线与北梁作战不利,他本养病在京,复又亲自挂帅,才压制住了局面!他们兄弟相知多年,故楚棣从不怀疑他们父子的忠诚!
酒宴渐渐步入高潮,不安于寂寞的许常,手捧一红木长盒,恭敬地走到许腾身前倒地拜道:“今日父亲五十大寿,孩儿恭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原本喧闹的厅堂,顿时寂静下来!许腾做寿,儿女做戏!都望着许常,不知道他做得如何!望着那精致的红木盒,想必里面装的就是身价不菲之物!
许常起身揭开盒盖,却见里面躺着一条混体通润的玉如意,如此宝物却是皇家也不多见!不知那许常是从哪里弄来的!
“父亲,这玉如意是孩儿访遍我大楚的精工巧匠,雕琢数月而成!以呈吉祥如意之意!”许常声音一朗,卖弄道。
“你倒有心了!”许腾一副老怀为安的神情,心里却是不知在琢磨着什么。他并不担心皇帝见疑许常出手如此阔绰,许府本有一些产业在外,一直都是许夫人在打点,所以许家有钱,杭州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这玉如意玉色凝厚,不似新成的器物!
楚棣淡淡地看了那玉如意一眼,复又撇了许常一眼!不见表情,默默地喝上一口茶!
老管家许泰替许腾接过玉如意,便四处捧着给客人观赏,这本是寿筵中子女尽孝的礼数一出,倒不是许家人故意卖弄了!
众人一见,纷纷赞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何机等人观了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这老大带头献礼了,这接下来就应是许言献寿礼了,可许瑶瑶见许言久不动身,便抱着字帖从女眷处轻声走到许腾面前盈盈拜倒。
“女儿恭祝父亲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许瑶瑶檀口微开,一脸娇羞道。
许腾微微一笑,疼爱地把许瑶瑶扶起道:“你可给父亲准备了何物?”
许瑶瑶轻轻解开系绳,手点卷首,轻轻一扬,整个卷轴便都铺开!
“好一副百寿帖!”方之湟率先赞叹道,“有女如此,复有何求啊?”
楚棣也是浓眉一挑,颇为赞赏,没想到许腾的小女竟有如此才华!想着,不禁看了许言一眼,不知这小子,呆会要拿什么出手!
许瑶瑶复把字帖交到管家许泰手中,许泰依礼又是四向摆看一番!众人见罢,也是称赞连连!楚宓的神色更见浓烈,颇为痴迷地望着许瑶瑶!
许瑶瑶面含羞涩,朝楚宓微微一颔首,算是见了礼!他们自幼相识,本不生分!
待许瑶瑶退下后,众人不禁都把目光往向了许言!许言神色如常,朝许泰点了点头!那许泰面含笑意,转身走到大堂屏风后!
众人屏息以待,却见几个下人搬着一套案几和椅子走出来,摆放在主桌边上!复又躬身退下!众人一阵低哗,这唱得是哪一出,丝毫不见头绪啊!许常面色一嗤,却是有些紧张!
须臾,又见刚才退下的许瑶瑶抱着一架瑶琴缓缓从屏风后步出,众人更见迷糊!待许瑶瑶把瑶琴放下后,面含期盼地看了看许言,复又退下!
许言拍了拍手,起身来到案几前,正色坐下。只见他双目微合,浓眉舒展,吐气轻柔,双手扶琴,似在酝酿着什么,厅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他右指间一动,一声琴音划空而起之后,许言手指如龙出云化雨,在琴弦上飞舞着,琴音绵绵而来,叩人心门!那琴音舒缓如水,轻盈流淌着,慢慢沁入心扉,让人听闻着如饮甘霖一般通彻。厅堂内原本有饮酒过多之客,闻后亦是满目清明,神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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