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封钟离开隐居多年的居所前往西胡王庭的友人,并非封钟的生死之交,只是封钟之前承了他一个人情,在他隐居前为了偿还这位友人的一番情谊,便给了他一个承诺!此番前来封钟以为总算了了自己尘世间的一桩旧事,心下本是一片释然。未曾想居然一路九死一生,他怎么想不到,自己本是一片丹心,信守承诺入世而来,却遭到友人致命的偷袭!这能让封钟放下隐居生活欣然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对封钟有过续臂之恩的陆伯滔。钟封年少时武功精进,聊发轻狂,被一位不世出武林高手断掉一臂,几乎生不如死,而后多亏人称“铁手夺命”的陆伯滔相助,这才保住了手臂!
而这位灰袍中年人正是陆伯滔首席弟子吕不言,此番他正是奉师命协助谷利追寻封钟而来!
吕不言抬头又看了看将要泛白的天空,向谷利继续道:“将军,前方过了关山隘口就到了北梁的境内,虽说这些年来可汗和北梁皇帝一直交好,可这关山隘口南面北梁一直囤有重兵,我们这般拥兵而过委实不妥。军士们已劳累多日,将军还是让他们就地安营扎寨歇息一下为好!”
“吕先生,你确定封钟没有过关山隘口?”谷利显然心有疑虑。
“如果吕某所料不错的话,那封钟现在还在我们东胡境内,而且就藏身在这凉山之中!”吕不言缓缓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身旁的传令兵知其意指,但并没有动弹的意思。吕不言看了看谷利。谷利知道自己要捉到封钟还得这位的协助,忍住心头的怒意,朝传令兵点了点头!传令兵神情一振,呼喝而去……
“吕先生!”谷利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有些疲惫的问道,“这接下来该怎么做?”谷利虽然心系封钟的死活,但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搜寻追赶,确实劳累不堪,他的嘴角已隐隐鼓起了几个水泡!
“将军,待军士们稍歇后,可命令各营打成若干小分队,速往山林深处仔细搜寻,肯定会有收获!那封钟已受重伤,他的摘星微步虽然绝妙,可今不如昔,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说完也不招呼谷利,自己驾着马缓缓朝军士安营的地方弛去……
“呸……!”谷利满脸厌恶地看着吕不言淡去的背影,狠狠地唾了一口轻声骂道,“他娘的,也不知道可汗看上这些酸人什么了?有兄弟我一彪人马,别说东胡那些叛徒,内陆花花江山还不指日可下!”谷利嘴上唠叨着,可身型没有滞缓,拍马赶到吕不言身边。
其实西胡现在处境非常微妙,西胡可汗阿克蒙多年前因为置疑有人篡改前可汗临终禅让汗位于自己的旨意,召集旧部自立汗王,从胡人原来的版图中割裂开了,形成了现在西胡和东胡。不过,这些年下来,因为实力不济的原因,处处受到东胡的打压,东面的草原西胡已经无人敢再放牧!多亏谷利骁勇善战才保住东面一线。而南面因为和北梁隔着一条巍峨的凉山山脉,北梁和南楚又势如水火,无暇觊觎西胡那片肥美的草原,这才保住了西胡目前苟延残喘的局面。
“吕先生!”谷利追上吕不言闷声问道,“你所指的那桩不世之功又是如何?”
“呵呵!”吕不言微微一嘲,这厮果然还惦记这那不世之功?“这群蛮子还真不知死活!”吕不言在心底骂道,“如果那宝贝真是为你们所得,那师尊隐忍这么多年,如此一番筹措岂不给他人做嫁衣?”
“将军到时拿住了封钟,割下他的人头给可汗,这不就是不世之功吗?”吕不言笑道,继续往前而去。
“这……!”谷利讪笑着,其实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可汗兄弟为什么要杀这个封钟,他只是牢记着临行前他的可汗兄弟密嘱他,找到封钟后要想方设法得到他身上的一张羊皮卷样的东西。“可是因为封钟身上有……?”谷利脱口而问,却猛然想起可汗的嘱咐,连忙闭口而止,憋着一张黑脸很是有趣。
“恩?”骑马在前正准备翻身而下的吕不言,突然身形一顿,双目如剑般刺向谷利,好似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这蛮子知道这个秘密不奇怪,阿克蒙这厮临行前对他肯定有所透露!可听他的言语窘迫,还有表情如此怪异,好似有所打算!”吕不言内心迅速地开始盘算起来,“看来蛮子一开始就对师尊有所防备,呆会找到封钟还是要先下手为强,如果误了师尊的大计,我便百死也难赎其罪!”
“哦……?”吕不言恬笑道,“谷利将军刚才可是有所指?”
“呃……!”谷利一阵急促,他在战场虽然精干历练,可这钩心斗角怎么可能是如吕不言一般在江湖舔着刀口过活的人来的自在。
“将军可有兴趣陪在下进去小酌几杯?”吕不言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要搭建好的帐篷笑道。谷利刚才的行为更加确定了吕不言内心的想法,但此人城府极深,也不表露,微笑着向谷利做出了邀请。
“哈哈,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嘴巴早就淡出鸟来了!”谷利一听要喝酒,刚才那窘样早已抛开,在马背上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站在雪地上,随手把缰绳扔给一边的亲兵,迈着大步朝帐篷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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