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也说不清跟童鹤到底是什么关系,亦师亦友,亦师亦父,但无论是什么感情,齐飞都知道童鹤是真心为他好,而不是只想利用他重塑躯体的魂灵。
“童老爷爷,你可一定要突出重围啊,否则我良心一定会不安的。”齐飞在心里默默替童鹤祷告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做个独自逃走孩子。是的,在童鹤心中或许自己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每次遇到危险的情况,总是由童鹤这棵大树在为自己遮风挡雨,齐飞懊恼的拍了拍发酸的双腿,不由的打起精神来,再次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童鹤即便可以抵挡住那几个人的围攻,恐怕身体也不会太过轻松。
齐飞做出了这个决定,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的许下了誓言:“如果童鹤出了一点意外,那你们马家的所有人,都一定会为今天的这件事情而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齐飞现在还很弱小,也绝对不可能连根拔起马家这棵参天大树,不过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现在还年轻,也正因为他年纪还小,所以他的未来,才会有着无限的希望和变数。
并且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晋升先天,他这种天赋的存在虽然说有童鹤很大的作用在里面,但亦是可见在有生之年,齐飞绝对不可能困在这个境界,也未必没有可能支身跟马家正面抗衡的那一天
这样在心中下了决定后,齐飞就听到屋顶上的气爆之声再度响了起来,就在此时,他下落的身体在一震之间已是落到了地上。而更为奇怪的是,当他的身体在一震之后,那种被禁锢的感觉便随之消失无踪。
齐飞快捷无比的翻了个身站了起来,他抬头定眼向屋顶上望了一眼,见童鹤依然以滴水不漏的势头,拦截住了马离四人想要往自己追击的动作,于是他只是暗暗咬了咬牙,便转身如飞般遁向了无尽的夜幕之中。他大概以全速奔窜了一盏茶的时间,齐飞忽地没入了一家民居之中。等出来的时候,他已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一脸凶悍的少年模样。
齐飞出了这道小门,他遥遥的朝马府的方向看了一下,眼里的寒光一闪而逝。不过随即他很快就装成了一副憨傻的模样,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子时三刻右右,他分辨清了方向之后,便向王喜向自己提及的地方匆匆行去。这会儿童鹤那边的战斗应该早已经结束,至于结果如何,他相信明天王家的人一定会将消息告之自己。
这会儿齐飞第一要做的就是根据先前制定好的计划,跟随石姚文那个叫做李头的朋友一起远逃他处。当然他也有过悄然潜回去亲自探听一下消息的冲动,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我否决。毕竟齐家的势力如今太过庞大,如果再作磨蹭的话,先不说转头回去会不会直接被抓住,就算他侥幸再次逃掉,那等全镇戒严以后再想要从容的离开,恐怕还要再费一些精力。
童鹤替他阻挡马离等人的苦心,绝对不是由他那样辜负的。所以,定下了方向之后,他便很快来到了王喜早先知会的地点。这是一个专门负责护送货物的镖局,齐飞来到这里的时候,此处正是一副打点形装预备出行的火热场面。
不过即使是这样,齐飞这一张陌生的面孔突然走了进去,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好在因为有着早先的安排,因此他只是做了个暗号后,立即就有人将他引进了里间。
“这位大哥,不管有什么事情,到了我李头这里就不再是事情。”接见他的是名身材高壮的一重颠峰武者,这名叫做李头的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六七岁右右。他非常爽快的拍了拍齐飞的肩膀,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石姚文是我的生死兄弟,现在冲着他的面,就算是你杀了云山城主,我也会与你一起承担下来”
齐飞心里咯噔一下,这李头不会知道自己杀了云山城城主才这么说的吧?不过随之而再次涌现出的念头,却让齐飞觉得李头这个朋友很不错。所以他微微一笑,极为恭谨的说道:“这次跟李老哥你一起出走,一路上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这当然只是齐飞他的客气话,大概除了出城这件事情之外,他一个先天强者哪里还需要这个二流武者的照顾。
相反齐飞一路上照顾照顾这个李头,那才是个合理的说法吧。不过这话在眼下自然是不便直接出口,反正这趟目的是前往京城,这一路上,齐飞多的是机会或照顾,或提携一下李头这个二流武者。表面上,两人互相客套了一句,李头便将齐飞留在了里间奉茶,他自己则出去查看了一下外面打点行装的事情。
没过多长时间,大概是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李头便入内叫上了齐飞,然后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卫的身份,这一行十二辆大车,外带近百人的护卫,众人收拾妥当便向云山城出口行了过去。车队行至城门,齐飞发现云山城果然还没有开始戒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云山城官面上的势力还没有最出最快的反应。
从此可见马离来到这里的时间终究太短,还不能够将此地的齐家势力整合到如儿臂使的地步。不过这样的情况对齐飞而言自然是非常有利,甚至等整个车队全部行出云山城的时候,依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齐家人盘查过往人等的事情。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云山城,齐飞一直紧绷着的心弦顿时松了一松,随即一股悲痛却又涌上了心头。他知道自己在不知道童鹤的消息之前,很容易就会陷入这种有损武道修为的状态,虽然他为童鹤所担心是缘于情义所致,但长久处在这种悲痛的情况里,恐怕于他自己的修为没有半分益处,相反还可能会影响他以后晋级,甚或是在得知童鹤的确切消息后,因为这种情绪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所以齐飞耸了耸肩膀,他便开始想找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不过右顾右盼,除了星辰坠落漆黑如墨的夜空,便只剩下这一行百来人的武者队伍。偏偏目前以一个护卫的身份,他被安排着保护车队中间的第六辆大车,再加上前后有人,他却是根本无法去完整观察整个队伍的情况。
在这无聊发呆之时,齐飞便将视线转移到自己保护的这辆车周围的七八个人身上。走在这辆车正前方的,乃是一个骑着马匹的二流初阶武者,可惜人家是背对着他,看出其长相面貌。车另外一边的人也只顾着匆匆赶路,要去观察也嫌麻烦。
也只有跟齐飞同在车右边的另外两个人,通过车上插着的火把,他尚且能够看清楚,身后的两人乃是一个四十岁右右的白面中年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横肉壮汉。这两个人之间,那虽然满脸沧桑但却神态自若的白面中年倒不必说及,一看就知道是出行经验丰富,绝对走过很多次镖的人物。只有那清秀的壮汉看起来满脸愁苦,也不知道是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还是因为半夜三更出行,受不得这等摸黑赶路的痛苦,而多少有些埋怨之色。
这两人如此不满意的神情,那肯定都是有什么想法,所以齐飞便故意朝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做出一副如此愁眉苦脸神态啊,难道是觉得此行的报酬不够丰厚?”
听得有人打招呼,壮汉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齐飞,然后嘟囔着道:“不是什么报酬的问题,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小事颇为挂心,倒让大哥你见笑了。”
齐飞本意就是想跟这人闲聊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不过听到这横肉壮汉的话,他顿时就生出了同样的苦恼之心。不过随即思及自己是在跟别人攀谈,因此他便半带感慨,半带劝慰的朝对方说道:“什么事情需要如此烦恼啊,男子汉大丈夫,这一辈子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雨,凡事看开些方是正理。”横肉壮汉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叹道:“唉,小兄弟,你年轻,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懂。”
齐飞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正因为不懂,我才问的嘛这路途无聊,不找点事做可如何打发时光。现在天都还没亮,不若兄台将忧心事说出来,说不准我还可以帮忙参详参详。再说呢,我如果真不懂,咱们旁边不是还有一位年长的兄台么,依他的经验,想必能够给你拿个主意出来吧。”
壮汉迟疑的望了望旁边的白面中年,见他一副自若的样子,略微踌躇一阵后,终是缓缓开口说道:“我有一个少时的玩伴,喜欢上了邻家的一个比他小了四五岁的少女,这少女虽然也对他表明了态度,但是两人也相安无事的交往了一段时间。可是总有些流言蜚语,这少女还同时跟另外两个男人有所纠葛。偏生我这哥们在家的日子也不多,没多少时间去求证这事情。但所谓无风不起浪,每次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他总是会感觉到非常郁闷。”
“嗯,这男男女女的事情,小弟还真得不是太懂。”听到壮汉这样说话,齐飞哪里还不清楚,他所谓的这个玩伴正是他自己本人。并且对这些男女之事,齐飞还真是不甚了解。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实话实说避过这个话题。否则一个言语不慎扰了人家的姻缘,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齐飞没有回答,但他却是拿眼神看向了脸色沧桑的白面中年。壮汉受到目光指引,自然也就把求助似的眼神转了过去。这白面中年虽然一路走来不言不语,但两人的讲话又没有避人,因此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自然也就听到了耳中。瞧见齐飞两人都望着自己,本着一路相伴的缘分,他不得不开口道:“所以,老兄我到了今年四十三岁的年纪依然是孤身一人,这情爱纠葛之类的勾当,我最是不堪忍受。”
齐飞虽然并没有直接回答壮汉提出的问题,但这句话,却是将他自己的态度给说了出来。确实是情爱纠结这样的事情,如果团团圆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要真有什么让人揪心的时候,那却是比天底下最发愁的事情还让人烦心不过。因此很多的武者,宁愿将全身心投入到武道修行之中,也避免触碰到这个禁地。
可是,对于已经陷入到这个漩涡的人来说,像横肉壮汉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能让人为之神伤不已。并且白面中年没有给出他想要的解答,这一刻横肉壮汉顿时再度低下了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齐飞见这壮汉如此,除了为他不够自爱感觉到无语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话可讲。好在让那白面中年张开了嘴,齐飞遂转移注意力,道:“这位年长的大哥,小子可否请教一下高姓大名?”
对于这个问题,白面中年倒是答的爽快:“某叫做马青山,兄弟你如何称呼啊?”
“我叫齐风,这一路风餐露宿,还请两位多多照顾啊。”齐飞再次用了一个假名。虽然说这样有欺蒙人的味道,不过在如此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将真实姓名道出。
齐飞跟马青山互相介绍了一下各自的简单情况,他顺便向他横肉壮汉问了一下,除了得知他有一个不符合面貌的名字,叫做张狼之外,便再没获知他的任何讯息。很明显,横肉壮汉张狼,还在为他的情爱故事挣扎煎熬,而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过他不说话也好,齐飞便状似很随意的跟马青山聊了许多。
齐飞的心思就是如此,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要多多了解这个地方的人和事,唯有知己知彼,方能应对一切突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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