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左腿已被踢断,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着,勉强站起身,见被张远山识破了形藏,一把揭下了面罩怒声道:“老夫学艺不精,故有此败,十年后咱们再见!”李力道罢,单腿蹦跳着下山去了。
李力走后,对方又上来一个手持宽刃长剑的黑衣蒙面客,冲张远山道:“张大侠好俊的功夫!老夫也想向你讨教一二。”
张远山见又来一个不报姓名便向自己挑战的神秘人物,心中很是恼火,不愿再与其多磨嘴皮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出招”。
那人也不客气,手中长剑一抖,顿幻化出一个碗口大的梅花光环,向张远山分心刺来
张远山“哈哈”一阵大笑后道:“阁下原来是桐柏山白虎门裴云掌门!你的梅花剑法的确有些斤两,不过也不配与张某交手。阁下若是识相的话,最好靠边歇会儿,还是让能人出场的好!”他边说着话,边伸指弹向对方的剑身,但听“呛啷”一声,裴云顿觉虎口发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握坠地,吓得他忙退回几步惊恐地道:“你会弹指神功?!”
裴云呆立一会儿,叹息一声,转身也向山下飞快驰去。他很明智,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若再逞能出招,丢人现眼事小,弄不好还得将老命搭上。
会弹指神功的人,首先要有深厚的内力做基础,其次是技法。会此功夫的人,手中虽无剑,但比手中有剑的人更难对付。剑有形而指风无形,谁也不知那指力袭向何处,所以不易防御。
摩尼占仁见桐柏山白虎门的“梅花剑客”裴云被张远山一记弹指神功吓跑后,转头望了一眼身旁那位身着锦衣的蒙面人,似是在向那人征求意见。这一瞅不要紧,却惹恼了一位赤发朱面虬须大汉。此人身着一袭锦衣,但脸上并没罩蒙面巾,个头不高,很敦实。他从背后摘下一对虎头钩,大叫道:“张远山,你先别得意,我来会你一会!
这人上来也不通报姓名,将那对虎头钩使得像风车般猛扑向张远山。
张远山不识这人来历,见他有点犯浑,愣头愣脑的,不像中原人。他见这人将手中一对虎头钩使得很娴熟,招法诡谲,不敢怠慢,忙运起太乙混天神功向那滚来的光团狠拍了一掌,但见这一掌顿将那团白光从中震开一道裂缝,人如闪电般冲到那人身前,双臂向两侧一崩,对方手中双钩像中了邪似的飞上了半空。张远山并没就此住手,又将双手沿着对方双臂滑向其头上,顺势使了一招“双峰贯耳”,顿将那人打得脑浆崩裂,一命呜乎。
张远山没费吹灰之力,连败对方三人,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这伙蒙面客顿时互相观望着,谁也不敢单独上前与张远山交手。
摩尼占仁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徐步向张远山走去,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有寸许的脚印,看得众人无不咂舌。
人的名,树的影。张远山对摩尼占仁可不敢小觑,知道这个番僧的玄阴煞掌十分厉害。他先用右脚勾起赤发朱面虬须大汉丢在地上的一只虎头钩,然后力贯脚尖一弹,但见那把虎头钩飞向半空,而于此时,摩尼占仁的玄阴煞掌已将及身,他奋力迎了一掌,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同时夹杂着“妈呀”一声惨叫!待掌风卷起的尘埃落净后,众人才发现,张远山与摩尼占仁均各退了一步,神威凛凛地对峙站着。那声惨叫不是发自他们两人之口,而是距两人五丈外的一个黑衣蒙面客所发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当时正呆头呆脑地惊叹着摩尼占仁身后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哪里料到张远山用脚勾踢出去的那把虎头钩恰好贯穿其胸口,当场毙命。那声惨叫是他临死前发出的。
张远山在摩尼占仁出掌前,在间不容发的刹那出奇不意的杀死了远处一人,意在震慑对方,造成对方的精神压力,令其不敢轻易与他交手。他功力只恢复到七层,见先前几个出场的神秘客武功一般,为了节省体力,都以普通招法应敌。但摩尼占仁的武功他已领教过,还差点命丧其手,岂敢怠慢?他见对方掌力袭来,并带有一股腥臭味,忙一边起脚踢虎头钩杀人,一边暗运六层功力击向来掌。双方对了一掌后,心里都暗吃一惊。摩尼占仁佩服张远山在接自己一记玄阴煞掌的同时,还能伤人,这种能力,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可张远山却做倒了。他虽然佩服对方,但心中仍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方才那一掌只用了六层功力,便将其震退了一步,若再加两层功力,定能将他击毙。他对能战胜张远山充满了信心。
第二次发掌时,摩尼占仁将功力提到了十层,想一掌毁了对方。张远山从对方的眼神变化中猜到了这第二掌非同小可,杀气弥空,狠毒无比,忙凝聚内力于双掌上,全力回击对方来掌。但听得地动山摇一声巨响,空气突然为之凝固,让方圆五丈之内的人都感到有些气闷。
待声停尘消时,但见张远山原地未动,而摩尼占仁却倒退了五步。这一结果,可把摩尼占仁搞糊涂了。他心中暗忖:自己第一掌仅用了六层功力尚将对方震退了一步,而这次用了十层功力反而不及头一掌。他此时感到双臂发麻,气血翻涌,几欲吐血。
摩尼占仁笃信佛教,相信生死轮回之说。他以为眼前的张远山不是活人,而是鬼魂。一年半前他明明被自己击落到子牙河里,决不可能生存。可近期听人说,有人在恒山见到了张远山,他就一直半信半疑,但还是跟人来到这里想看个究竟。方才,他亲眼目睹了张远山力败四人,结果是己方两死两伤,而他亲自与之交手,竟会出现这种怪事,让他百思不解。因而,他判断眼前这个张远山不是人,一定是张远山死后化成的鬼魂。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方,心生恐惧,慌张地边向后退去边道:“鬼——鬼——你是鬼!是鬼你就说一声,本佛——哦不——是小僧,小僧知道你死得冤屈,回去后,小僧一定给你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让你成佛。你千万别再缠着小僧了……”
张远山虽然看出了摩尼占仁的恐惧状,但他没敢张口说话。他同对手一样,内腑也受到了震伤。他只不过是强忍着伤疼站在那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已。
这时,原先站在摩尼占仁身侧的那个锦衣蒙面人看出了端倪。他发现张远山与摩尼占仁对过第二掌后,虽然仍站在原地没动,但脸色很难看,目光也有些散乱,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于是冲摩尼占仁道:“摩尼大法师,你勿须恐慌,他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此时,他所受的内伤可能比你还重。”他又冲其它众人道:“来呀!各位兄弟们,不要讲什么江湖规矩了,大家一齐上,杀了他!”那人道罢,带头直扑向张远山。
张远山闻言心中一震,觉得这个蒙面人声音好熟悉,似曾相识,忽然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了,这不是飞鹰门的掌门人李三太吗?李三太怎么会同摩尼占仁混在一起并来恒山与自己为敌呢?莫非他也投靠了蒙古人了?
张远山感到有一股厚重的掌风向他压了过来,并有数十把不同兵刃挂动寒风正向他逼近。他无暇多想李三太投敌的事,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而不被这伙人所伤,特别是想办法让山腰古洞中的妻子和赵家父子等人知道这里的险情而能安全逃走。
此时,玄武峰顶已充满了可怕的杀气,空气似乎已凝结,所有的目光都像饿狼般盯着张远山,仿佛他是块肥肉似的,都想咬上一口,直到把他整个分吃掉为止。
张远山已没有了退路,周围的杀气越来越凝重,死亡的气息正向他袭来,但他脸上却毫无惧意,也无怒色,而是出奇地冷静,冷静得令人恐怖。这些神秘客尽管杀气腾腾地步步逼近他,但是谁也不敢第一个向他递招,包括李三太在内。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了呼叫声:“远山兄弟!是何方鼠辈来找你的麻烦?为兄来也!”张远山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中暗喜,知道来人是他的好友,这人的到来将会改变这里的被动局面。但他却没有应声,眼睛仍然紧盯着敌人,神情肃穆,杀气冲天。而这些神秘客却已沉不住气了,齐都转头向发话之人望去,个个神态显得异常紧张。
但见有四个人,不、是五个人正从山下向这里疾驰而来,只是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小孩,而这小孩还在其母亲的怀里抱着。
跑在最前面的是张远山的好朋友——病书生魏真人,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个怀抱婴儿的中年妇女,即张远山的妻子摘星手胡月华,跟在她身后的是赵家父子。
这几人如旋风般卷入斗场中,齐都站在了张远山的身边,注视着这群神秘的蒙面客。
病书生是从长白山专门赶来看望张远山的。去年秋天,病书生才得知张远山率部在真定附近与蒙古兵作战失利的消息,并得知其本人被打落子牙河中生死不明,而其夫人也从此神秘失踪了,便走下长白山到真定附近寻找这两人的下落,却毫无所获。后来他到恒山“梨花庵”找空明神尼问讯,方知这两人沒死,就隐藏在恒山。神尼带他与张远山夫妇秘密会过一面,此后,他便常到这里来看望张远山夫妇,从没间断过。这次他也是特意来看老朋友张远山夫妇来的。他到山洞中时,正赶上张远山出去散步,便与胡月华闲聊起来,坐等远山回洞。
病书生正在逗弄远山的儿子时,忽然听到了山顶上有呼喝声,猜知远山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故才率领大家跑来看看,恰好在张远山最危险的时刻适时赶到。
胡月华来到这里第一眼便发现了摩尼占仁,感到万分吃惊,忙将孩子交给了赵大郎道:“赵大哥,你不必动手,帮我照看好孩子就行。那个穿红袍的人就是一年前打伤远山的番僧,今天该是同他算总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