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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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满月的光芒映射在卡尔村岩石堆砌的低矮房屋上,也映射在唯一的街道上,而此时,一个身影孤单的走着,在深秋的夜里,看上去有些萧瑟。

    雷蒙德的眼神有些空洞,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深秋的夜,空气的寒冷,吸到肺里让人有些难受,雷蒙德轻轻咳了起来,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道,惊起了几只在枯树枝上休息的乌鸦,似是对打扰自己休息的不满,传出呱、呱的叫声,声音钻入寂静的卡尔村上空,格外的刺耳!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两次测试,种种的经历让雷蒙德茫然,没有方向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村中心的墓地前,这里埋葬着他的母亲,以及其余孩子的亲人们。

    碎石形成的墓地上,长的一些杂草已经枯黄。出神的看了一会,雷蒙德轻轻走到近前,缓缓的伸出右手,抚摸着碎石块,划过石块的指尖处,传来冰冷的感觉,如此时雷蒙德的心一般,没有一丝温度。随着手指从冰冷的石块上抚过,雷蒙德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一如既往的笑容,这个笑容在三年间经常出现在梦中,给他鼓励,也带给他温暖与动力,但此刻,熟悉的笑容却让雷蒙德的心突然的刺痛起来,颤抖的肩膀起伏越来越剧烈,不自觉间,双膝慢慢跪在了墓地前,无声的哭泣起来,随之落下的,是那从漂亮的天蓝色眼睛中,顺着悲伤的柔和脸庞上滑下的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如珍珠一般掉落在雷蒙德身前,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沁入没有墓碑的墓地里,而在压抑的抽涕声中,却是掩藏不住的痛苦与失落,在此刻,雷蒙德终于不在如旁人看上去那么坚强,而是像孩子一般伤心而委屈的哭泣着。

    “母亲,不知您看没看到儿子的测试,没有魂体也修习不了魔法!呜、呜、呜您一定很失望吧?”小小的身影,在寒冷的秋夜中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但仍低着头喃喃自语着,话语因哽咽有些断断续续,美丽的天蓝色眼睛深处那一点灰暗让人看上去有些死寂,似是失去了对待未来所有的希望,充满着孤独与失落,想来,这一次的打击对雷蒙德来说很大。

    “费罗拉他们都成功了,小艾米还能成为魔法师,您都看到了么母亲,我真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我想,您也是吧,他们以后都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呢!呵呵。而我…我、我想您了。”哭着,笑着,雷蒙德说着,但却没有人回答,也许是被情绪所感染,就连偶尔刮起的寒风都带着一丝悲伤,将它带向更远的地方,消失在黑夜里。

    “我该怎么办,修习不了斗气魔法,只能如普通人一般过一生?可是还有母亲的仇,村中老幼的仇没有报,那些骑兵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而我却无力做些什么。”

    “可是,想到这些又能怎么样,雷蒙德你已经注定了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能改变什么呢,你什么也不是,不是么?你在害怕,所以现在只知道哭,你就是一个懦夫!”

    “不,我才不是什么懦夫,可是我又能做什么,训练那么努力,结果,结果什么也不是,不修习斗气魔法,只能如村上的人一般,见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而且我还要寻找父亲,他是一名骑士!没有实力,又怎么去寻找,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甚至,我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记得名字了。”

    “是啊,雷蒙德,你的父亲也没有修习魔法与斗气,但他却是一名骑士不是么,不也一直是你的目标么,你应该坚强一些,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的母亲也在天上注视着你,你,不能放弃!”

    墓地前,一问一答,却是同一个声音,声音中的无助满含着哀伤。

    不远处,奥德拉站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听着耳畔传来的话语,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叹息,他很是为雷蒙德感到惋惜,但此时此刻,却不能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些什么。

    更远处,不知何时,费罗拉等人出现在了那里,虽然几人看不真切墓地前雷蒙德的样子,但却能依稀听到那悲伤的声音,这让几人心中都很难受,尤其最小的艾米,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而几次想要上前的艾米也都被众人制止。

    并不知道这些的雷蒙德仍喃喃的说着,时间缓缓的流过,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膝已经麻木,渐渐失去知觉,身体因为寒冷而轻微颤抖着的雷蒙德终于意识开始模糊,慢慢倒了下去,伏在了墓地的碎石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这温暖隔绝了深秋的寒意,但却不知道来自哪里,只有传入鼻子中淡淡的酒味,在耳边也传来了伙伴的呼喊声,雷蒙德努力的想睁大已经模糊的双眼,寻找声音的来源,几次的努力却都失败了,最终,心理与身体早以到达极限的雷蒙德昏迷了过去。

    “雷蒙德怎么样?”看着被奥德拉抱在怀里的雷蒙德,费罗拉忍不住问道。在雷蒙德倒下的一刻,他们便冲了过来。

    “奥德拉爷爷,雷蒙德哥哥不会死掉吧,呜呜。”最小的艾米有些害怕。

    伸手摸了摸此时昏迷的雷蒙德额头,迪丽亚娜轻轻皱起了眉头,绿色的眼睛中满是担心,那里一片冰冷。

    “我们先回去,雷蒙德他只是昏迷了,你们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感觉着怀中有些冰冷的身体,奥德拉出声安慰着几人,不待说完,抬脚便向小院走去,其余几人也都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月以西斜,苍穹上的弯月已经变的暗淡无光,预示着一个夜晚即将离去,将迎来又一个黎明,而对于卡尔来说,这个夜晚充满了喜悦却也带着一丝遗憾与悲伤。

    昏迷中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棉被,雷蒙德的眉头仍不时拧在一起,身体偶尔轻微的颤抖,嘴中说着一些什么,但却模糊不清。

    虽然当奥德拉将雷蒙德送回来时,与老库斯两人告诉费罗拉几人不用担心,但看着雷蒙德的样子,虽然一夜没睡,但几人仍照顾在一旁,没有半分想要睡下的样子,而此时天以有些朦朦的亮光,这一夜,他们谁都没有休息。

    早餐,几人随意吃了一些东西,贝丝将雷蒙德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擦了擦,在费罗拉几人的帮助下,将雷蒙德扶了起来,贝丝端起稀粥,一点一点喂了起来,对于贝丝纤细的身材来说,一个人扶起雷蒙德壮实的身体实在有些吃力。

    昏迷已经持续了三天,但床上的雷蒙德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并且有恶化的趋势,这从其滚烫的额头便可以看出,对此,已经开始修炼的众人不得不分出两人时刻的照顾,除了焦急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是热病,大陆上很常见,但不及时治疗也许会要了他的命。”看着昏迷在床上,梦呓越来越多的雷蒙德,见多识广的老库斯皱着眉头,对一旁正照顾着雷蒙德的费罗拉与迪丽亚娜这样说道。

    随后,老库斯拿起桌上的纸笔,寥寥几笔简单的画出了几样植物的形状,并在其下详细描述了特征,随后将费罗拉与迪丽亚娜叫了过来,“你们两个去山上,看看可不可以找到这几样东西,这些东西可以帮助到雷蒙德。”说着,将手中画着植物的纸张递给两人,上面简单的画着几样如三叶草,藤麻等植物。

    “这些可以治好雷蒙德的病么?感觉打猎时像是见过的样子?”看着纸上用寥寥几笔简单勾勒出的植物图像,费罗拉二人很眼熟,而迪丽亚娜更是担忧的看了眼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雷蒙德后,不由扬起疑惑的小脸问了一句,她并不太相信几种植物便可以帮助到雷蒙德。

    “相信我,我来照顾雷蒙德,你们两个去吧,当然,越快越好,而且记得要多采一些。”对于迪丽亚娜的疑问,老库斯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床边,照看起雷蒙德来。

    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见如此,两人向老库斯说了一声,便转身从屋内走了出去,整理好工具,背上打猎时用的袋子,并没浪费太多时间,二人已经准备妥当,向山上出发而去。

    穿过院子时,其余三名孩子在奥德拉的监督下,仍在训练着,虽然过去了三天,几名孩子也有了修习手册,但仍没有人修习出斗气,艾米的魔法感应也没有进展,这样体能的训练便一直没有落下,每天仍坚持着。

    正训练的盖尔等人看到费罗拉两人背着袋子,不由停了下来,“这是要做什么,去打猎么?”即使盖尔木纳的脸上,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疑惑,显然刚刚上次打猎的危险,加之现在雷蒙德的状态,如果两人是去打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而在一旁监督的奥德拉也早已注意到两人的样子,脸色有些发黑的走了过来,其余几人也纷纷转头,看向两人。

    听到盖尔的话,见众人注视着自己等人,费罗拉二人停下了脚步,“不,雷蒙德的状态很不好,库斯爷爷让我们去山上采几样药草,这对雷蒙德的病情会有帮助。”费罗拉开口,解释了一句。

    听到费罗拉的话,黑着脸走到近前的奥德拉楞了一下,在他看到两人时,冒出了与盖尔一样的想法,以为两个孩子要去打猎,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得有些悻悻,也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

    两个孩子见此,费罗拉将老库斯交给他的纸张递给了已经走到近前停住脚步的奥德拉,接过纸片,看着上面寥寥几笔的图案,奥德拉告诉他们,去东面的林中,不需要他们走太远便可以寻到,对于常出去活动的奥德拉来说,周围的山林他还是很熟悉的。

    在奥德拉的指点下,费罗拉二人乖巧的点了点头,在盖尔、贝丝以及艾米的注视下,二人的身影慢慢走向东方,渐渐的,变的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此时,不管是在屋内的老库斯,或是仍在训练的几人,亦或是上山采药的费罗拉二人,他们心,全部牵挂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雷蒙德身上,在他们心中,在也不想体会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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