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在西山庙内遇刺重伤!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洛阳都被震动了!
按理说,大内侍卫们的保密工作应该做得极好,但不知怎得,这消息硬是如同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东都洛阳。
听到这一消息之后,整个洛阳城内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恨不得能够立即将家中所有的烟花爆竹拿出去放个痛快,却又怕惹来朝廷的杀戮,只得将那喜悦紧紧压在心底,只是在与一些志趣相投的友人对视时,才能够看到彼此兴奋的眼神。
欢喜的人多,发愁的人也不少,高官们二话不说,立即备了轿子进了宫,心中暗自揣测杨广能否从这重伤里恢复过来,倘若因此而一命呜呼,自己又应该如何走下一步?
商人们则立即开始活动所有能够用上的关系,看看能否从变得严密无比的城防中钻个空子,将早已装好货物的马车nòng出城去,当然结果多是令人失望。
刺客的画像像雪片一样贴满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与此同时,城内开始进行大规模地搜捕行动,据说刺客的余党尚未肃清完毕,全城百姓必须无条件配合城防司的搜索行动,但凡敢有私藏刺客者,处车裂极刑,并诛连九族!
然而令所有百姓不解并嗤之以鼻的是,既然杨广乃是在西山庙内遇刺,刺客逃脱之后,又怎么会逃进洛阳这等险地?便是傻子也晓得要远走高飞吧?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鬼才去信!当然这等话也仅仅是在百姓们的心底鼓dàng,没有谁会胆子大到在这种时候去挑衅城防司那些凶神恶煞。
然而,真是世事难料,说城防司的人是笨也好,说城防司的人歪打正着也好,那信奉“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倒霉刺客,眼下还真的就在东都洛阳城内。
“早让你不要逞能,可你倒好,偏偏就是不听,这回还真的就去刺杀杨广,哼,现在可好了,整个洛阳城都被封锁,挨家挨户地对着人头来搜,这下你准备怎么办?”床前的男子指着躺在床上的刺客那是劈头盖脸地一阵数落。
“咳咳……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让我走,我怎么也不会连累你!”刺客先是捂着胸口好一阵地咳嗽,然后才满脸悲愤地准备爬起身来道。
“扯蛋!你个王八犊子!哦,犯了事知道跑我这里,眼看躲不住了,又想去自投罗网,你这脑子是犯了什么糊涂?我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城防司的人捉了去?”床前的男人满是不齿地望着刺客道。
“他娘的!走又不让我走,你还骂什么骂?!你有这闲工夫,不如赶紧想个什么好法子!否则……咳咳……”刺客恼怒道。
床前的男子打了个呵欠道:“办法早已有了,只是还欠一样东西而已,你给我老实些躺着,等下就来了。”
刺客正要开口相问,便听得一阵敲门声响起:“大哥。”
“进来,顺手把门带上。”床前的男子语气一转,变作极为稳重老成的模样,同时狠狠地瞪了床上的刺客一眼。
“吱呀~”门被推开,走进两个人来。
“大哥,小曼我给你带过来了,到底是谁生病了呢?”张季宣不解道。
“不知道张大哥有什么吩咐?小曼虽然医术低微,但一定会全力以赴。”苏小曼知道自己的医术其实离那本医书里的要求还差得极其遥远,因此只得如此表态道。
床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如今的掌舵人——张伯元,便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小曼莫要客气,然后脸上一片肃然道:“接下来,你们要听到和看到的事情,关系到我们张家数百口人的生死存亡,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和心神。”
张季宣和苏小曼对视一眼,望着张伯元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有话便直说吧,我和小曼虽然年轻,但经历的事情也算不少。”
张伯元点了点头,将两人引至床前道:“小曼,你替床上的人把把脉看。”
苏小曼应了一声,上前捏了那人的脉门,思虑片刻道:“若我没有nòng错,这位大哥该是被人一拳击伤了肺腑,是而肺气不宣,导致了咳嗽不止的情况。”
苏小曼话音刚落,床上那刺客便适时地咳了几声,似乎是想证实苏小曼的看法。
“依小曼看,这等伤势可好医治?倘若完全复元过来,用yào的话,又需要多久?”张伯元似乎一点都不怀疑苏小曼的诊断,直接询问道。
苏小曼仔细地回想那医书中对此种内伤的医治说明,只见她沉yín片刻道:“这等内伤,配合气疗与yào疗一起,大约需要十天左右。”
“这么久?小曼还有没有能够让他快速恢复过来的法子?”张伯元的眉头微皱道。
苏小曼闻言先是呆了一呆,摇头道:“张大哥,为何要快速恢复?那样的话,对他的身体恐怕没有半点好处。”
张伯元摇了摇头道:“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杨广遇刺的消息了吧?”
虽然只是一天的工夫,但杨广遇刺的消息早已传得是满城风雨,苏小曼虽然都是闭门不出,但张季宣却是从下人门的谈论中知道了此事,并且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苏小曼。
两人点了点头,便见张季宣惊讶道:“大哥,莫非……莫非……”
张伯元点了点头道:“不错,床上那家伙,正是昨日前去刺杀杨广的那名刺客,同时也是大哥的至jiāo好友——肖勉才。如今城防司的那帮家伙正在挨家挨户的搜过来,虽然到我们张家还要很久,但终是会到。因为我上一趟出门,有两名兄弟不幸身亡,所以,我的计划便是让他扮成我的一名护卫,借此蒙混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苏小曼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既然是张大哥的护卫,在外面受些伤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此时便听那床上的肖勉才咳了两声道:“姑娘,伤我那人是个高手,他们肯定会在搜索的时候特别注意咳嗽的人,到时候我若突然咳嗽起来,必然会引来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他们只要一检查我的后背,事情必然难以善了……”
张伯元点头道:“这便是我为何要问你有没有让他迅速复元法子的原因。”
张季宣皱着眉头,眼睛转了两转道:“小曼你好好想想,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一定要帮助我大哥顺利解决此事才行。”
苏小曼当然晓得这事情的重要xìng,如果肖勉才被当成是凶手,那么张家上下数百口人命立即便要消失,而自己也将再无法看到周子轩和唐奎两人。
张伯元止了张季宣道:“你莫要bī迫小曼,让她慢慢地想一想,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越急越想不出法子。”
便见苏小曼的眉头微蹙了一阵,旋即微笑道:“有了,我记得书中似乎有一味方子可以暂时压制内伤引起的咳嗽,但事后伤势会因为肺气得不到宣泄而变得更加严重。”
床上的肖勉才笑道:“不怕,小姑娘,只要能够给我逃过这一劫,再重的伤势都要不了我的命!咳咳……”
“呸!你给我少说两句吧,老实些呆着!小曼,那yào要多长时间可以熬好?吃下去能够立即见效吗?”张伯元先是教训了一顿肖勉才,然后又问向苏小曼。
苏小曼点头道:“熬制的时间不久,但不晓得我那里的yào材够不够了,我立即回去查看。”
苏小曼一声不吭,立即便奔出门去,往她的那间小yào房奔去,熬yào救人,可是十万火急之事。
张季宣连忙道:“没事,如果缺什么yào材,我立即让下人们去买。”
张伯元摇头道:“此时所有的yào铺只怕都被严密监视,一旦有人购买了与疗伤相关的yào材,只怕立即便会被盯上,那样的话,风险太大。”
话还未说完,哪里还有两个家伙的影子?张伯元上前将房门掩好,转过头来道:“你这家伙,以后再来惹事,早些给我打个招呼。”
肖勉才苦笑道:“谁晓得那帮蠢货竟然会搜到洛阳城里来?”
张伯元鄙视道:“呸!你这个笨蛋受了伤,自然是要找地方疗伤的了,不到就近的洛阳城,难道还会跑到别处去?”
“嗐!别提了,要不是被那老秃驴缠住,杨广早被我一剑刺死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的烦心事?”肖勉才摇头道。
张伯元嗤笑了一声道:“你当时若是跟杨广同归于尽,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心事!”
肖勉才咳了两声道:“滚滚滚,老子现在好歹是个病人,有你这样说话来气人的吗?”
……
“怎么样?yào材可齐全?”张季宣站在苏小曼的身后,看着她一味一味地检视yào材,然后开声问道。
苏小曼的细眉微皱道:“尚差了一钱猫腻。”
“猫腻?”张季宣皱眉不解道。
苏小曼的小脸微红道:“就是猫儿的niào……”
张季宣咳了两声道:“那我立即去捉只猫儿来,让它赶紧拉一点儿……呃……它要是不想拉niào怎么办?”
苏小曼窘着脸道:“我可以用银针刺它的穴位,咳,总之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快去捉只来就行……”
“捉只猫,捉只猫,猫儿在哪里?”张季宣连忙奔出屋外,一边找,一边嘴中咕噜道。
不理会张季宣的傻模傻样,苏小曼立即将所需的yào材按照yào方上的比例投入yào罐儿之内,加了水,放到火上去煎熬。幸好那猫腻可以最后才投入其中,否则可以耽误不少时间。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季宣这才抱着一只黑猫进了屋来,只见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是被猫爪挠了的痕迹,苏小曼掩口笑了一下,却是顾不得太多,立即让张季宣将猫儿抱到一只小碗上方,手中银针倏地刺出!
“喵呜~”黑猫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一股猫腻不由自主地洒了下来,落入碗内……
……
“张大哥,yào已经煎好了……”苏小曼捧着一只小碗,里面装的是黑乎乎地半碗yào汁儿,气味刺鼻得很。
“辛苦你了,小曼!”张伯元连忙接过碗来,递到床边道:“呐!赶紧起来把它给我喝下去!”
“我的天,这是什么yào啊……呕……”肖勉才摒住气息,咕咚咕咚两口将yào汁吞落肚去,然后才发出一声呻yín道。
“良yào苦口,你叫唤个屁!给我小点声儿,好好休息一阵,等下好过来当我的护卫!”张伯元骂了两句,然后又转过脸来望着张季宣道:“咦?季宣,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被那猫抓了两下而已。”张季宣摇头笑道,如此一来,那几道新鲜地猫爪痕迹便像是活了一样,扭曲了几下,甚是怪异。
“猫?无缘无故,怎么会被猫抓?”床上躺着的肖勉才不解道。
“咳,没什么,没什么……”张季宣一想到肖勉才知道真相之后的样子,立即连忙摇头。
张伯元却是看出其中的问题,转头问向苏小曼道:“小曼,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曼根本就不是个会说谎的姑娘,只能一五一十地将张季宣为何会被猫儿挠了的事情讲了出来。
“猫腻?!老天爷!呕……”肖勉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呕吐感立即又泛了上来,吞下肚去的yào汁儿整个都堵到了嗓子眼儿……
张伯元大笑道:“给我忍着!小曼姑娘好不容易才nòng出来的yào,你如果敢吐了,以后别进我的门儿,哈哈……”
肖勉才脸色铁青,喘了一阵儿摇头叹道:“人真的不能太好奇,唉,看来这有些事儿啊,还是不知道的好一些……呕……”
“啊!”苏小曼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来,发出一声低呼。
“小曼,你怎么了?”张季宣连忙问道。
张伯元亦是关切道:“小曼姑娘,有什么事情?”
苏小曼的脸皮儿烧得通红,懦懦道:“张大哥,对不起,先前我忘记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要紧吗?”张伯元的眉头微皱,心道可千万别是yào出了什么问题才好啊。
苏小曼红着脸道:“我忘记了,那yào除了会让肖大哥的伤势加重之外,还会……”
“还会什么?”张伯元和肖勉才两个不禁悚然一惊,连忙问道。
苏小曼被两人吓了一跳,懦懦道:“会使全身都生出诸多暗疮来,不过只要十余日便可以消了……”
“全身生出暗疮?哈哈……”张伯元幸灾乐祸道:“太好了,太妙了!如此一来,便是那些人见了这小子的面儿,也认不出来了!谁会料到他竟然一日之间变成满脸暗疮的模样?哈哈,小曼,这yào真是不错,呃,以后这副yào啊,多准备一些,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肖勉才惨呼一声:“我的天,不但加重我的伤势,还要毁掉我这连天都妒的俊脸……天呐……啊,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肖勉才的脸上已经泛起一个个地小红点儿,本来还算是英俊的脸庞顿时惨不忍睹。
就在三人忍俊不禁时,家丁四乐飞一般地跑过来在门口唤道:“大爷,城防司的人已经到大门口了,正准备进来搜查呢,您快去看看吧!”
“这么快?!”张伯元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按照正常的顺序,起码要到下午才轮到张府。
“走,跟我出去看看!勉才你赶紧把那身衣裳换了,稍后跟着季宣一起到大厅去!记着,没人问的时候,你什么话也不要说,只管站在季宣旁边,就当自己是根木头。”张伯元一边向屋外走着,一边jiāo待道。
“小曼,你先到屋外等着,到时候也跟在我的旁边。”张季宣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想要帮着肖勉才换衣裳。
“行了,你也到外头等着,我只不过是受了点伤,衣裳还是能穿的!”肖勉才连忙挥了挥手,将两人都赶出屋外。
片刻的工夫,便见肖勉才穿戴妥当,从屋内出来,张季宣连忙问道:“肖大哥,你的剑呢?”
一个侍卫,身上没有武器可是不像个侍卫,毕竟,只依赖拳脚上的功夫,在对敌时还是非常吃亏的。
肖勉才摇头道:“我的剑被那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一拳打成两段,给我扔在西山庙外了,这个你放心。”
张季宣点头道:“那就好,如此你便用我这把剑吧,省得露出马脚来。”
肖勉才接过他的剑来挂在腰间,点点头道:“走吧,可别让你大哥等急了。我们去看看,到底城防司的那些混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步入大厅内时,厅内只有几名侍卫以及几个丫环和家丁,张伯元地声音从厅外的走道处传来。
“龚大人,请随便搜,只不过,还请弟兄们手底下都放轻一些,这些小小心意,您一定要笑纳。”张伯元边走边道。
“哼,张伯元,你是不是搞错了?眼下咱们可是在搜查刺客!胆敢刺杀圣上的刺客!你递银子过来,是想做什么?莫非是妄图贿赂本官不成?嗯?”另一人十分不善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哪里哪里,追捕刺客人人有责,我张伯元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愿意为圣上出些力,只是我帮不上诸位什么忙,只好出此下策,龚大人切勿误会。”张伯元低声笑道。
张季宣眉头一皱,低声与肖勉才道:“那姓龚的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屡次为难我们张家,若不是我哥与城防司的黄大人关系良好,只怕都被他害过几回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来的不是黄大人。”
肖勉才点了点头并不做声,只是眼光闪动,不晓得心中想着些什么。
就这一阵的工夫,张伯元与那龚大人一同行进厅来。
那龚大人生得一副三角眼,眸子里满是阴冷,脸上似是覆了一层寒霜,显然与张伯元极不对付。
“龚大人请上坐,四平,上好茶!”张伯元一边请那龚大人坐下,一面吩咐道。
“不急,张伯元,这几个,都是什么人呐?可别藏着刺客,让我一个个的瞧一瞧!”那龚大人却是并没坐下,而是对着厅内的几名侍卫一一打量过来。
“嘭!”“嘭!”那龚大人竟是突然出手,两记拳头将两名侍卫打得飞跌开去,撞坏了几把椅子,可知他出手有多么重。
“你想做什么?!”一名侍卫手按刀柄,怒目而视道。
那龚大人却是冷哼一声道:“怎么,城防司奉旨搜查刺客,你胆敢反抗不成?”
张伯元也是冷哼一声道:“龚大人,莫要做得太过份,城防司可不止你一个人呢。”
没想到那龚大人听了此话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看着张伯元笑出声来道:“张伯元啊张伯元,我应该说你衰呢,还是应该说你不识时务好呢?”
“龚大人此话怎讲?”张伯元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妥,联想到此次带人前来的乃是这姓龚的,时间上也大为提前,心中禁不住一惊。
那龚大人仰头尖笑道:“哈哈……张伯元,你的消息还真是慢呐!我便实话告诉你,哼,姓黄的今天早上已被调离城防司,嘿嘿,今后我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果然出了事!张家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凉,黄大人调职,难道以后都要受这姓龚的气不成?!
“哦?龚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张兄他一向遵规守法,不知如今有何处行差踏错,令得龚大人能够说出这等大言不惭的话来?!”突然一道浑厚地声音自厅外传来。
众人抬眼望去,便见着一名年纪在二十岁许的魁梧汉子踏入厅来,那人着一身血渍斑斑的明光铠,额头极为宽阔,一双眸子闪着精芒,摄人心魄,玄挺的鼻梁,宽大的嘴角,再加上那充满肃杀地脸庞,只觉一股剽悍勇猛地气息扑面而来!
“裴行俨!”那龚大人一看来人,登时气得钢牙紧咬,一时间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行俨你来得正好,龚大人他似乎是怀疑我的这些侍卫中藏有刺客,眼下正一个个的用拳头来试真假,不若你也来做个见证?”张伯元见了裴行俨到来,却是心中大定。
“哦?原来龚大人搜查刺客的方式如此别出心裁,想必是非常有效罗?回头我待见了圣上,少不得也要好好地替你夸奖一番!”裴行俨眼睛里满是不屑,冷冷道。
那龚大人仿佛受不得裴行俨身上那股狠厉地气势,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他马上意识到此点,便又往前踏了一步,勉强扬首道:“我们城防司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兵部来管了?哼,莫要觉得自己很厉害,便目中无人,省得什么时候丢了官还不晓得!”
就在这时,城防司的人呼啦啦地冲进来十多人,手持钢刀护在龚大人的身旁,仿佛将他的气势也撑了起来。
裴行俨挑了挑嘴角,竟是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意道:“老子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只懂得在背地里搞风搞雨的小人!哼,我琢磨着,今天一刀宰了你的话,用此次出征得来的战功也应该足以相抵了!如何?!敢不敢与我裴行俨决一死战?!”
裴行俨说着,整个人往前踏出一步,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一柄出了鞘的宝刀,凌厉地杀意顿时充斥了整个大厅!
“当啷!”“当啷!”
围在龚大人身边的两个城防司的小卒竟然被吓得连手中的钢刀都握不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地鸣响,仿佛脆亮地巴掌一般,狠狠地扇在了龚大人的脸上。
“裴行俨!你,你,你自恃军功,竟然胆敢威胁朝廷命官!我,我一定会要你好看!走!”那龚大人是又惧又气,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连话都说不利索,当下竟是再不顾什么搜查刺客的事情,带着一班下属灰溜溜地逃出厅去。
“呸!”裴行俨望着龚大人迅速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张伯元这才开口笑道:“来来来,赶紧坐下,今天幸亏是行俨你过来了,否则还指不定要nòng成什么样子呢。对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行俨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刚刚回来,哈,这也能撞上,算他倒霉!”
“刚回来?连家也没回就来我这里了?有什么事情竟是这般着急?”张伯元听了不禁皱眉问道。
“嗐,哪里,家自然是回了一趟的,只不过,我媳妇儿病了,看了几位大夫都没见好转,这不我一回家,我娘便催着我过来请你府里的小神医,想让她过去帮我媳妇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裴行俨摇头苦笑道。
“婶子她也真是的,直接派个下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了嘛,竟然还非得等你回来,罢,弟妹的身体要紧,你这便带人回去,万万不能耽误。”张伯元哑然失笑,然后又转头对着张季宣和苏小曼道:“季宣带着小曼跟你裴大哥去看看。”
裴行俨那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办事绝不拖泥带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便见他立即站起身来道:“行,等我把家里安置妥当了,再过来找你喝酒!”
……
“咯吱,咯吱……”
数千兵卒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满是积雪地道路上,冰冷地雪渣儿时不时地透进靴内,化作一团团冰水,湿湿漉漉地,浸得人直打寒颤。
他们自长寿出发,到现下已然疾行了两日,虽说是疾行,但因为积雪的缘故,只不过才行了九十余里,距离此行的目标yù龙寨尚有四十里,至少仍需一日的路程,这种情况下,实在是辛苦非常,若不是因为那五十两银子,绝对没有谁会在如此恶劣地情况下去剿什么匪,毕竟,那些贼匪,总是剿不干净的,什么时候去不行,非得挑着这么个破时候儿?
只不过弟兄们也都能理解朱郡守的疯狂决定,想那朱夫人前前后后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临到末了儿,才得了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当成宝贝一样宠着疼着惯着,如今却被人给宰了,能不心疼?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们对儿子宠得太过厉害,到处做些个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么会惹到厉害的对手?如今搞得连xìng命都丢了,怕也是上天来的报应。
时隐时现地太阳弱弱地照在身上,没有半丝暖意,喘出去的热气,转眼都变成一片薄雾,然后又被寒风吹散。
“大人,瞧这样子,不会再下一场大雪吧?”一名亲兵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段路的积雪特别深,即便是郡守朱无缺,也只得翻下马来,一步步地涉雪前行。
朱无缺养尊处优得久了,行了一上午的路,早已是累得不轻,便见他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瞪着眼珠道:“放你娘的屁!要是真下了雪,老子就割了你的乌鸦嘴!”
那亲卫被他一瞪一喝,立即缩了脑袋,再也敢吱声。
一侧的元将军抬起头来,望了望天色,摇头道:“大人莫要担忧,眼下这天色看似不佳,但却也只不过是有些阴天罢了,要说下雪,那云彩还差得远呢。”
“元将军走南闯北,善观天色,当是不会错的,如此我便放心了。”朱无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宽下心来,同时又开口问道:“行了半日,弟兄们都乏了,你看何时才可停下来休整?”
数千人已经连续行了两个多时辰,个个都是累得不轻,肚子里饿得早就如擂鼓一般,这冰天雪地的,如果再不休息一阵,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是支撑不住。
元将军翻上马背往前望了几眼,却是摇了摇头道:“大人,咱们再走一阵子吧,此处积雪太深,实在是不便于休整。”
朱无缺无奈地点点头,虽然他的小腿已经有些发抖,但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子,只得咬牙坚持前行。
又向前行了一阵,终于翻过满是积雪地小丘,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处小谷,许是因为大风的缘故,厚厚地积雪尽数被风扫在小谷的一侧,又厚又亮;而另一侧则只有不到脚背深浅的雪线,甚至有些地方并未被雪花覆盖,露出褐色地湿土来。
“走!弟兄们都利索些!到了前面的小谷,便可以暂时休整一番,好好吃上一顿!”元将军翻身上马,回头高声喝道。
朱无缺早累得无以复加,颤抖着翻上马背,在亲卫们地护佑下,准备与元将军等一道儿,往小谷内驰去。
“大人,莫要着急!”朱无缺身边的王师爷却是开口阻止道。
“怎么?师爷你有何问题?”朱无缺的眉头一皱,却仍是十分有礼地问道。
这王师爷乃是夫人娘家派来的人物,智计颇是不俗,朱无缺这个腹中平平的郡守能够将郡务处理得有条不紊,连续数年都得到吏部的赞赏,与这王师爷的苦功可是分不开的。
眼看着元将军先带了数名亲兵往谷中行去,王师爷这才低声道:“大人,此处小谷地势险要,倘若有人在此设下埋伏……咱们可就危险了,不若先等元将军他们探一探路,咱们再进也不迟。”
虽然心中对师爷这种小心翼翼地态度有些不快,但朱无缺仍然压住xìng子,点头笑道:“师爷思虑的确实周全,如此,我们便在这里等上一阵再说。”
元将军等人疾奔进小谷,迅速将四周探视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立即划定了休整的位置,着手下的弟兄抓紧时间生火造饭。
疲惫不堪地兵卒们入了小谷,立即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个不停,有些人嫌地上仍有积雪,坐着过于寒冷,则是干脆将身上的轻甲脱下来,塞在屁股底下,四周地兵卒们见了立即有样学样,除了些非常怕冷的家伙,纷纷都将衣甲垫在屁股下面,这才舒服多了。
小谷外有一条冰封了的小河,倒是省却了化雪融水的麻烦,谷内的林木众多,只是随便搜罗一阵,柴火也便有了。
便见伙头军们忙活了一阵子,饭菜地香味儿便开始在谷内弥漫起来,挑动人的喉舌,nòng得所有人都频频吞咽着口水。
“开饭!”随着一声嘹亮地呐喊,整个小谷都快沸腾起来,喝口热汤,饱饱地吃上口热饭热菜,是士卒们心中唯一的期盼。
朱无缺果然舍得下本钱,在伙食这一项上绝对让能够士卒们满意,雪白的馒头,香喷喷地五花ròu跟白菜粉条儿滚在一起,这还不算,每个人竟然还可以分到一只咸鸭蛋!这在过往的行军中是绝对享受不到的。
就在兵卒们大块朵颐之时,危险早已悄悄地降临了……
……
谷外三里许的一处密林中,靳云飞正听着一名牧场战士的敌情汇报。
“靳将,对方的兵力确实是在三千许间,已经在小谷内停下来休整了,眼下应该正在生火造饭。”那战士低声禀报道。
“他们可是取用了谷外那条小河的水?”靳云飞点了点头,眯了眼睛问道。
“没错,如您所料,他们已然凿冰取水,估计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会开饭。”战士点头道。
“好,辛苦了,传令下去,所有弟兄进入我预先指定的地点,听我号令行事!”靳云飞眼中透出肃杀地光芒,沉声喝道。
想坏红樱和阿紫他们的喜事?哼,我便让你们来得去不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