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坚侧耳仔细听了听,感觉对方确实已经走远,这才慢慢直起身来查看四周地情况。
蓦地,只听到不远处发出一阵狂笑,与此同时,李子通身形凌空暴起,脚尖在芦苇梢上轻轻一点,如大鸟般往两人藏身的所在扑去!
原来离开只是耍诈,远处的兵卒确实依令退开,但李子通和一众亲却是就那么停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他们上钩,然后给予雷霆一击!
李子通的亲卫见状,立即晓得他已经发现了杜伏威等人的踪迹,连忙展开身形,齐齐往李子通处飞奔,然而因为层层芦苇的阻拦,到底是要慢上不少。
项洵与张仲坚心下大惊,李子通只是用了个简单的诈退之计,便将他们引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们的身形被李子通的气机锁定,再来不及退走,真是令人叫苦不迭。
“哈哈哈!杜伏威!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李子通手中长枪轻挑,顿时便将七名亲卫往他射去的劲箭拨开,整个人很快便来到项洵和张仲坚的头顶,点钢枪幻出重重虚影,刺出一道道“嗤嗤”的气劲,往“王、杜”二人攻至。
项洵与张仲坚对视一眼,现在两人手中唯一的底牌便是李子通误将他们认作是王雄诞和杜伏威,只有充分利用好这个机会,他们才有可能击退李子通,然后趁乱隐入芦苇丛中去。
项洵伏在那处一动不动,假装身受重伤的样子,而张仲坚则假装在李子通的气势压迫之下,被逼往后疾退。
李子通脚尖再点一下芦梢,身形加速往“王雄诞”投去,呼吸之间,点钢枪便已威临“王雄诞”的头顶,李子通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心道无论“王雄诞”退还是进,都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正全力往“王雄诞”杀去的李子通只觉身后传来一阵凛冽地刀气!寒毛乍起!
李子通连忙将点钢枪向后一摆,堪堪抵住致命地刀锋,气劲交击,猝不及防之下,李子通立时便吃了个大亏,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将几朵雪白的芦花染上点点腥红。
然而李子通的危机还未就此结束,眼前疾退中的“王雄诞”竟然陡然停步,一道刀光暴起,挟着狂猛地刀气,瞬间斩断无数根芦杆,往受伤不轻地李子通杀至!
他们两个不是王雄诞,也不是杜伏威!上当了!!!
他使计诱出了对方不假,但对方却是穿了“王、杜”两人衣服的冒牌货,并且充分地利用了他因急于杀死对方,而犯下的这一致命地错误判断,此消彼长之下,顿时便令李子通身陷危局之中!
然而李子通不愧为一代枭雄,手下功夫和对战经验都是相当了得,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便见他脚尖连点,整个身形一侧,手中长枪瞬时舞成车轮般,“叮叮当当”地先后撞上项洵与张仲坚的刀锋,同时借着刀上传来的力道,往旁边疾退开去。
项洵与张仲坚两人一击得手,哪敢恋战,立即返身撞进芦苇丛中,迅速地消失不见。
从李子通发现张仲坚,到两人击伤李子通后又从容退走,这都只是片刻的工夫,一众亲卫终于杀至,护住了受伤的李子通。
李子通缓过一口气来,立即高声怒骂道:“他娘的,给老子放箭!”
早就引弦待发的弓手们立即朝项洵两人逃去的方向射出箭矢,一瞬间,数百枝利箭如疾雨般暴射而下!
惨叫声响起,七名亲卫退避不及,有五名直接被射成了刺猬,另外两名运气不错,因为离得比较远,得以保存性命。
项洵发出一声闷哼,即便他与张仲坚疯狂逃奔,依旧未能及时撤出对方箭雨笼罩的范围,加上芦苇丛中不易闪避,肩膀处立时便中了一箭,鲜血洒出。
“小洵!”张仲坚低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项洵疼得直抽冷气,咬牙摇头道:“我没事,还坚持得住,我们快走!”
片刻之间,又是一阵劲箭铺天盖地般洒落下来,带起一阵令人寒毛倒竖的扑扑之声。
“将军,寻到五具尸体!请将军过目!”李子通的亲卫报告道。
李子通只随意瞥了一眼,便发觉这五具尸体当中没有刚才扮成“王、杜”的那两名用刀高手,不禁冷哼一声。
“王雄诞和杜伏威这两个家伙一定是趁乱逃走了,余下的小鱼小虾再不值得我们耗在此处,来人!”
“属下在!”
“着弟兄们全部撤离,即刻放火!哼!竟敢设计我李子通,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这风向……啊!什么时候转了风向?属下这便去办!”
……
只是片刻的工夫,芦苇荡中便升腾起骇人的烈焰来,本就干燥无比的芦苇丛烧得极旺,不住地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
火势蔓延极快,借着秋风的势头,带着滚滚的浓烟和灼人的高温,朝着项洵四人袭卷过来。
“李子通这个没有人性的牲畜,竟然仗着人多马快,把整个芦荡周围都点着了!真想这样活活烧死咱们啊!”一名亲卫边逃边恨恨道。
项洵苦笑道:“战争便是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哪来得什么人性?之前若是我们手中有火镰的话,免不了也要对他们没有人性,咝,真疼……”
张仲坚皱眉道:“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有心思说这种闲话,怎样,还坚持得住吗?已经流了不少血了。”
项洵苦哈哈的道:“到支持不了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我的天,那边也烧过来了,快走……唔……我好像闻到水的气味儿!哈,老天开眼,跟我来!”
……
一片方圆半里多的澄净小湖中,项洵四人趴在芦苇扎成的大草垛上,无奈的等待着。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眼下太阳已经西斜,四周的明火已经不怎么看得到,但暗底下的芦根却依旧在兀**烧着,时不时地冒出一阵阵的青烟来。
项洵肩膀上的箭枝幸好并未伤到筋骨,被一名善于处理箭伤的亲卫除了下来,然后又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眼看着天就黑了,怎么王将军还没有带人来救我们?”一名亲卫终于耐不住性子,皱眉问道。
项洵啊了一声,恍然道:“糟了!先前被李子通那厮追得太急,到底还是疏漏了!若我料得不错,王将军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自顾不暇。”
张仲坚正色问道:“怎么回事?”
项洵摇头叹息道:“还记得今天上午咱们到杜将军的大寨中时候看到的情景吗?演武场的后段……”
张仲坚悚然一惊道:“今天在那处进行操演的……是那个陈老师带来的手下!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