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的这次会议,王国庆作为省委常委、新州市委书记当然也参加了,并且还坐在主席台上。王聪聪和吴天然两人双双获奖,让王国庆非常高兴。特别是王聪聪在大会上还做了典型发言,这让王国庆更是感到心花怒放。孩子们都出息了,也让他放心了。说实在话,在王国庆心中正在构建的那座王氏帝国里,最让他放心的就是吴天然和王聪聪两个人。
两个人的到来,王国庆很是高兴。屈指算来,一家人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王国庆专门给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孙梅香打电话,很快孙梅香了赶了过来。王国庆原来准备约上大家到酒店里去吃饭,孙梅香说:“非典虽然已经被我们击退了,但还不是万事大吉。咱们还是在家里自己做饭吃罢,一来安全,二来也随便。”
做饭的事情自然由孙梅香和王聪聪两人承包了,吴天然就陪着王国庆喝茶聊天。
王国庆说:“天然啊,这次非典你和聪聪都经受着了严峻的考验,你们都是功臣,我这个作父亲的非常欣慰啊。”
吴天然说:“爸,这都是我们的份内工作。您主政省会城市,这里人多事杂,可在非典中却没有出现一点纰漏,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功臣。”
王国庆说:“咱们就不要表扬与相互表扬了吧,对了,你看看我这新房子怎么样?这都是你孙阿姨一手*办的。”
吴天然起身四下里看了看,感到这套房真的不错。他们所在的小区位于新州市的城东新区,路宽车少,出入方便。小区里绿化面积很大,栽有成片的竹林和香樟,还有不少需要一人合抱的大树散落期间。小区里有游泳池,健身场,到处都是草地和鲜花,小鸟啾啾,流水潺潺。王国庆的这套子位于三楼,五室三厅,面积大概在260平米上下。室内的装修看似简单,却相当考究。既让人感到富丽堂皇,又不失清雅之气。
吴天然说:“爸,还是我孙阿姨有眼光啊。咱这房子位置好,环境好,楼层好,装修也好。”
王国庆笑了笑说:“天然啊,你也成了好好先生了。”
这时,王聪聪正往餐厅里端盘子,她接过王国庆的话说:“爸,天然说的是实话,你这房子就是好,但也有一个大毛病。”
王国庆问:“有毛病?还大?”
王聪聪专门拉开嗓门说:“房子虽好,可就你一个人住,有意思吗?”
王国庆说:“你这丫头!”
饭菜好了,四个人就围坐在餐桌旁。王国庆因为今天特别高兴,就从酒柜里拿出来了两瓶酒,一瓶是白的,吴天然他们两个喝。一瓶红的,孙梅香和王聪聪两个人喝。
王国庆端起酒杯说:“为了庆祝抗击非典的胜利和咱一家人的团聚,来,都有,干了!”
孙梅香碰了碰王国庆的胳膊说:“老头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就快作外公了。聪聪现在可是滴酒也不能沾啊!”
王聪聪怀孕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那还是在省里的会议上从王聪聪的发言中得知的。
王国庆说:“你看,我光记得高兴了。好,聪聪可以免了。”
王聪聪端起茶杯说:“我以茶代酒。”
四个人就碰了碰杯,干了。
喝了一阵,王国庆似乎是有些醉意。他对王聪聪说:“聪聪,你刚才说的大毛病,很快就能解决了。”
王聪聪说:“噢?”
王国庆说:“本来想到时候再通知你们,既然你们比我还急,那就告诉你们吧。我和你们的孙阿姨准备在今年的国庆节结婚。”
王聪聪说:“是吗,太好了。”
吴天然说:“好啊,这一天还是爸的生日,咱们这是双喜临门。”
孙梅香说:“聪聪,这都是你爸的一厢情愿,我还没有答应呢。”
王聪聪说:“那好办啊,爸,你今天就向我干妈正式求婚。”
王国庆说:“小孩子,瞎起哄。”
王聪聪说:“干妈,再有两个月,我就能把那个干字省掉了。喊妈,多带劲。”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吃罢饭,王国庆、孙梅香、吴天然三个人都有些酒意。吴天然和王聪聪没有去宾馆,而是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王聪聪习惯性地把头枕在了吴天然的胳膊上。吴天然则轻轻地抚摸着王聪聪那稍稍鼓起的肚皮,期待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天。
在半梦半醒间,一些有关非典的片段仍盘绕在吴天然的大脑里。是啊,作为一名曾奋战在抗非典一线的县委书记,防控非典的一幕幕场景不是很快就能淡忘掉的。
经历了这场让我们付出巨大代价的灾难,有太多的痛让人省思,有太多的领悟需要沉淀。
曾经出现在东阳县的那个“一婴儿出生就能说话”的传言,其实在中国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基本的版本是刚出生的婴儿开口说话,并道出了防非“秘诀”:放鞭炮祛邪。在随后的大面积流行中,这一谣言经历了若干畸变:其一,神异男婴在一些地方变成了“0岁的哑巴开口说话”或“一妇女怀孕两年生子”;其二,祛邪的“秘诀”除了放鞭炮外,还包括喝绿豆汤、烧纸钱,或在水碗中加茶叶、大米等。
如同丑陋总是与美丽相随,并非所有的人都崇高,非典让人性显出本来的复杂——某疑似病人不负责地逃离医院,更绝的是,他并没有回到家里,而是对家人高度负责地住进了人来人往的宾馆。
不少康复者出院后受到周围人们的冷眼歧视,连著名导演谢飞也被小区居民们“建议”先在别的地方住一阵子再回来,看来非典并没有对名人有所优待。
“我是非典我怕谁?”谎称自己有非典买东西不给钱的张月新5月21日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成为京城非典刑事第一案。
有人给高校寄恐吓信说“不给10万元就把病人的口罩放到学校食堂传播非典”,有人挖断了经过本村的高速公路,还有人抬高物价或者把餐巾纸当卫生口罩卖……充满创意的“非典案”,足以编写厚厚的一本“无知者无畏”经典案例,没准能成为本年度的畅销书。
萨特说,他人就是我的地狱。全球化背景下的非典却教会我们,他人,就是我的天堂。在这个每个人都高度相互依存的时代,尊重公共的共同价值,就是对自己的爱。
在吴天然看来,在这场抗击非典的战役中,或许,更让人回味的是我们的社会肌体。公众透明度、社会监督机制、社会预警机制、应急处理能力、全民卫生管理体系……非典无情地揭示了从个人到体制的所有薄弱环节。日本人在广岛蘑菇云的阴影下迈出了战后崛起的第一步。假如非典能让我们思维涤荡,能成为我们深层改革的前奏,那将是“福祸相依”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