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连山就送他们俩下楼,刚走了几个台阶,铁连山突然说:“唉呀,不能送你俩了。我的饭锅还在煤气灶上坐着呢,刚才只顾说话,估计早就烧糊了。”
马奔驰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和遗憾,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笑了笑说:“没关系,你抓紧回屋去看一看,别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煤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奔驰就又和吴天彪一块儿又说又笑地下楼了。
这一次精心设计的抓捕行动就此流产了,马奔驰知道,下面的行动将会更加艰难而复杂。铁连山,绝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马奔驰仔细回忆他和吴天彪一道前来的每一个细节,感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那又是因为什么引起铁连山的疑心呢?最大的可能就在于,他这样一位公安局的局长,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突然来拜访这样一位特殊的客人。
铁连山的应变能力也让马奔驰自叹不如,为了察看外面的情况,他说老天可能正在下雨。如果他看到了下面那辆陌生的面包车,肯定会进一步加重他的疑心。正在送吴天然他俩下楼时,这家伙又突然说煤气灶上还有一只快糊了的铁锅。不愧是顶尖杀手啊。这种人要是走上正道,能为公安系统所用,主要是能为他马奔驰所用,那该多好啊!
第二天,在小区内实施监控的警察反馈说,铁连山似乎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但他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溜走的,他们也不清楚。虽然他们始终都睁大了眼睛,但事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铁连山已经从小区里逃脱,并且不再回来,那无疑又大大增加了追捕的难度。
一连几天,便衣警察们虽然在市区的各个角落都增加了搜寻的力度,可始终也没有发现铁连山的踪影。马奔驰只好又再一次联系了吴天然,问他是不是再和铁连山联系一下,了解一下他是否接受马奔驰的邀请。不久,吴天然就给马奔驰回了话,说这个铁连山根本就没有使用手机,无法联络。到他的家里去找,也没有找到。吴天然就笑着对马奔驰说:“我这个战友总是神神秘秘的,这一次大概是又玩起了失踪。”
如同吴天彪所说的,这个铁连山真的从警方的视线里失踪了。突然之间就从山阳蒸发,这让马奔驰也感到了不可思议。现在找不到铁连山,那就只能加强对王国庆书记的保护了。但敌在暗,我在明,王国庆书记的人身安全仍受到极大的威胁。
此时,王国庆书记正好有一个外出考察学习的任务,他原本不打算去,因为竞争副省长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但眼下身边有了铁连山这样一个杀手,他就决定出去了。这一次外出考察是省委组织部统一组织的,考察团的成员都是K省的高级领导干部,考察的地点是日本和美国。王国庆想,你这个铁连山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追踪到海外吧。
马奔驰认为,通过上两次铁连山的行动,可以肯定他接受的是一项针对王国庆书记的“必杀令”。综合其他的一些因素,这项“必杀令”应当在王国庆书记当选副省长之前完成。如果王国庆如期到国外考察,而考察结束后很可能就是副省长的宣布之时,那留给铁连山的时间就不多了。因此,马奔驰的推测结论是,这个铁连山应该会在王国庆出国前再次下手。而且这次行动很可能就是铁连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手有可能会无所顾忌、冒险实施。
通过和王国庆书记沟通,社会上就传出了有关王国庆书记的一则消息,那就是他要在两天后到市内的龙凤小区查看工程的进展情况。这一消息无疑是真实的,因为山阳市凤凰区的区委办公室已经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正式通知,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之所以要提前两天通知,一方面是要凤凰区做好准备,一方面也是要铁连山做好准备。
如果铁连山这次要动手,会选择在哪里呢?
马奔驰手里握着一张山阳市区的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又拿出凤凰小区的平面图反复地研究,最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打电话让胡长林过来一块儿分析。
胡长林原来是重案大队的大队长,在上次抓捕中原悍匪高大林的行动中立了大功,最近被调整为特警支队的支队长,享受正科级待遇。
胡长林来到马奔驰的办公室以后,两个人就坐下来一道进行分析。
站在警方的角度看不出个究竟,他们就站在杀手的角度,看在哪个时间,在哪个地点下手最好。
马奔驰就问:“大林,假如你是铁连山,你会怎么干呢?”
胡长林考虑了一会儿说:“马局长,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在警方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下手。”
马奔驰说:“噢?”
胡长林说:“也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在最易被人忽略的地方下手。”
马奔驰说:“说的好,具体一点。”
胡长林说:“根据这样的逆向思维判断,时间就应当选在视察回去的时候,这时候人们容易放松警惕。地点应当定在人多的场合,这样杀手容易逃脱。”
马奔驰主说:“长林,很有道理。咱们再根据你说的这两条原则,在地图上圈定一下杀手可能动手的地方。”
两个人又埋头查看了一下,最后两个人指向了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凤凰小区外面的海天购物中心。
这个地方一是整天人流不断,二是王国庆的车应该也停在这里。领导们是从这里下车后步行到小区里面视察的,如果在王国庆返回到这里的时候进行伏击,效果肯定会比别的地方更理想。哪杀手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呢?
用刀?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他无法近身啊。用枪?对,很可能是用枪。应该还会是狙击步枪,一击必中的那种。如果是用枪,那铁连山就应当提前藏身到海天中心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上。而这个制高点的选择,是既要便于隐蔽,又便于察看下边的整个场面,还应当有利于行动结束后的迅速撤离。根据这样的分析,两个人又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海天中心对面的白龙江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