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卓尔不群,自然也引起了白莎莎的瞩目。她感到来自中原的这个小伙子很不简单,有理想,有追求,有才华,更有一股子干大事的执着劲儿。不过,他俩的相互欣赏都处于地下的状态,处于一种默默的感应状态。他们平时说话很少,在校园或图书馆里相遇大多只是互相点点头,浅浅地微笑一下。不过,他们之间是很有心灵感应的。比如在教室里白莎莎感到天然在看她,她一回头,那天然果然在痴痴地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比如在图书馆,有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地看同一本书。在老师安排的辩论课上,他俩的观点也非常近似。后来每当有此类活动时,他们俩就自然被安排在同一个小组。时间久了,在同学们的心目中,他俩就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但在课余的时间,没有人看到他们俩花前月下,单独相处过,这也很让人不解。但也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他俩其实早就在谈恋爱,毕业前夕,还看见他俩坐在礼堂旁边的树丛中谈到了天明。似乎还听到了白莎莎幽幽的哭声和吴天然长长的叹息声。不过,这似乎都无法进一步考证。
在大四时,同学们有的忙着考研,有的忙着找工作,都比往日里匆忙起来。虽然在1993年,国家对大学生是包分配的,但很多学生并不想回到原籍,而是想留到首都北京或其它大城市。当时校园里流传着这样的话“天南海北都能去,就是不上新西兰。”天南海北指的是天津、南京、上海和北京。而新西兰则指的是新疆、西藏和兰州。还有一些人不想当教书匠,准备找门子改行。当然,北京师范大学是全国重点大学,毕业生的去向都是不错的。忙着找关系,只是想找一个更好的去处罢了。这期间,天然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行动,照旧埋头读书。同学们也理解,因为以他的条件,肯定能留在北京,并且能进一个很好的单位。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毕业时,吴天然毅然回绝了校方让他留校的决定。辅导员多次找他谈心,说这是学校领导对他的关爱,并且说校方已经定下了要保送他在师大读研究生。但天然的态度很坚决,他说他一定要回到家乡,因为家乡比北京更需要他这么一个教书匠。后来就连系主任亲自出面也没能留位吴天然。多年以来,同学们仍感到吴天然做出这样的抉择是一个让人解不开的谜。
天然的档案下到省城,他又亲自去要到了山阳市。山阳市人事局一看天然是北师大的高材生,大喜过望,就劝他留在人事局。市委办公室的秘书长听说此事后,又让人动员他进到市委办公室。但天然都一一回绝了。他的理由是,他学的是师范专业,想回到家乡白河县作一名教师,从而感恩于家乡。最后,他县城也不留,硬是一竿子插到底,回到了他父亲的老家石门镇。因为吴天然出生在白河县城郊乡的沙坪村,因此石门镇应该是他父亲的老家。不过,吴家的祖坟是在石门镇的。这些出人意料的决定,不知是理性的考虑,还是一时的冲动,又或者是一种复杂心态的呈现吧。
天然回到石门镇后,只在高中教了一个学期的语文课,学校就停办了,整体合并到了白河县第一高级中学。在准备去一高报到时,石门镇的党委书记史天立找到了他,劝他留在镇政府工作。这史天立是他上高中时的班主任,他不好回绝,就留了下来。
乡镇办公室的工作对材料的要求并不高。作为乡镇秘书,对天然来说,那文字工作更是手到擒来的活儿。除了给县委、政府上报所需的材料外,他也负责给史天立撰写讲话稿。平时,还给中央、省、市三级党报党刊写些通讯报道。凭他那笔头子,命中率还是很高的。不到一年,就在报刊上发表了60多篇文章。1994年秋,他被调入白河县委办公室工作,任秘书科副科长。
县委办公室对材料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虽然天然文字功底扎实,思路清、语言活,但撰写严格意义上的领导讲话稿对他来说还是一个新的挑战。刚到县委办写材料时,也的确有一点不太适应。他就翻出办公室历年来的领导讲话稿细细地品味,每天《人民日报》上的社论他也都认真地研读几遍。随后,他又经领导同意,专门和督查室的工作人员跑遍了全县的16个乡镇,深入到大大小小几十家厂矿企业进行调研。半年后,他的公文水平明显提高,他所经手的材料科长已经不再看了,可以直接交到分管文字的副主任手里。没多久,副主任也不用看了,可以直接交到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张大明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