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坡下那连绵起伏望不到边际的军营,却令这个曾经浴血厮杀的战场再一次找回了一丝往日的气息。
站立在那残垣断壁之下,此刻的这位王子殿下感到了一丝莫名的苍凉。
不远处放着一张狭长的木桌,木桌两旁坐着他最信任的部下们和众位尊敬的智囊。
昨天晚上在王宫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此刻已然传得满城皆知。
虽然传闻拥有着各种不同的版本,有的近乎于神话传说,不过以亨利德王子的身份从王宫之中自然能够买到最为准确的消息。
此刻那张长桌上散落地放着一叠报告,每一个人都已然看过了这些报告,那锁紧的眉头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他们心中的忧愁。
在那长满青苔的墙根底下,亨利德王子来来回回走着,此刻他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
曾几何时他是那样意气风发,在他的眼中巴世蒙大公确实是个值得尊敬和称道的长者,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拥有着年龄上的优势,毫无疑问他绝对能够做出一番远远超越巴世蒙大公今日成就的伟业。
但是此刻看到那份报告,看到报告上提到的那两个人的对话,这位王子殿下突然间丧失了信心。
此刻他心中只有迷惘,无论是巴世蒙大公,还是年轻的佛朗士教导者,在他看来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那份报告上所写的,全都是他从来未曾想到过的东西,甚至如果不是有这许多人聚拢在一起推敲,报告之中的有些东西,他未必能够真正理解。
对于这份报告越理解深刻?那两个对话者的份量就显得越发沉重。
亨利德王子甚至感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够用来回走动来排解心中的犹疑和苦闷。
“曾经的盟友是否会因此而背叛?毕竟他已然发现他的敌人和他志同道合。”一位瘦削的中年魔法师问道。
“虽然志同道合但是偏偏目标不同。”奥格魔法师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令所有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们的眼光高明又怎么样?他们的见识独到又怎么样?此刻我们关注的是如何夺取得里至的王权,巴世蒙大公并非是合法继承人,而且已故的国王陛下十有是被他所谋害,这样的背叛者有什么资格空谈改变得里至王国?”长桌对面的一位将军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有人质疑巴世蒙大公篡夺王位的野心,只是此刻我们应该更加了解敌人的强大,现在我们显然已经失去了足以和巴世蒙大公相抗衡的智力的支撑,就更加需要小心谨慎。”旁边的一位魔法师说道。
“奥格大师,我非常希望能够知道,如果您当初已然知道了今天这件事情,您是否仍旧会选择支持我。”突然间那位来回走动的亨利德王子打断了所有人的话题。
看著有些意志消沉的王子殿下,那位老魔法师自然知道,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妹妹,已然成为了这个年轻人心头最为沉重的负担,而此刻对于巴世蒙大公和佛朗士教导者的自惭形秽,又令他感到无比挫折。
“会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奥格魔法师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这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认为,巴世蒙大公为得里至王国设计好了一个新的未来。”
说到这里,这位老魔法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两位好友。
“但是这种变革不能够由巴世蒙大公来实现。”坐在奥格大师身旁的那位魔法师接下了话题说道:“作为一个指点方向的人,巴世蒙大公或许是不错的人选,他拥有着与众不同的眼光和敏锐独到的智慧。但是如果他掌握了得里至的王权,如果由他来推行得里至的变革,一向无视得里至传统的他毫无疑问根本就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如果巴世蒙大公是个行为弱于言语的人物,我们或许不至于担忧,但是偏偏他所拥有的是刚强坚韧的个性,我们丝毫不怀疑他会用强硬的手段,让任何一个不愿意接受改变的人俯首贴耳。如果一场变革要用无数人的鲜血和死亡来换取,我们无法认可这样的变革对得里至王国真正有益。”说到这里,那位魔法师仰起了头,神情郑重地凝视着亨利德王子。
围坐在长桌两旁的每一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看到这番景象,亨利德王子稍微有了一些底气,他将目光朝着奥格大师望去。
一个星期之前,奥格大师曾经暗示过他是否想到过与巴世蒙大公和解,此刻他倒是希望老魔法师能够给予他一个合适的答案。
看到王子殿下询问的目光,老魔法师自然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所有人已然站立在王位宝座的近前,曾经存在的最为强硬的挑战者,此刻就只剩下巴世蒙大公一个人,瓦尔德己然彻底失败,不进则退凯恩家族也已然丧失了原本的优势。可以说凯恩家族是输在太过依赖阴谋上面,如果当初他保护狂风骑士团,打压嗜血兵团,并且以维护盟约为借口不允许我们率领南方兵团前往帕琳,情况肯定和现在截然不同。但是此刻,外有巴世蒙大公这个虎视眈眈的强敌,帕琳四周又被我们所掌控,原本属于他的天地已然彻底丧失。”
“不过凯恩家族仍旧拥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紧随其后的他们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作为平衡的砝码。如果我的预料没有错误的话,原本我们所担忧的内乱或许并不会发生。拥有着绝对优势的巴世蒙大公离开自己的领地前来京城,一方面无疑是为了佛朗士教导者失落的那几件东西,他必须亲自前来,才有把握平息少年教导者的怒气,不过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因为他希望能够依靠谈判来获取得里至国王的宝座。”说到这里,奥格大师朝着四周的众人扫视了一眼,他需要知道众人的反应。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所熟知的那些同伴,丝毫未曾显露出惊诧的神情,而狂风骑士之中有两个脸上明显能够看到患得患失的模样,失落和彷徨则显露在南方兵团的将领们身上。
不过最令他注意的仍旧是亨利德王子,毕竟他可能丧失的利益显然最大。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位老魔法师继续说道:“此刻我们应该考虑一个应对之策,显然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已然很多,但是正是因为选择众多,反而令人感到为难。以谈判的方式有两种可能,或者我们和巴世蒙大公私下达成协议,在王权和治权之间讨价还价,这就如同当年的凯恩家族,不过此刻的我们比凯恩家族拥有更多谈判的筹码。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按照得里至的传统,由所有领主共同投票,最终角逐出国王的人选,不过这无疑会变得旷日持久,唯一的好处便是,只要我们和巴世蒙大公将这件事情确立下来,内乱的危险立刻烟消云散。用谈判解决问题的好处大家自然全都看得出来,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我们不得不做出巨大的让步。”
一以得里至王权换取我们治理的权力,与此同时对巴世蒙大公有可能发生进行的变革加以监督和约束,这可以作为我们能够接受的底线。当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做好战斗的打算。此刻显然是最好的时机,巴世蒙大公孤身一人来到帕琳,如果能够趁此机会解决他,得里至国王的宝座前将再也没有阻挡。而另外一种选择便是发起全面的进攻,以南方兵团十万士兵直接攻占泊安,驻扎在泊安拥有六万之众的第三兵团是巴世蒙大公手里的精锐。不过考虑到巴世蒙大公手中掌握的兵力总数超过二十五万之多,即便消灭这支精锐,未来的战局仍旧不容乐观。”说到这里,奥格魔法师停住了嘴巴,显然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听得出来,用南方兵团在战场上进行正面交锋是最为无奈的做法。
“难啊——”那位中年魔法师同样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最困难的是,已然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们慢慢选择。”奥格大师身边的那位老魔法师说道。
几乎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这位老魔法师所说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为我的父王举行葬礼?”亨利德王子用异常低沉的语调问道。
这无疑就是问题的关键,所有人都已然聚集在帕琳,每个人的底牌也已然扣在了桌上,此刻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信号,而国王陛下的葬礼显然正言顺的借口。
未曾举行葬礼之前,得里至王国名义上仍旧有一位国王,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国王已然是个死人。
而一旦完成了葬礼,就必须为那空出来的国王的宝座找寻一个拥有者。
“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奥格魔法师用极为低缓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如此仓促?”有三个人几乎同时问道,显然这确实令他们感到意外。
奥格魔法师犹豫了一下,最终对众人看了一眼说道:“如果我对于未来的预测没有发生差错,我们邻国的国王世即将去往天国。一
刚才还显得无比惊讶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反倒平静了下来。
那场赛马大会以及其后的意外,得里至人也有所耳闻。
同样有所耳闻的便是,那位原本就体弱多病,这一次又饱尝惊吓的佛朗士国王,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然命不久矣,虽然仅仅只有半年时间稍微短了一些,不过也并没有出乎太大的预料之外。
“那位菲利普斯亲王可没有什么对手,唯一的竞争对手还在肚子里面未曾出生,无论用武力还是推选都是他担任国王。”有人喃喃自语着说道。
“那个还未曾出生的婴儿是否拥有继承王位的血统还说不上呢。士止刻有人插嘴道,那隐含暧味的猜测即便在得里至也已然尽人皆知。
“不管怎么说,佛朗士会较快平静下来,除非芽利普斯亲王愚蠢地再一次打破禁忌,向南方发起挑战。”那位中年魔法师说道。
“巴世蒙大公知道这件事情吗?”亨利德王子突然间问道。
再一次犹豫了一会儿,奥格魔法师说道:“我想,这件事情很难瞒得过他,事实上佛朗士的圣骑士团已然调离首都佛朗克驻扎在诺曼,那位佛朗士王后陛下显然已然在为自己寻找退路。”
“您的意见呢?”亨利德王子有些犹豫不决地问道。
“现在该是我们向巴世蒙大公派出特使的时候了。奥格魔法师神情凝重地说道。
“谁会是那最合适的人选?”亨利德王子问道,不过他那阴沉的睑上却足以证明,他早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
“您的妹妹希姬公主殿下。”奥格魔法师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同样激烈的风波和动荡也存在于那位王子殿下的心中,但是此刻他和奥格大师一样,也只能够尽可能地让心变得冷酷。
口口口
胜利广场绝对算不上是帕琳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不过如果说最安静,最有秩序,最戒备森严绝对能够算得上。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这座广场的正中竖立着一座极为特殊的纪念碑。
那是一个巨大的用花岗岩雕琢而成的石像,不过几乎每一个得里至人都会指着这座石像,用充满骄傲的语气说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透过那宽敞的窗户,瑞博紧盯着远处那座石像,他已然在这座茶室里面坐了三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来人往,而他又实在不容易引人注意,或许早已经有人感到怀疑。
三个小时之前,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虽然时而也朝着四周张望两眼,不过大多数时间都看着那座石像。
幸好瑞博知道这容易引起怀疑,正因为如此,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买来了一些东西以掩饰自己的目的。
一张蒙上了白布的画板,一副用旧了的颜料盒,几支微微有些秃,而且沾满了干透的颜料的刷笔。
画布上早已经用炭条勾勒出轮廓,那正是不远处的广场以及正中央的巨石像。
一身淡蓝色的粗布衣服,衣服的袖管以及手肘的地方,挂着几点颜料的痕迹,半新不旧的皮鞋,再配上一顶暗红色的贝蕾帽,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艺术学院的学生。
没有人会因为他勾勒好轮廓却始终未曾正式开始作画而感到疑惑,在大多数人的认为之中,捕捉灵感原本就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在创作作品之前首先应该做的事情,一个匆匆动笔的人反而不可能成为一个艺术家。
悠然地望着远处的巨石像,他并非是第一次看到这曾经的佛朗士王国的骄傲。
这座巨石像同样出自于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伟大智慧,不过此刻却被得里至人当作是勇气和智慧的象征。
所有有关巨石像的描述,此刻全都从他的脑子里面浮现了出来。
作为开米尔迪特被公开的杰作,同样也是唯一曾经在历史上有所表现的那位大魔导士的创作品,无论是佛朗士王国还是得里至都绝对不缺乏详细的描述,唯一不为人所知的只是这些巨石像的制作方法而已。
正是十几座这样的巨石像,差一点令得里至王国彻底灭亡。
这个军事力量无比发达的国度,在靠近佛朗士边境的地方建造着几十座坚固无比的要塞。
这些要塞任何一座都是如此难以攻破,以至于在几个世纪里面佛朗七对于相对弱小的得里至,始终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数十万兵团难以攻克一座的坚固要塞,在十几座巨石像的面前,如同用沙砾堆砌而成一般软弱。
在得里至人寻找到对付这些巨石像的办法之前,唯一的对策就是在看到巨石像的同时,立刻撤退。
瑞博从那些魔法典籍之中早巳经得知,这些巨石像的厉害之处并非仅仅只是它们那巨大的外表。
虽然十二米高的身材,近六十吨的重量,足以令它只需要轻轻踢出一脚,便能够令最坚固厚实的城墙崩裂倒塌。
不过这些巨大的石像与其被看作是强悍无比的战士,还不如说是魔法师更为合适。
事实上,得里至人之所以看到它们就望风而逃,并非是因为害怕被那岩石的身体砸成肉泥,而是因为它们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土系魔法。
这些巨大无比的石像,能够轻而易举地抽取大地之中积众的能量,这是任何一个魔法师都难以匹敌的能力。
虽然这些巨石像只能够施展出大地波涛和沙暴两种魔法,以及从大地之中召唤出用泥土和岩石构成的士兵,还有就是,这些巨大的石像能够吸取大地的能量,熔化岩石修补身上的损伤。
不过同样仅仅只精通几种魔法的瑞博,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真正强悍的魔法用不着很多,也用不着非常高级,只需要适合就已然足够。
曾几何时,得里至王国就是被这些身边率领着数百泥土岩石士兵的巨大石像,用大地波涛彻底摧毁了一座又一座要塞和城市。
狂乱的沙暴更是让任何兵团也难以靠近,即便冒着漫天席卷的狂沙飞石,想要通过那些泥土和岩石的护卫,更是一件天大的难题。
更何况,最后还有那力大无比难以摧毁的巨石像,那几乎是难以破解的最强组合。
看着那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巨石像,巨石像的下半部被浇注成一团的青铜牢牢地固定着。
瑞博知道,那原本应该是锡,一个未曾留下名字的得里至人想到了用熔化的锡来对抗,这几乎难以抗衡的强敌。
滚烫的锡水虽然对于巨石像起不到丝毫的损伤,但是凝结起来的锡隔绝了大地。
再强大的魔偶失去了力量的源泉都只是一堆材料而已。
简单的想法,和前仆后继的勇气,最终令那些不可战胜的巨大石像变成了一个个凝结成一团的锡块。
看着远处的那巨大的石像,石像的正中央露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瑞博多多少少可以猜到,那原本是巨石像的核心。
得里至人的周密和谨慎众所周知,如此危险而又威力无穷的一件武器一旦被重新启动的后果,任何人都能够想像得到。
而瑞博此刻就在打这件武器的主意,他实在难以接受失去那枚金币的忧愁。
之所以他会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已然知道巨石像的核心藏在哪里。
那位作茧自缚的王后陛下,显然已经成为了他手里的一张王牌,这确实令他感到庆幸不已。
更令他感到庆车的是,王宫之中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所怀疑,这完全是因为他和那位王后陛下故意显得颇为疏远的缘故。
不过他无从得知,巴世蒙大公多久之后能够发现这一切。
在那位王后陛下的意识之中,只有对她那位表兄的感情难以动摇,对此他感到非常为难,因为这也意味着,在私下交谈的时候,那位睿智而又敏锐的大公或许会从王后的对话和神情之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他决定行动的原因,是他突然间发现,同时拥有着魅灵和鬼窃之灵的他,无疑能够成为最成功和伟大的窃贼。
与此同时,拥有了战灵的他,虽然仍旧感到和杀手之王凯尔勒比起来稍逊一筹,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想要自保的话,他拥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他。
此刻他之所以打巨石像的主意,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能够抗衡魔导士布雷克,又绝对不会背叛他的魔法方面的助手。
吸引注意破除防御和陷阱,这就是所需要完成的工作。
现在瑞博唯一担忧的就是无法让核心得以恢复,虽然传说之中这些巨大的石像能够治愈自己,不过摘除了核心之后的巨石像无异于死亡,能否起死回生,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尽管如此,瑞博仍旧打算冒险一试,反正即便计划并不成功,他也已然拥有了另外的打算。
帕琳已然是是非之地,瑞博打定主意尽快逃离,在那位年轻的王后身上种下了难以消去的暗记,毫无疑问这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场胜利。
此刻他一心想要清算的就只有两件事情。
一个是那位王子殿下对于他的背叛,特别是对于芙瑞拉小姐的恶意,令他感到寒心。
而另外一个便是寻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不能够办到,在离开之前弄他个天翻地覆也很不错。
至于巴世蒙大公和亨利德王子两个人,就让他们去做殊死较量。
瑞博确信自己拥有的行动余地要远远大于曾经的盟友和最可怕的强敌,毕竟他们俩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远比自己多得多。
除此之外,巴世蒙大公和亨利德王子想要调用各自的力量的话,肯定会受到对方的牵制,而此刻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凯尔勒,反倒成为了最大的优势。
将目光从巨石像上移动到四周的街道,瑞博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边上的那幅帕琳地图。
“付帐。”他提高了嗓门说道。
看着地图上已然标记出来的那几条红线,瑞博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的就只有勘察一下地形。
口口口
街道的两边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梧桐,那一幢幢上了年纪的建筑物彷佛在诉说着这里的历史。
在这条幽静而又典雅的街道的尽头,建造着一座最为显眼的别墅,就像是一幢城堡般耸立在那里。
和其他的城堡一样,这里建造着一座高高的塔楼,而此刻那位巴世蒙大公就站立在塔楼顶端。
极目远眺,从塔顶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帕琳,不过能够看到的除了连绵起伏的红色和青黑色的屋顶,就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冠。
塔楼的顶端此刻就只有两个人,除了巴世蒙大公之外就只有那个样貌丑陋、头颅硕大的怪人。
“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位教导者吗?”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巴世蒙大公悠闲的站在青石围栏边上。
“他的隐身魔法并不是那样容易破解,更何况帕琳可不是一座小城市,有人刻意想要躲藏在里面实在很难发现。”那个丑陋男子说道。
“你是否能够运用你那奇特的大脑帮我思索一下,那位教导者有可能在干什么?”巴世蒙大公问道。
“那是预言家的工作,我的脑子只是比普通人拥有更大的容量和更为迅速精密的运算能力,大量的情报和数据是精密思考的前提。”那个丑陋男子回答道。
听到这番话,巴世蒙大公点了点头:“那么你对昨天晚上我们之间的交谈有什么样的看法?”
那个丑陋无比的男子翻了翻他那浮肿发红的眼睛反问道:“你想听真话?”
“是的,虽然真话往往听起来不舒服,却比假话有用处,不是吗?”巴世蒙大公笑了笑说道。
“你所拥有的显然只是思路,而那个少年已然掌握了一套理论,你只知道应该那样去做,而你的对手却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去做。”丑陋男子说道。
“你的感觉和我一样。”巴世蒙大公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付他?”巴世蒙大公转过头来问道,这一次他的神情显得凝重而又沉稳。
“没有人知道那位少年教导者拥有什么样的底牌,瓦尔德的挑战并没有让他将所有的底牌全部亮出来。不过即便这样想要杀死他恐怕已然非常困难,他所擅长的隐身魔法,他和他的那匹马令人不可思议的诡异模样,还有那异世界的共鸣,对此我们仍旧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否是对那位少年教导者有所图谋会让我们得不偿失?”巴世蒙大公思索了一下问道。
“你是否和那位王子殿下一样,认为强大起来的佛朗士南方人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丑陋男子问道。
巴世蒙大公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富有并不等同于强大,而强大者也未必有兴趣吞并弱者,更何况那个弱者出了名的难以啃动。用军人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自然是防患于末然,为了自己的安全消弱拥有惊人潜力的弱者,自然是唯一的选择,但是如果用商人的眼光看问题,或许会乎淡许多。”那位丑陋的男子说道。
“不过,”丑陋的男子突然间口风一转:“那位少年教导者的身份并非仅仅只是一个商人,他还有另外一个令人厌烦的身份,据我所知,拥有这个身份的人,往往崇尚暴力,而且睚皆必报。”
“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想来能够引起他报复的,一个是对盟约的背叛,而另外一个则是最珍贵并且重要的东西被盗。对此你是否能够给予一些建议?”巴世蒙大公微笑着问道。
“难道你真的需要建议?”丑陋男子不置可否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心中的为难。”巴世蒙大公说道,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目的,你是如此,老头子也是同样如此,我相信老头子绝对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你又何必去在意老头子的决定。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误的话,老头子自己早巳经有所觉悟。”丑陋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家伙,巴世蒙大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很少过问别人的私事,但是现在我却有一丝好奇,你以及你的同伴,对布雷恩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感情?我从来只认为自己是老头子的助手,事实上老头子也根本不希望我拥有感情,因为感情会影响思维和判断,而他需要的是能够帮助他进行精密运算的助手。正因为如此,我丝毫不会在意老头子的安危,如果老头子死了,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意味着失业。至于别人,我没有兴趣去推测别人的情感,不过我猜测另外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为了老头子的死亡而悲伤。据我所知,老头子原本就只要这些,他并不在意任何人,同样世不需要任何人的情感。”
那个丑陋男子的话,令巴世蒙大公彻底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对于那位少年教导者你还有什么其他看法?你观察了他一个星期,想必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这一个星期以来,那个家伙大部份时间花费在阅读之上,我唯一的发现就是,他很有可能拥有着和我以及老头子相同的能力。”丑陋男子说道。
“快速的阅读和令人难以想像的记忆力?”巴世蒙大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根本就不像是人类,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确实是极为方便的能力。”那个丑陋的男子说道。
“继续说下去。”巴世蒙大公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令我感到怀疑。”说到这里,那个丑陋男子朝着巴世蒙大公看了一眼:“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认为必要的话。”巴世蒙点了点头说道。
“我的问题和你刚才那个问题非常相似,你对于你的那位表妹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情感?”
听到这句话,巴世蒙大公猛然间一震,眼神之中闪烁过一丝讶异,紧接着讶异转变成为了愤怒,不过愤怒之火转瞬即逝。
“你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了。”那个丑陋男子平淡地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巴世蒙大公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
“你的表妹并不是一个起居拥有着准确时间表的人物,她喜欢放纵自我,因此常常很晚睡觉,但是在这个星期里面,她的时间表显得太过稳定也显得太早,而白天又显得精神懒散。”
听到这些,巴世蒙大公只能够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口口口
看着远处那一排亮丽的灯盏,瑞博知道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到来,就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从一片灯光昏暗的小巷之中钻出来,瑞博径直朝着王宫走去。
那套艺术家的行头早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瑞博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用到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同时销毁的还有那份两个银币买来的地图,所有的路线此刻都已然印在他的脑子里面。
作为一个优秀的盗贼,一个合格的杀手,他甚至连哪条路的路面比较潮湿,哪里容易引起积水都已然查探得一清二楚。
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令他心头一跳,有人在运用魔法窥探着他。
魔法师数量的稀少,再加上得里至人对于窥探和监视这一类魔法并不是非常在意,因此瑞博没有太过担忧。
朝着那围拢过来的近卫军打了个招呼,瑞博径直穿过大门。
突然间,远处传来的一阵尖锐清丽的嗓音,令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瑞博已然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来到了这座王宫,那是个曾经令他最不愿意见到,甚至最不愿意听到有人提起的人物。
不过此刻这位落魄并且左右无依的公主殿下,已然不再放在他的眼里。
瑞博非常清楚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严酷,对于一个因为地位和权势而受到别人重视的人来说,失去了这一切,甚至比一个平民更加落魄。
此刻这位公主殿下还值得称道的或许就只有那一手绝妙的剑技,不过自从拥有了“战斗之灵”,瑞博对于武技同样充满了自信。
不过瑞博也并不打算招惹这个不知所谓的野丫头,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用不着通过这位公主殿下的落魄来显示自己的优越。
更何况,他从来未曾忘记,船上的那起爆炸事故。
很显然,对于未来的仿徨以及失落感,令这个丫头甚至厌倦了生命。
瑞博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哪几种人不能够随意碰触。
无法用常理推测的疯子,以及厌倦了生命一心想死的家伙,无疑是瑞博此刻最不愿意招惹的人物。
正当瑞博打算悄悄溜回自己的那座小木屋的时候,突然间他听到了那熟悉而又显得刺耳的声音。
令瑞博感到疑惑的是,他看到那位公主殿下彷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和活力。
以瑞博的了解,只有已然做出最后的抉择,才会令一个对未来彻底迷惘的人,从失落和彷徨之中走出来。
难道回到王宫意味着这个丫头放弃了她的兄长,而选择了更为浓厚的血缘?
如果对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是那样了解,瑞博或许会做出这样的确认。
但是瑞博偏偏非常清楚,这个丫头对于她的哥哥拥有着无法令世俗接受的情感。
瑞博无从知晓这种情感和血缘亲情比起来,哪一个更为强烈,不过他至少知道,当初正是因为这种情感和血缘亲情的激烈震荡,令这位公主殿下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想凄惨而又痛苦的活下去。
这绝不会是轻易便能够解脱的诅咒,在瑞博看来,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够令这个丫头彻底解脱。
带着疑惑,同样也带着一丝警惕,在瑞博的记忆之中,每一次他和眼前这个丫头靠得如此接近,最后倒霉的总是他。
穿着盛装长裙,头上带着精巧别致的王冠的这位公主殿下倒是丝毫看不出往日刁蛮任性的模样。
不过瑞博仍旧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信手抛洒了两把魔法粉尘,迷漫的烟尘将小客厅的四周全都封闭了起来。
“拐弯抹角浪费时间显然没有意思,告诉我,您真实的来意。”瑞博轻轻地靠在椅背上,脸紧绷着说道,他丝毫不给眼前这位公主殿下以拉近关系的机会。
“为什么要弄得如此紧张,不如让我们聊聊往日的旧情。”那位公主殿下说道,她的语气是如此暧昧,脸上更装出一副温柔娇媚的神态。
看着眼前这个刁蛮丫头显露出一副生涩却天然的媚态,瑞博不得不承认拥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
“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旧情,我相信,这件事情你我最为清楚,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如果你打算有所收获,最好采取直截了当的手段。”瑞博冷冷地说道。
对于瑞博的变化,那位公主殿下显然丝毫未曾预料到,不过她同样也非常清楚,这个比自己稍微大一些的家伙拥有着异常谨慎小心的性格。
回想一下,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有关他的传闻,显然,现在的他已然和分手的时候彷佛完全变了两个人。
以往的他,在她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足智多谋,特别擅长布置阴谋诡计的骗子,除此之外就是会一两手见不得光的武技,和一些半生不熟的魔法。
而那些魔法之中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只有一手隐身魔法,至于其他的两样魔法,除了用来对付普通人非常不错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长本事了?”这位刁蛮公主恢复了以往那副模样,冷冰冰地说道:“想必和嗜血的共鸣有关。”
“你很聪明。”瑞博点了点头,他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立刻用充满自信的语调说道:“你不是有一把剑吗?试着向我进攻,我保证只是防御,绝对不会还手。”
拥有了“战斗之灵”的瑞博早已经跃跃欲试,想要找一个对手来验证自己的实力,但是,他绝对不想让四周的敌人知道这件事情。
而杀手之王凯尔勒又不是一个能够用来验证身手的对象,瑞博非常清楚向凯尔勒发起挑战的结果。
要嘛杀死这位杀手之王,要嘛就等待死亡的来临。
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一看到这个刁蛮丫头的时候,尽管他的心里感到非常厌烦,不过却有一种冲动想要用这个丫头试试自己的实力。
猛然间暴闪的寒光,让瑞博提高了警觉。
这个小丫头倒是和他没有什么两样,话都不说一句就立刻出手。
没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这种近乎于偷袭的攻击方式往往能够击败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
幸好瑞博早有准备,“战斗之灵”令那闪电般的攻击变得飘忽而又缓慢。
这就是“战斗之灵”的特征,被增强的肌肉,更强悍的力量,更惊人的爆发力,更柔软的身体,能够做出更加准确快疾的动作,这一切都不是“战斗之灵”得以令拥有者在战斗之中常胜不败的原因。
“战斗之灵”的强大,正是因为对于车运得拥有它的人来说,再快疾无伦的进攻,在他看来都彷佛是轻飘飘、慢悠悠的舞蹈。
虽然拥有“战斗之灵”的人本身的动作也快不到哪里去,不过只要两者的力量和速度相差得不是太过悬殊,拥有“战斗之灵”的人足以轻而易举地击败对手。
看着那充满弹性的剑身,随着小丫头的手腕的抖动扭曲摇摆,那纤细锋利的剑尖在空中盘旋飞舞画出一道缠绕不规则的曲线。
以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惊人剑技,在“战斗之灵”的作用下,显得软弱而又破绽百出,偏偏瑞博对于手腕和手指的灵活性拥有着相当的自信。
在那位刁蛮的公主眼里,瑞博闪电般地将手插入了飞舞的剑光之中。
但是对于拥有着“战斗之灵”的瑞博来说,一切都显得如此缓慢。
那绵软如同灵蛇一般的细剑,此刻被一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紧紧握住。
那捏住剑尖的拇指和食指,就彷佛是捏住了致命的蛇头,那用力扣住令剑身弯折成四十五度的中指,就仿佛是牢牢掐住了灵蛇的七寸。
一阵轻微而又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位公主殿下拚命想要将软剑从对手的手掌心里抽回来。
但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瑞博带着的那个手套,显然混有纤细的钢丝、根本不怕损伤。
“你确实很强,这难道就是嗜血的共鸣在你身上的作用?”那位刁蛮任性的公主将手从剑柄上放开,冷冷地说道。
“这是我的秘密。”瑞博轻轻地放开手,让那柄软剑掉落在地上。
看着重新坐在沙发上的瑟思堡继承人,希娅公主突然间萌生出一个念头。
虽然不敢肯定,不过这位公主殿下凭借自己的直觉,隐隐约约感觉到此刻眼前这个家伙的实力未必会弱于福斯特。
仅仅凭借这一点,哥哥以往所设想的,对于这个家伙的那些办法,显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不过拥有和福斯特同等的武技,还精通一些低级却非常实用的魔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同样神秘而又强悍的助手,这样一个人将会拥有极大的用途。
“我知道你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那位刁蛮公主开始自作主张起来。
“这好像并非是什么新闻。”瑞博淡然地说道。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东西到底在哪里。”公主殿下轻轻捡起那柄软剑,用充满挑逗的动作将剑插回围绕在腰际的剑鞘之中说道。
“如果这算是一笔交易的话,你想要的是什么?”瑞博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杀死巴世蒙大公,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会是一件困难事情吧。”小丫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想要潜入巴世蒙大公的别墅暗杀他,几乎没有可能,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他,我可没有这样傻,这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唯一的受益人只可能是你的哥哥,没有了竞争对手,他可以顺利登上王位,或许他还会下令为巴世蒙大公报仇,虽然未必抓得住我,却拥有足够理由进攻佛朗士王国。我已然尝到过背叛的苦头,想要让我接受这样的交易根本就绝无可能。”瑞博斩钉截铁地说道,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你好像对我哥哥有所误会。”那位公主殿下连忙说道。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争执。”瑞博连忙打断了希娅公主的话,看了一眼她,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尽管放心,我并不打算碰你哥哥一根寒毛,就像我不会去暗杀巴世蒙大公一样,我也不想杀死你的哥哥。”
看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稍稍显得安定下来的模样,瑞博在心底暗自冷笑,他早已经想好了要那位王子殿下付出什么样的代债。
他确实不会去碰这位王子殿下,王子必须留下性命去和他的劲敌较量。
真正的目标是那些魔法师。
从以往的经历之中,瑞博知道魔法师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物,不过同样也是最为脆弱最容易被杀死的一群人。
即便强悍如血魔法师那般的怪物,在措手不及之下也会因为被偷袭而杀死,
反倒是像福斯特、瓦尔德那样实力超绝的武者,想要杀死他们实在困难无比。
或许可以将杀死那些魔法师,当作是给予巴世蒙大公这位见识广博的知音的礼物。
不过进行这一步必须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广场上的那座巨大的石像能够顺利启动。
依靠那座巨石像的力量,自己才有可能和那位魔导士决一死战。
想到这里,瑞博又有些犹豫起来,万一无法令巨石像起死回生,又该如何打算?
这一次得里至之行虽然有所收获,此刻的力量便是最好的证明,还有那异世界的共鸣足够让他倾注一生的时间进行研究,不过就此离开又有些不太甘心。
想到这里,瑞博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刁蛮丫头来。
或许是因为以往的印象太过糟糕,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令他一看到这位公主殿下就感到头疼。
直到此刻,瑞博才注意到,这个小丫头拥有著令人惊叹的美貌。
虽然神情之中仍旧带着一丝稚嫩,虽然那美丽绝伦的容貌,缺乏某种独特的魅艳加以衬托,不过那副桀骛不驯的野性,倒也另有一番韵味。
脸形轮廓,身材和气质,这个小丫头身上的许多东西,都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年轻美貌的王后陛下。
对于王后,对于那美妙无比的,瑞博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绝对可以确信,对于那副身躯的了解,他远远超过那位已故的得里至国王,不过那位年轻的王后显然不可能成为他的收藏。
突然间,一个令瑞博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我有一笔交易,你是否愿意接受?”瑞博淡然地说道。
“说出来听听。”小丫头径直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面问道。
“我知道我的东西在魔导士布雷恩那里,我打算去取回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相信你非常清楚,布雷恩是巴世蒙大公最强有力的依靠之一。布雷恩的性命就是我的筹码。”瑞博悠然地说道。
这番话令小丫头怦然心动,正如瑞博所说的那样,她非常清楚,这对于她的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出你所要的东西。”希娅公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接受我的求婚,让我成为你的丈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时间里面,我将进行婚礼的准备,如果你接受这笔交易,婚礼将在三天后举行。”瑞博说道,凝视着对面的小丫头,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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