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平线远远地看去,大地尚未明亮起来,远处的新镇、镇外军营在大地上只留下个模糊的轮廓,点点守夜的灯光像是大海中的灯塔,引着众人偷偷接近过去。
原本根据慕容上校定下的计划,他们是以黎明之初,先由慕容那边打响第一炮,接着叶作帆、奥斯本两部才进行军攻入城镇的,但此时叶作帆却让他们的部队留在预定点后,便独自偷偷地继续往前摸去。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再加上艺高人胆大,叶作帆决定先在起跑线上胜奥斯本一筹,好杀杀这任性大少爷的脾气!
在不知道第几次麻利地解决漫不经心的哨兵后,叶作帆终于凭一人之力把新镇外围的哨兵、暗哨逐一清理掉,这时他马上就让熊浩睿领着部队跟上,很快就踏入新镇的乡土石路上了。
“喂喂,老大,据说有人私下开了盘口,赌你和那贵族小子谁先到达目的地呢!”熊浩睿压低声音说到,由于近身战了得,他被叶作帆特意从飞艇调到身边。
“我知道,这些无聊的家伙,我一定要查查是谁把军事会议这么重要的内容都敢泄露出去!”叶作帆眼看前方,边赶路边说,反而是熊浩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难、难道说这盘口不是老大你开的么?我还以为除了你没人敢干这种事……”
“胡说!我的赔率0.8,那小子的赔率1.5,明眼人一看就会买我啦,我当庄家岂不赔死我?哼哼,看看今天之后谁要四处喊着借贷还钱呢!”叶作帆双眼露出狠光。
熊浩睿不禁吞了口唾液,“老、老大,你自己也买了吧……买了多少?”
“三个月军饷,再加上上次吕提督嘉许我的先锋奖金!所以说这次比赛,只许胜不许败!”叶作帆举起拳头一挥,众人连忙加快了脚步,猫着腰向着毫无警惕的新镇出发。
“赔死你!”
“哈啾!”尼古拉斯·慕容上校擦擦鼻子,奇怪自己难道感冒了?
“副团长,火炮已经架设完毕!”副官走上来报告到。
尼古拉斯·慕容上校点了点头,由于飞艇空间有限,所以从拥军营出发时武装部队就一律没带,能带上的就十来门火炮而已,因此更不能把战况拖延到旧镇那刻,而此时所有火炮已经齐集于支垩顿镇外营地之前。
看着天色,尼古拉斯·慕容上校决定把赔率、下注什么的都抛诸脑后,盘算着那个才是开炮的最好时机……
……
……
此时月亮已经走尽它这晚的旅程,瞧瞧隐藏于远方连绵山脉中,空气变得非常清凉,不少人都裹了裹身子,接着东方的天色渐渐发白,在他们行走的路旁,左边的农庄里一只雄鸡啼鸣了,右边的另一支雄鸡随声应和,它们嘶哑的啼声穿过斑驳的木材板壁,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深黑的穹苍不知不觉地发白了,浩瀚的群星一一消失。
轰隆,在他们的左手方飘来震撼心灵的响声,响声就像是触动万物的开关,宁静的小镇里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居民惊讶声、好奇声,士兵们的吆喝声,警告声此起彼落,整个小镇都像是在沙沙地响着。
“快速穿过,认清对手,不可以误伤无辜!”叶作帆对着身后的士兵作最后发话,那些半蹲着,抱着燧发枪的士兵连连点头,注视着自己的双眼坚定而清澈,叶作帆不禁觉得很满意:这就是一支精锐之师的目光了。
“好,进攻!”
叶作帆作了个手刀飞舞的手势,熊浩睿就忙领着尖兵队伍先行出发,负责打头阵,而被从艇上调来的另一人,同样枪法了得的海罗尼·苏拉,则被安排领着一群枪法好手跟在队伍最后方,沿路征用民居部下狙击点,以求拖延任何追击的敌军。
另一边,也以第一部的攻击为信号,飞艇队、加诺·奥斯本的队伍同时开拔,宁静的小镇一时间就像是被打翻了点蜂巢般,惊恐的镇民互相叫喊着相熟朋友的名字,那些早起去赶市集的人更是慌得连货物都不要了,一个个撒腿狂奔着往家里跑。
同时间安逸了两年多的支垩顿军队反应也是极为有限,特别是在这由墟市发展起来的新镇里,小巷子、胡同多得如地图上倒翻了一盘面条般,仅仅凭着镇里8千人根本无法有效反击,在他们组织起防守来,叶作帆那一部已经往镇中心推进了近三分一路程了。
“好了,这里先帮我指挥着,我把那头熊调回来。”叶作帆随手拍了拍身边的副官——慕容派遣过来协助他的老士官长,然后迈起愉快的步伐就往着前方奔去。
“嘿,张大叔还好吗?我回来了!”
“不用怕啊黄伯,我们不会抢镇民东西的,你的篮子不用抱这么紧!”
“小花,哎呀,嫁人了这么可惜?”
叶作帆一边跑,一边跟两旁的人打着招呼,就像是往日一般,那些熟悉他的镇民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连招呼都忘记打了,只看着他往远方跑去。
前方,熊浩睿与尖兵们已经与赶到的支垩顿士兵爆发起巷战来,弹丸、弩箭互相招呼,受伤的士兵被迅速拖到后方,立刻有替补者代替他的位置。渐渐,燧发枪发出的缕缕白烟,取代了昔日小镇晨早的炊烟,除了这点,其实这新镇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大熊,这里你撑着,我带部分人去抄小巷。”叶作帆冲到熊浩睿的掩体处,拍着他的肩膀说。
此时天空传来一阵吵杂,原来是飞艇队终于要对丘陵的营地开火了,一下子偏舷齐发,便打得那空军阵营浓烟翻过,巨大的爆炸声涌现在山头,许多赶来得及上龙背的龙骑兵纷纷趁着火焰升腾的上升力而飞,狼狈不已。
熊浩睿此时把目光从远方收回,作出了个听不清楚的手势。
“我说,你给我带着兵从定好的路线推进,我带点人抄近路,绝对不能让那小子爬过我们的头!”叶作帆冲着他的耳朵喊着,熊浩睿笑了笑,比了个拇指,便站起来大手一扬,接着双手拿着巨铁镐,像一辆火车般正冲到不远的一处支垩顿人掩体中,不一会那些支垩顿人便鸡飞狗走!
“哇,猛了不少呢这家伙!”叶作帆吐了一下舌,点名带上800士兵,便往旁边只容两人并肩的小巷子跑去……
……
……
在新镇的西北方,加诺·奥斯本的队伍推进速度虽然不及叶作帆等人,但胜在路程上占得优势,而且他完全不认识镇里的人,推进起来毫无顾忌,那谁谁谁的牛车挡在道上?立刻就让三五个大汉把它给拖走了!
“少、少爷,这个,这个不太好吧?”副官张燕中尉为难地说,刚才他那上司兼以前的少爷,居然命令他把挡路的两栋木房子给拆了,直接就横过这条巷子。
“拆拆拆!把那两个房主给我带上了,事后赔给他就是,我自己掏钱包!”加诺·奥斯本一边大叫,一边着急地调来十来名手持大锤、大斧的壮汉,来到木屋上纷纷招呼下去,顿时木碎四溅。
加诺·奥斯本亲自跑上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上,远远眺望,他望的不是那边不断接近,一脸匆忙慌张的支垩顿军队,而是另一个方向,那不断冒出的白烟很容易就能认出是叶作帆那部,看样子速度居然跟自己差不多!他早就留意到了,在天色一白他们就赶在了自己前头,昨晚一定有偷偷前进了!
“这就是作弊,奸诈,狡猾!我加诺·奥斯本以奥斯本家族的名义起誓,一定要赢过你这乡下小子!混蛋!喂!”他冲着下面的人喊着,“快点拆,如果这次赢了,我赏给你们每人2个金币!”
“喔!”大汉们听到有奖赏,更加斗争昂扬,那一身军服顿时被肌肉撑得鼓起欲破,不一会几声轰隆,木屋便在他们眼前完全倒塌,通往第二条巷子的道路呈现在眼前。
“跟上!所有人跟上,只要笔直地冲去终点就好!”加诺·奥斯本叫着,跟着自己骑上一匹骏马随着大军驰骋而走,跟着后面的副官张燕中尉一副苦巴巴的样子,咕噜着说些什么擦屁股的话。
接着他迅速把后面只顾一味赶路的军队整理起来,分出相当的部分守着这一段路——支垩顿赶来的守军就在巷子的另一端,他可要肩负起保护少主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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