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虚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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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称“达拉古斯撤退战”终于在环球历184年10月12日结束,40余年的云轴军队通过攀天峡谷退出仓间盆地,之前在仓间盆地以外的地方——由于云轴王国采取了战时媒体管制措施,所以除了军方、政府高层外,其余人极少知道盆地局势的战况,顶多就知道支垩顿那万恶的野蛮人国家,又一次去侵袭他们的领土。

    对于这种事,这百年间他们听到过不少,因此也并不担心,虽然不少精力旺盛无处排泄的年轻国民会在街上喊喊驱赶野蛮人,抵制一切支垩顿商品之类口号,但大部分人却依然只把仓间盆地的事情当作茶前饭后的谈资而已,总体来说,云轴王国还是一片歌舞升平,和谐安康。

    但当15号清晨,云轴政府不得不在官方媒体报《云轴公民报》上报道了这个事实——虽然战败结果在大篇幅报道云轴军人如何沐血奋战、英勇抗敌,支垩顿野蛮人又如何残忍狡猾、不讲战争道义等等,而变得模糊,但大多数人都是知道这一现实了——云轴的确败了,仓间盆地已经落入支垩顿手中。

    这一消息公布,在云轴国民中何止泛起波澜,简直是揭起了惊天骇地的浪潮!

    不少在盆地周边小镇、小村落的居民马上携妻带子地投靠远方亲戚,一时间千倾的良田被荒废,终日砍伐声不散的森林一片宁静。而且不仅是平民如此惊恐,就连远在皇都的总战略国防部的众参谋也紧张起来,他们的分析几乎与普遍公民想法一致:云轴国已经失去与支垩顿的缓冲地,那么那头永远不知道饱的大恐龙肯定会长驱直进,狠狠地继续往云轴这块大肥肉咬来!

    战争恐怖的阴影,终于在百年后首次突破仓间盆地,笼罩在这片繁荣大地上,嘲笑着那薄如蝉翼的和平……

    ……

    ……

    云轴人生性钟爱蓝色,就像是军队的制服一色采用深蓝色般,就是皇族的颜色也是蓝色,只不过这种蓝是天蓝,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使用的蓝。

    云轴的皇宫便是这一色的天蓝,宫前用洁白的大理石铺砌着,远远望去就像是白云蓝天般,一种不吃人烟,缥缈在上的感觉悠然而生。

    皇宫之类布置当然讲得上极尽奢华,在传统的祥云金柱、白玉碧砖上,却有艺术大师精心布置下的带金边的暖气锅炉、镶嵌着无数碎晶的留声机在旁承托,一种古典与现代的气氛被紧紧地包裹在大殿之内,让人生出一种强烈的突兀对比感,却全然发现不出不妥之处,仿佛本该如此。

    在仿佛从湖底打捞出来,浑然天成的一体天蓝色石座之上,是当今的云轴国王天候时,他如今已六十有三,两鬓已经花白,但双眼却不失年轻,依旧炯炯有神地看着每一个人,而当他听闻仓间盆地落陷后,一种不能压制的活力更是从心底跃出,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年!

    对于仓间盆地的事件,他既是觉得痛惜,却又感到兴奋,终于在他在位的二十二年后,他迎来了与以往君王全然不同的局面,建不世伟业,流芳百世的一代伟君王,就要在此天蓝王座上诞生了!

    “吾王,吾王?”一名年纪比天候时老迈得多,但身躯如小山似得,身上依旧穿着戎装的老人问了两声,他便是云轴国全国政略幕僚长蔡中兴元帅,虽然身为议会一方派系的人,但他还是保持对历代皇室的尊敬,天候时也颇为喜欢这老将。

    “没事,蔡将军。”天候时自顾笑了笑,脸上难以察觉的兴奋潮红也褪了下去,“请你继续说下去吧。”

    “遵命!”蔡中兴抱拳说着,这三朝老臣依然中气十足,“眼前支垩顿军虽遭新败,但仓间里依然重兵待命,很难说他们此时会不会出盆地继续入侵我国,而且他们那大统领卡纳迪克公爵本是个难以预测之人,因为议会意见都认为必须尽快召回在海外作战的云智军团及聂济怀司令,再派遣去与云战军团共同扼守盆地前的各处险地,才能打消那支垩顿帝国的狼子野心。”

    听到这里,天候时眼中有点黯然,他虽不好战,却想建立不世功业,倘若支垩顿真的是大军来犯,届时他亲自领兵会战,一定能打下明君称号,那么届时便能扭转皇权旁落命运,重执国家大权!

    但若把聂济怀、彼得·班尼斯特这样的名将继续扼守盆地后要冲,就难保那叫卡什么公爵不敢轻易前进,而选择班师回朝接受他们皇帝封赏——毕竟就个人来说,那卡什么公爵的功勋已经是他们支垩顿将领中几乎前无古人了。

    就在天候时还苦苦思索着有什么借口让聂济怀暂缓回师时,又有一人站起来发言,他身处皇座之下的大堂之中,那大堂中央放置了一张极大的圆形桌,除了面对皇座方面没有放置椅子外,每一个方向都放置着椅子,一共九张,蔡中兴也占其中一张,只不过此时他已经离位述职,空了一张椅子。

    而站起那人却没想蔡中兴一般走出位置,而且他的位置正与皇座相对,显得他似乎游离在君王权威之外——这正是云轴王国政治体系的特别之处,皇权与议会同在,他们称作为君王忍让制,其实与叶作帆穿越之前的君主立宪制有点相似,只是这里制度下的君王权力不仅仅是国家形象元首这么简单,而是权力更大一点,可以说是皇权与议会权常年处于争执平衡之中,就如共和制国家中的两党一般。

    当然,目前议会权力比较大,要不这位议会长,年仅43,依然保持着年轻人活力与生气的议会长比克·诺曼底,也不会这么干脆地站在原地说话。

    “吾王,其实在聂司令前几次报告来看,新月海域的空贼海盗已经清剿得差不多,剩余的都潜藏在偏僻海岛、珊瑚岛之间,一时间也难以寻出,不过杀鸡焉用牛刀,本人觉得聂司令是时候召回马角州了!”

    议会长的话比政略幕僚长的话更不可忽视,天候时虽然是一国之君,此时却没有他继续坚持的筹码,他不安地换了个姿势,把目光转向在立在他皇座下两排的臣子,那些显然是亲近皇室的大臣。

    只是那两排文武大臣一个个都低下头,躲过国王的目光,而文臣之首,身任财务大臣的松平信赖紧张地擦着汗,一双鼠眼左右闪烁,他与他的家族虽是皇室最忠诚的拥护者,可是他工作上却多受议会管辖评定,夹在这两个巨人之间的他真的是做人甚难啊!所以松平信赖只好以一贯作风:私人上对皇室效忠,公事上装糊涂,忽悠过去算了。

    天候时不满地重重一哼,吓得松平信赖马上退了一步,头上的汗水更多。

    “这不中用的家伙,要不是他的家族对皇室忠心耿耿……”天候时怒意沉思着,而又把目光转向武臣之首,艾木哲德上将。

    艾木哲德一级上将年纪在他与蔡中兴之间,也算是个抖擞的老将军,身上英气丝毫没有年月而退散,曾经因为受了龙吻,而弄得额头一片血肉模糊,此时与附近皮肤特别不同的脸,几时看都会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可以说也多得那一下龙吻,让这位老将军更有慑人气势。

    只是,艾木哲德上将虽然没像松平信赖一般退缩,但他也是紧紧抿着嘴不发一言。天候时也怪不得他,艾木哲德本是云壁军团司令官,也是防卫这片首都圈——彼司州的最高指挥官,既然挂着如此厉害的衔头,就代表他不能离开这里一步,那么在边陲战区上,他的发言自然无力,既然如此,一向心高气傲的艾木哲德上将又怎会轻启言语?

    哎,想不到堂堂一代君王,竟然在大殿之上无人帮自己说话,天候时心中满不是滋味,建国之初,紧紧簇拥皇室身边的四大豪族,在数百年后只剩三大,而眼前两人无可作为,那名望最高的彼得·班尼斯特却依然在前线抽不出身来,看来自己是无望说服眼前人了。

    不过天候时也不想就此屈服,君王的自觉让他从不轻言放弃,“云智军团辗转新月海域已有数月,将士皆疲惫不堪,若然就此调派到前线,我认为不好。倒不如派遣马角州、西凉州,两州州军前去支援,待云智军团休整妥当在行开拔仓间盆地之前,如何?”

    议会长比克·诺曼底一听,仅仅凭着两个州军就想拖着士气正锐的支垩顿军队?这当然不够妥当,可是在他说话前,那政略幕僚长蔡中兴却先一步朗声说道:“吾王英明,体贴将士,乃我国之福!”

    蔡中兴说话时撇了比克·诺曼底意味深长的一眼,令这议会长明白怎样也要给点面子天候时,虽然皇室旁落已有近五十年,但他还不想被后人称自己无视君王,骄横跋扈。

    于是比克·诺曼底也抱了抱拳,把胸膛挺得直直,“蔡将军所言甚是,现军情紧急,那乃请吾王尽快下诏书,再交由议会复议通过发送下去!”

    “嗯。”天候时肯定地略点头,手一挥便示意今天他已不想参与决策了,随即便站起大步走向皇座旁的侧门,而几名侍女便立刻捧起他长长的蓝色毛皮披风跟随过去。

    但与一般国王开朝会不同,剩下虽然也有几名老臣随着他走出大殿,但其余的人却依然留在那里,比克·诺曼底接过首席秘书递过来的厚厚文件,在桌子上叠叠,另一场更加关系云轴国民生的会议便召开了。

    听着大殿里依然人声鼎沸,在外面的天候时不禁有些失落,心中直喊:“那个卡什么伯爵,请快点攻过来……”

    身为一国之君,天候时却在内心暗暗祈祷敌国尽快侵略自己,真是怪异之极,可细细一想,这场里每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考量,互相博弈,或许这已经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云轴王国的命运,就此随着大殿里的人而慢慢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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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对国家政体认识有限,君主退让制纯粹是幻想,拍砖的请轻手一点,谢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