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六门火炮分成三组,接连不断地提供炮火掩护,最先一组给我瞄准……嗯,那一棵长得像个蜈蚣一样的怪东西两边!”
“是!”
“听我倒数……三……二……一,开火!”
嘭嘭两声,两颗炮弹射入雾海之中,荡起了两圈涟漪。炮弹瞄准的不是那个大黑点,而是在大黑点前方一点爆开,爆炸的冲击力立刻把那一小块地方的浓雾吹散,原来这才是霍恩洛的目的!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岩般的龙头出现在那范围中,那头龙个头何其的大啊!就算是在诺南市所看到的,那汉诺威男爵的坐骑巨镰龙与它相比,也就像只小狗!也算是见多识广,自己也有暴龙之称的霍恩洛也不禁怔了怔!
“啊!”霍恩洛迅速回过神来,连忙对身后依然发呆的炮兵组打手势,“快打,快打啊!”
“第二组射击,第三组准备!”实际指挥的巫强中尉亦立刻说道。
铮亮而漆黑的炮弹连珠式打在那头巨龙身上,在它粗糙得如干裂岩石般的皮肤上绽开朵朵血红,初时吃痛的巨龙更为疯狂地向前冲锋,但在狂奔十多步后,巨大如厮的恐龙也受不了这些本用来攻城掠地的火炮的威力,咆哮一声之后就钻回浓雾之中,又有几棵参天大树在它盛怒之下倒了霉,撞断在林间。
“一共射中它七发炮弹,但仅仅把它吓退而已。”霍恩洛默默想着,他与其他炮手一般背脊都被冷汗沾满了,他们还是首次看到这种把火炮当作火枪的怪兽,在外面,就是与恐龙帝国支垩顿交战百年,都未曾见识过如此巨大的龙类,唯一有记载的就是更为久远的,与拜龙教廷战事中的文档,不过那些文档几乎是以史诗式记载,事实还原程度并不高。
“哎呀,一大群人在看什么啊,还意犹未尽啊?”人未见声先至,随后叶作帆一身尘土地爬上来丘陵,灰头灰脸,刚才他几乎是跑最后,也吃了不少炮弹扬起的泥沙。
法格马上领着人把逃回来的士兵拉上山丘,清点了人数,刚刚这么一下就失踪了近百人,至于那百人是全葬身于龙口之下,还是迷失在这片白茫茫的雾海之中,也没人去计较了,经过这么一役后,他们几乎人人精神都处于疲惫与崩溃边缘,再也无没什么精力去过问别人的事。
而叶作帆回来之后居然拒绝了蓟宝泽递过来让他压惊的最后一点酒,独自爬到一棵树杈上出神着,嘴上那小小的假胡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弄掉了,但旁人谁也没心思提醒他。
“喂,叶老大,你在干什么呢?”熊浩睿看得出奇,忍不住问道。
“数数。”
“数什么?”
“数刚才被你们这些蠢货用火炮引来的大家伙有多少!”
“什么?!”全部人一起大惊,纷纷或是跑到丘陵边,或是爬上树木,只见他们所在的丘陵之外的雾海,一个个高大的黑点如海里的鲨鱼般游弋过来,简直就像鲨鱼群闻到腥味一般!
“这、这……老大,这属于什么状况啊!”熊浩睿快连口也不会合拢了。
叶作帆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着,“幸好今天继续大雾,这是我们所能遇到最好的状况了……”
……
……
在蛮荒原野中行走,犹如在薄冰上步履一般,你必须快,而且要稳,但却要注意不要踏在错误的地方!要不……那阵风可不会管你这么多,你自求多福吧!
看着队伍中的人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多的装备、辎重被弃在路途,就是连有钢铁意志的“受伤暴龙”比尔·霍恩洛也愁容满面,那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大家都终日在提心吊胆中渡过,之后当他们穿过蛮荒原野之时,不少人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失眠与抑郁症,当然,比起失去性命的人,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在经历那次恐怖的经历后,不少人立刻就要求退出蛮荒原野,宁愿死在支垩顿剑下也不想继续前进,开始这股骚动只在小范围中传播,法格知道后立刻压制了下去,但渐渐抱怨、反抗声越来越大,法格再也不能隐瞒下去,只好把事情汇报给一直费心研究着前路的叶作帆那。
叶作帆此时眼袋深得可以装下一斗米了,整个人连续三天不睡地出去侦查地形,这副模样法格也没信心叶作帆能否制止军中的骚动,哪知道叶作帆只是嗯了一声,只顾地走到骚动士兵跟前,让他们逐个逐个跟自己汇报。
“……就是这样,那些变态的东西,我、我不要在面对啊!”一个士兵竭斯底里地喊着。
蓟宝泽悄悄地推了抱着手,不住点头的叶作帆一把,那年少的领导者擦了把口水,望着一脸不满愤慨的众士兵:
“要走的随便走啦,退路沿着原路走就是了——不过我提醒一句,那里还是那些巨龙的地盘,你们走过去我可不担保它会不会拿热茶来招待你。”
想到可能性,不少人脸都煞白了,之前他们只是一股脑地想要走,但根本没想过怎么走!
“没事了吧?没事就继续前进,今天夜晚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个好地方扎营呢!”叶作帆抬头看着几乎把天都遮蔽的林叶,“要不这一带的细颚龙肯定会把我们吃个不剩呢,真是麻烦呢。”
“喂喂,这不是一句麻烦就能解决的问题吧!”众人匆忙地涌向叶作帆,紧紧跟着……
尽管这次兵变危机解决了,但几天后还是有一小队民兵,那些过惯了与田鼠、流浪狗打交道,顶多有时打跑几头胆小的似鸟龙之类的农夫偷偷离开了队伍,向着回路走去,其他人知道后都只能叹一口气,不过叶作帆却一反不正经的态度,他如临大敌,立刻命人把退路两旁的树木砍倒,堵塞住路途。
很多人都以为这仓间之风是害怕着再有人会逃跑,但当法格私底下问他时,他却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怕得是他们遇到什么,又沿路逃过来,还把追着他们的大家伙也惹来了。”
叶作帆的话,在某一夜里似乎得到了证实,那夜大家怀着警惕与不安渐渐沉睡时,突然遥远的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恐龙在咆哮,又像是巨树倾倒,甚至是灵魂的嘶叫,朦朦胧胧的,几乎所有人那晚都没入睡,时刻害怕着身后那东西何时回突然闯进营地里。
但叶作帆只是翻了翻身,继续睡过去。
次日法格见到他时,他却明显的有个大大黑眼圈,跟其他人一般,虽然这仓间之风还极为勉强地装出抖擞的样子。
“哼,死要面子的臭小子。”法格暗笑着,不过回想一下,他的确很久没笑了,不仅他,就连叶作帆也失去了昔日的活泼,或者说从进入蛮荒原野开始,他就成了另一个人。
终于,在入蛮荒原野的第9天,法格一步踏在土地上,突然感觉环境有些东西改变了,但他一时说不上,而且四周的人都有这么一种感觉,纷纷止住步子,那感觉就像是突然从一个空间,到达另一个空间般奇异,但他们却找不到身边环境究竟有了什么变化,一脸茫然地互相瞧着。
“是雾散了!雾散了!”不知道谁突然欢呼起来。
果然!那些像牛奶一般,已经伴随了他们大半个月的浓雾居然散开了!不知不觉地散了!一片苍翠欲滴的森林展现在他们眼前,茂密的枝叶一层叠着一层,就像是无数翠玉互相覆盖着,而抬头去看,那是片明如镜的穹苍,不留一点残云,四周从一旁寂静变得滋滋啧啧起来,就像是无数的小昆虫,小动物在唱歌,林里一片的春后怡然!
“哇喝!雾散了,雾散了!”大伙就像是终于逃出生天的矿难矿工般,一个个雀跃地欢呼,就连最为严肃的霍恩洛都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手掌,像是熊浩睿那些早就互相拥抱、嬉闹起来了!
叶作帆却是静静立着,把手掌遮在眼前,眺望着那片蓝天。
“怎么啦头领,在看天气?”蓟宝泽问道,他原本已经白皙而纤瘦,经过这大半个月的提心吊胆后身子更单薄,更显得病态了。
“对啊,看今天的天气。”叶作帆样子很是轻松,眼睛又再半眯,像是回复了昔日愉快,如果法格在留意他,他肯定会认得这还不是叶作帆未入蛮荒原野时的表情。
蓟宝泽也学着把手掌挡在眉前,“嗯,今天天气真的很好,让我想起……赫赫,小时候的某次春游,记得那次老师领着我们一群小屁孩在镇子附近游玩,我们可调皮呢,趁着午饭时偷偷放了只毛毛虫在她饭盒里——是呢头领,话说回来,是不是危险已经过去了?”
“嗯,一半的危险过去了,这么多年来那些迷雾里的怪兽巨龙,我还搞不清它们究竟是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蓟宝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头领,你究竟进入过这蛮荒原野多少次啦?”
“哈哈,什么多少次,我本就住在这里。”叶作帆也放下手,扭头看着蓟宝泽的一脸惊讶,“告诉你吧,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得会让它们食欲大增啊!我就先跑一步了,你和他们看着办吧!”
像是为了和着叶作帆的话般,那苍天之中突然传来几声长啸,十多个黑点从远方急剧飞来,正不断地扩大!
不一会,在痛苦的埋怨声、诉苦声中,这支已经衣衫褴褛的部队有卖力地抬着那酸痛的脚,在树荫、岩石之中快速奔跑着,就像是一群受惊的羚羊般!而他们后面,那十多头要比支垩军中任何一头翼手龙都要大的猎手,正夹带着杀戮的腥风血雨急追而至!
看到这幕,叶作帆不禁想起了前世中的一句名言:
“每天早上,非洲羚羊睁开眼睛的第一念头就是如何让自己跑得比狮子快,否则,它便得成为狮子的早餐。每天早上,非洲的狮子醒来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如何要让自己的速度超过跑得最慢的羚羊,否则,它就得饿死。
所以,无论你是羚羊抑或狮子,当太阳一升起,请你拼命奔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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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本人是非常喜欢的,相信喜欢这名言的读者也不少吧,让我们重温一下,“无论你是羚羊抑或狮子,当太阳一升起,请你拼命奔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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