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节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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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从四月以来,青柳的身体就不太好,这些日子都是半天医院半天家的,更得少请大家勿怪,一俟身体好转,就多更一些

    唐朝的县衙都是前衙后宅的布局,县令大人处理公事在前衙,下班后就直接走后门回家休息去了……据说‘走后门’这个词最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的,但刚开始时可不是那个意思,这既是朝廷的福利,也是为了处理公务的方便。

    按照唐制,县的长官不分大小统称令,畿县令,正六品上;上县令,从六品上;中县令,正七品上;中下县令,从七品上;下县令,从七品下,而怀柔县属于中等县,县令品秩为正七品上。

    县令的佐官主要有县丞、主薄、县尉等(京县增设录事2人)。县令的责任是掌导风化、察冤滞、听狱讼以及籍帐、传驿、仓库、盗贼、堤道……概而括之,就是要统管一县所有的军政事务,亲自处理刑狱,职权是很大的。

    县丞是县令的副手,县尉负责分判众曹,催征税赋之类的;主簿是掌文书簿计,这三个职位都是县令的左右手,负责具体事务的施行。

    县衙可以说是县城中建筑面积最大的建筑之一,后宅是县令大人的,未经召唤是不能擅进的,前衙正中间是正衙大堂,然后分成东西两部分,基本上是按照文东武西分的……东边的那几个偏院安置着负责文事的官员及吏员们,西边的主要是县尉和三班衙役等。

    衙门里的主要执事是一人一间办公室,清清爽爽,至于其他的小吏,那都是几个人合在一个屋子里办公,虽然不是其乐融融,却也经常是热闹非凡。

    由于县令大人一直出缺,县里的事情都是由赵范、赵县丞一手打理,主簿姚永国,县尉孙晔,三个人就为县里的这些权力争得跟红眼鸡似的,平常谁也不睬谁,今天赵范和姚永国却难得地聚在了一起。

    “姚主簿,情况都统计上来了吗?”赵范沉声问道。

    长安的人都以为刘黑闼一除,河北道就算是平安大吉了,事实上远非那么简单。当年窦建德在的时候,河北还是相当富庶的,但窦建德死后,河北道先是落入以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一派的官员手中,盘剥之狠,令人惊讶,否则当初刘黑闼也不可能一呼百应,几乎横扫河北道,屡败官兵。但是,先官后匪,然后天灾,河北道就没有消停过,现在到处都是灾民,怀柔县虽然情况稍好一些,但周边地区同样灾情严重,灾民大量流向县城,压力也是十分的巨大。

    姚永国脸色有些沉重:“灾情比想像中的要严重,从周边涌来的难民大约有五、六万人,朝廷拨的第一批救济粮已经下发,所有的粥场都已经开始施粥。

    但问题还有很多,有不少的地还没有耕种,再不种就来不及了,城墙也有许多地方开裂、坍塌,再不修缮,马贼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赵范突然问道:“姚主簿,朝廷已经派了新任县令,不日就要到任,你怎么看?”

    姚永国的目光微微一闪:“不管是哪位大人前来,我等自当认真办差。”

    狡猾

    赵范暗暗骂了一句,心里却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前任县令只上任了一个月便溜了,县里的事务一直由他署理,在他想来,只要打点停当没什么问题,这县令是稳稳到手的……万万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一匹黑马,吏部竟然凭空降下来了一个县令。其它的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之前所做的功夫,那些如水般泼出去的银子连个响声都没回,便无影无踪了,这让他郁闷得要吐血。

    姚永国目光悄悄在赵范的脸上溜了一下,幽幽地说道:“有一件事情县丞大人不可不知。”

    “什么事情?”赵范立即警觉起来。

    “按照朝廷法令,不允许有人囤积居奇,可县里有几个卖粮的大户与朝廷法令背道而驰,囤积粮食准备高价出售,其中以郑氏为甚。”

    赵范皱了皱眉头,怀柔郑氏也是一个大家族,与荥阳郑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也有人在朝中做官……他沉吟片刻之后,脸上露出冷笑:“怀柔郑氏,其家族与朝廷方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等县令大人上任后,一体处理好了。”

    姚永国自然清楚赵范的想法,反正这与他无关,点点头,看赵范再没有其它事情,便告辞回自己的公事房处理事务。

    等姚永国离开后,赵范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下来,他已经打听清楚,这一次的新任县令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哼河北自古民风强悍,怀柔郑氏,更是树大根深,有百余年的历史,我倒要看看,一个黄口小儿能怎么办”

    此时,赵范还不知道,张陵一行人已经到了怀柔县,正在微服走访城乡。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民以食为天’。

    这不是让大家向饭桶看齐……在巨大的饥荒面前,什么金银财宝都是如同浮云一样,只有粮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所以,无论是受灾前还是受灾后,那些商人都是最早跳出来的,大发灾难财或战争财,这也是商人之所以为人诟病的地方。

    张陵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隐患很大,他们这一路上行来,看似道路两旁的农田都种上了庄稼,但往四下里一走才发现,还是有许多的田地空着,据说有很多人都涌入县城了,这让他觉得大为惊讶,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恐怕今年的问题会更严重……因为有迹象表明,今年可能大旱。

    县城门口,六、七名差役正在那儿闲聊,为首的竟然还是那天与小婉她们冲突的那个李头儿,他们倒不是守城门的,而是被派来打听新任县令消息的,这姓李的懒得很,派了两个差役去前面打听消息,他却带着几个差役在城门洞子里修息。

    “李头儿,那几位大人究竟有没有说,新任县令大人什么时候到?”一个差役问道。

    “这文书上光说是要来人,可具体什么时候来,谁知道?否则也不用咱们在这里伺候着了。”李头儿爱搭不理地道:“听说那新来的县令是个毛孩子,就是背景有些大,赵大人说了,等他到了,大家就将他像个神位似的供起来就得了,这县里的大事,还是看三位大人的主意。”

    就在几个人闲磕牙的工夫,顺着大道来了五个人,他们走的极快,转眼前,这行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这就是怀柔县城?竟然破败成了这个样子”其中一人说道。

    “咦?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啊”正在神侃的李头儿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便抬头望去……“是你”李头儿的眼睛立即瞪得跟牛眼似的……来人正是张陵夫妻和肖三、张松、张用他们几个。

    “好啊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来人哪,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李头儿向旁边带着刀剑长矛的青壮大声喊道……这些青壮都是从乡里招募的,专门为了应府土匪的,战斗力比那些差役强多了。

    听到李头儿的喊声,那些青壮看了小婉等人一眼,虽然不想抓她们,可几个差役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他们也只好围上去。

    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这些青壮虽然有武力,却也不敢违抗差役们的命令,但他们也不愿意对小婉她们动武,只是慢吞吞地走过来。

    “快一点儿他们都是暴民”李头儿还在叫嚣。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污蔑县令大人是暴民,难道这怀柔县你说的话就是王法?”张松冷笑道。

    那李头前几天吃了亏,被同伴传扬开去后,这几天都不自在,又不敢为这件事情真的去惊动县尉大人,正窝着火呢,今天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其中的关键词,他竟然没有听清,叫嚣着做出抽刀砍人的加势,竟然将腰刀拔出了一半,气势汹汹地道:“你敢威胁公差?告诉你,在怀柔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的话就是王法,整死你就跟捏个臭虫……哎哟”

    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子’的,小婉和张陵都脸沉似水,小婉向肖三递了个眼神,肖三上前就是两马掌,将他扇倒在地。

    “竟然敢在县令大人面前信口雌黄,你是想找死?”肖三厉声道。

    “县令大人?”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了,那些差役固然惊得面无人色,那些青壮也立即退后,为首的人暗处庆幸……幸好没有出手,还说得过去。

    “本官就是新任怀柔县令”

    张陵上前一步,张松跟上一步,打开包袱,露出其中的印信和公函。

    虽然没有看过内容,但那些差役和青壮们已经坚信不疑,他们纷纷跪下,口称老爷,乱轰轰地闹成了一片,那个李头儿先是一愣,随即便满头大汗地跑在那里,磕头如捣蒜一般地求饶。

    “都起来吧,不知道者不罪,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在头前带路,领我去县衙一趟”张陵指着李头儿说道。

    “是,大人。”李头儿哭丧着脸在前面带路,不知道县令大人会怎么泡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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