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知行合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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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酒自然是好酒,不过人可不是那么回事了。曹牧文心想,今天与阳明先生“相聚”自是为了讨个眼熟,套套近乎,以后自己也好往上混。

    记得王守仁诸多学说中倒是提倡“知行合一”,这倒是一个好的话题,曹牧文如此之想。王守仁的所谓“知行合一”,不是一般的认识和实践的关系。“知”,主要指人的道德意识和思想意念。“行”,主要指人的道德践履和实际行动。因此,知行关系,也就是指的道德意识和道德践履的关系,也包括一些思想意念和实际行动的关系。

    曹牧文放下酒杯,倒是首先开了口,“既然晚辈说要对先生讨教一二,不如我们就论个话题吧。”

    王守仁一听也是来了兴趣,“自是无妨,现在日明风清,倒是个好情趣所在。”曹牧文又邀请徐爱,王银两人一同,说道:“两位也一同吧。”两人倒是点头同意。

    曹牧文细细一想,便问道:“记得先生几年之前曾宣讲‘知行合一’,晚辈听过后自是受益匪浅。这所谓的‘知行合一’听上去虽觉得似有深奥之理,难以理解,其实真的不然。先生的讲学大都是浅显易懂,容易理解的。晚辈也是从旁人那里听说,这才略加了解了。”曹牧文这时候微微欠身,对着王守仁说道。

    “我几年之前者在贵阳文明书院首开讲学,知行合一说便是那时候的事情。”王守仁倒是侃侃而谈。又说道:“这‘知行合一’便是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吾以为知行是一回事,便不能分为两段来看。”

    曹牧文一听大喜,知道这可是要开始,又转而问到:“知行合一,单单听起来倒是可以了解,但是这一‘知’与一‘行’倒是为何要‘合一’?又为何不能先其一而后其一?”

    “这知行原是两个字,说得却是一个工夫。”王守仁如此作答。“这二者互为表里,是不可分离。知必然要表现为行,不行不能算真知。”王守仁又反问道,“若是你说你知,但又不去行,这是否为‘知’,又是否为‘真知’?”

    曹牧文点头称是,有说道:“这是否就如同,既然已经知晓,所以定然要按着‘这个知晓’而去实行;假若‘不去行’,你即便是‘知’也是‘假知’?”

    王守仁哈哈一乐,“你理解的倒是有趣,不过也是无妨碍理解的。”曹牧文心中略思忖,这倒是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所相同。心中呵呵的乐,倒是面不改色。

    王守仁说道:“你理解的自是可以。如果不去行动,不能算是真知。所谓‘良知’,无不行,而自觉的行,也就是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王守仁说:“知是行的主意,行是在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王老师的一同文言,虽然曹牧文听得懂,不过也有些晕头转向,毕竟他看的好歹也是翻译成现代文的书籍。真真要是拽其文言来,自己自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看来真是不该自己卖弄自己的学问,让王老师误以为自己还有几分墨水底子了。这下子可要露怯。突然间,曹牧文心有一法。

    呵呵一乐,曹牧文又说道,“先生讲学,正如同昔年孔圣人那般‘有教无类’,还有‘因材施教’,听你传道的达官贵人也有,一般百姓也有,甚至是目不识丁的佣工也兼有之。您向来对于那些理解不了太高深语词的百姓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方式讲授。这倒是让晚辈佩服得紧,今日自是有幸与先生一同在滕王阁游览讨教,不如先生也用些浅显易懂的讲授来为学生答疑解惑一番?”

    王守仁这厢也是笑道,“你这要求自是有趣,也好。这样一来,其实老夫都感觉相言甚欢。”

    曹牧文又问道:“既然先生说道‘知’和‘行’,并且有言其应当‘合一’那么着合一就是谈何容易?”曹牧文还隐约间记得,就是这位王守仁,阳明子老师小的时候的一些神奇事迹,当时曹牧文乍看之下,甚至于差点被口水呛到。

    王守仁格竹,就是他小的时候做出的一件真是“流传千古”的伟大事迹。从小想做圣贤的王守仁做出了许多荒诞无稽的事,也差点没把他老爹气得七窍冒血。王守仁经过多方探求终于找到了自以为是唯一的途径,于是乎从十八岁时开始苦读朱熹的书,认为那样定能帮他走向圣贤之路。朱圣人用四个字指出了金光大道:格物穷理。意思就是“理”虽然很难悟到,却普遍存在于世间万事万物之中,理无处不在,而要领会它,就必须“格”。至于到底怎么格,那就不管你了,愿意怎么格就怎么格。那么“格”到什么时候能够“格”出理呢?关于这个问题,宋明理学的另一位伟大导师程颐(就是有名的二程之一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只要你不停地“格”,用心地“格”,聚精会神地“格”,加班加点地“格”,便会“豁然贯通”。王守仁信以为真,一天跑到自家后院里“格”自家的竹子。眼睛直钩钩地盯着那颗竹子,如痴如醉,不吃不喝不睡。他爹王华发现平时总是待在书房里的儿子不见了,不放心,就派人去找,结果发现儿子正在自家后花院里的一棵竹子发呆,一动不动。王老爷子一问之下,王守仁全神关注地盯着那棵竹子,挥了挥手,自然是说,他正在学朱子圣人一样,参悟圣人格物之道。他爹被他的怪异行为已经气过多次了,无可奈何。就这样,王守仁依然决然盯着那棵竹子。这样连续几天,也没开窍,也没悟出什么圣人之道,却是一下子病了好几天不起,从此也对朱熹的“天理”与“人欲”之说产生了怀疑。曹牧文还清楚的记得,在了解到其人这项神奇事迹时候,他的口水如同泉涌一般,伴随着笑声一起勃发而出,没差点呛死自己。不知道要聪明的什么地步?才能对着一颗翠绿的竹子盯上数日。王守仁老师便是依靠着这种孜孜不倦的坚持精神通过几十年的孜孜不倦地追求和探索,针砭时弊,针对着当时中国的弊病,将自己的思想与对生活的理解而系统出得学说“心学”。

    虽然王守仁早年间对于朱熹倒是崇敬,其的“格物致知”之理也是王守仁用心学习的要领,不过,这“格”的完全不是那一回事,“格”没格出什么成果,倒是格出了一场重病。要想到,只要是正常人,原本来极为推崇一个人,但是你却在努力践行的时候被这个人当头一棒,打了个头晕眼花,或许王守仁“老师”当时就是这样的心里状态吧。对朱熹“又爱又恨”,之后,他便潜心自学……

    曹牧文现在回想到这点,也是心中窃笑,倒是现在自己竟然有幸亲眼见到了这位“行为艺术家”,却有一种不知该如何吐槽了。突然有一种鬼畜感涌上心头,曹牧文有心调教一番王老师。

    “对了,弟子偶有一事情,倒是要请教先生,也正可以印证着‘知行合一’之说。”曹牧文强忍着笑容,这么问道。

    “但说无妨。”王守仁丝毫没有察觉到曹牧文的腹黑。毕竟时隔数百年之人,阳明先生再“全能”也不可能全能到了解曹牧文的脑子里有什么不良思想。

    “是这样的。先生的‘知行合一’,以知为行,知决定行。这么说来,就是所谓‘行’自是要以‘知’为前提,知后方可以行喽。”曹牧文这么问道。

    “自是这样无妨,不知道有何问题请教呢?”王守仁很有风度的这么问道,自是丝毫不知。一旁的徐爱,王银两人一直在侧旁安静倾听,做着一个良好的听众,不发表丝毫的意见。

    “既然如此,若是有一物。我们不知,何如?既然‘以知为行,知决定行’,那么我们不知,自然不能行了?”曹牧文又接着问道,“可是这世上万千,正如佛家云‘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大千世界,如此多的事务,应该不太可能一一知之吧。”

    “你所言甚对,‘知是行的主意,行是在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便是如此。要行,首先要知晓,这便是开始,假若你能够成行,这由印证了你的‘知’已然‘大成’。但是着大千世界,万万千千,却是又如何一一知晓呢?”王守仁首先自问自答。

    曹牧文心知,王守仁提倡的是“发明本心”“致良知”。这可是他在小的时候格竹子格出的反面教材。朱子的“格物致知”让王守仁受了大罪,估计也不太可能再接受了。

    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万千的世界,真要一个个的去“格”,累死你十辈子也完不了事,这可如何是好?这该怎么办?有了!那就是用“心”!有了心,就不用去“对着竹子好几天还一无所得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