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吴氏偷偷的进来看了一眼之后,只能暗自的摇头离开。自己的夫君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子了?
当年凭借这从龙之功得到陛下的赏识之后,便青云直上,官路恒通,今晚见的那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夫君有如此的为难。
肖远现在是很为难,没有人知道他当年其实是十四王府中出来的人,这些年十四王爷躬身为民成为了澜亲王,做着一代贤王与朝廷之间相安无事,肖远已经逐渐忘记了他的出身。
可是今夜,那个曾经视他为兄弟的的主人,却带了一个两难的抉择。一边是信任他多年,对他恩宠有加的当朝天子;另一边是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给了他活下去勇气的亲王,到底是何去何从?
肖远真的难以决定,闭上眼前,脑中不知主的想起了刚才澜亲王所说的话,“肖远,我今夜前来不是让你为我做什么,只是来看看当年的兄弟。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在有限的时间为大禹朝做些事情。”
那消瘦落寞的身影,咳嗽时嘴角溢出的血,肖远知道其实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决策,口中轻喃着,“十四爷,我肖远永远认你做兄弟,只为现在你依旧用‘我’而不是本王。为了兄弟,为了大禹朝,我肖远愿意做一次罪人。”
落水钦,脑袋累的发胀的刘风正打算闭目养神片刻,便见欧阳则匆匆忙忙的赶来。刚要问何事这么慌张,却见紧随其后的孙纡香以及只有一面之缘的仙华公主。
刘风赶紧上前行礼,“罪臣刘风拜见纡香公主,仙华公主”。退下了欧阳则,孙纡香指着刘风对一边的仙华公主小声说着,“姑姑,这就是我对你说的刘风。”
“果然是一表人才”,冷若冰霜的仙华公主看了刘风片刻之后,慢慢的吐出这么几个字,还未起身的刘风只得再次低下头,“公主缪赞了,罪臣惶恐。”
“好了起来吧,再跪着我的小公主可要不高兴了”,仙华公主无视一边嘟着嘴的孙纡香,盯着刚站起来的刘风,“是你说我十四弟要造反?”
看来她是不相信自己,要如何让她相信?难道就这样空口说人家弟弟要造反了,让已做了多年姐弟两人反目成仇,这不是扯淡。
但这仙华公主的是自己活下去不可缺少的一步,想到这刘风心一横,“公主,罪臣有些事想和公主单独禀报。”
“臭刘风,人家这么担心你,你还这么见外!”孙纡香闻言不禁大声的指责起来,但是看着仙华与刘风一脸认真的表情,只能悻悻的往外走去,不过小耳朵却是翘了起来想听清他们的交谈。
见孙纡香走出之后,刘风从怀中拿出那之前截获的澜亲王写给匈奴单于的亲笔信,“公主,这是罪臣在鹿鸣之时剿灭了一伙可疑人物之后,在他们身上搜索时无意中所获的,还请公主详阅。”
接过刘风手中的信,仙华公主的脸上随着目光的移动变得更加冰冷起来,“这封信有没有其他人见过?”
“没有,罪臣获得之后觉得滋事重大便没有让第二个人看过,本想禀报给陛下却身陷囹圄而没有机会”,刘风心不跳脸不红的扯着慌。
“这便好”,仙华公主掌中绿色光芒乍现,顷刻见那封信化为了虚无,“记住你没见过这封信,明白了么?”
见仙华公主这样,刘风大脑飞快的转动,这是要拉澜亲王回头么?如果可以刘风当然愿意看到。
但是如果这是仙华公主的一厢情愿,那自己不是要陪葬了,所以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刘风故作犹豫一番,“公主,罪臣有话要说,当初臣下剿杀那群人的时候,看到他们的配件很奇特,剑柄上居然雕刻着阴阳两极图案。”
如同刘风预料的一番,仙华公主身体不露痕迹的颤了一下,下意思的问道,“此言当真?”
待看到刘风点头之后,仙华公主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把它烂在肚子中,不然休怪本宫无情!”说完之后便要往外走去。
“公主请留步!”听到刘风的叫唤,仙华公主转过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愠恼,“还有什么事?”
刘风却没有说话,低着头从腰间解下钱袋,从中拿出一只手镯,仔细的用衣袖擦了擦,然后恭敬的递到已经有些木楞的仙华公主身前,强忍着泪水的滴落,“公主,这是我叔父让我交给你的,他还说。。。”
一把夺过那只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手镯,仙华公主这么多年的思念一下子倾泻开来,“你叔父是刘寅?他在哪?他还好么?他说了什么?”声音中带着颤抖的仙华公主急切的问道。
“叔父在临终的时候嘱咐我将手镯送到公主手中,他说这辈子对不起你,让你不要在等他了”,说道这刘风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的落了下来。
“什么!”仙华公主手中的手镯坠到地上,满脸惊骇的看着刘风,“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看到刘风含泪默认的时候,仙华公主突然衣袍无风自动起来,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飘散开来,一股强大的气势朝着刘风袭来。
良久,等这压力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仙华公主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出现几缕霜华,轻叹一声带着无限的凄凉,“能将他的事情和我说说吗?”
刘风再次的点了点头,含着泪水将十五年来的事情和仙华慢慢的说了出来,听到最后仙华公主眼中泪花晶莹。
“我找了他十五年,也等了他十五年,可是为什么就不来看我一眼?”一瞬间的爱与恨交杂起来,最后仙华公主发现自己知道刘寅消息之后,自己根本就恨不了他,肩膀抽动着,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半刻之后,仙华公主擦干了眼泪,转身往外走去,“这件事你被迫卷入其中,我等下会让欧阳则放你走,你赶紧离开这。”
沉默了片刻,仙华公主语轻声再道,“你要好好的活着,就算为了他。”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仙华公主慢慢的往外走去,一声叹息传来,刘风可以隐约的听到,“一切都是冤孽,一切都是冤孽啊。。。”
直到那道倔强的身影蹒跚消失在视线之中时,刘风依旧是泪流满面,曾经一直在想以何种方式将叔父的临终嘱托完成,却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了他心中觉得最为亏欠的人,十五年的爱恨,对刘风来说是一份永远也偿还不清的愧疚。
仙华公主果真是大禹朝比较独特的存在,一声令下,可以让混迹于官场的欧阳则,都敢把刘风这种敏感的人物给放了出去。
在落水钦的后门,与欧阳则很‘热情’的告别之后,刘风趁着夜色闪身隐蔽到小巷之中。
若是之前,让刘风选择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会毫不犹豫的跑得越远越好,可现在仙华公主、孙纡香姐妹以及张邈,这一切都让刘风无法说服自己置身事外。
凭着记忆来到上次落脚的酒楼,那掌柜的还记得刘风,便要带他上去找张邈,后者摆了摆手,要了房间号便独自上楼寻去。
三楼的雅间中,张邈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下送回来的消息,果真如刘风所料,酉时澜亲王去过大将军肖远的住宅,之后澜亲王的侍卫暗中联系了朝中大部分的重臣。
说不定今夜就要动手了,张邈眉头紧锁,刘风不在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身后传来开门声。
“谁!”张邈猛的回头喝道,去发现是一脸凝重的刘风,“玉倌你怎么出来了?”
拦住要起身的张邈,刘风做到桌前,“齐修这个待会说,现在情形如何?”
张邈猜出刘风出来应该有贵人相助,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将桌上的信递给刘风,“玉倌,情况如你所料,现在该怎么办?”
刘风接过一看,心猛的沉下去了,看来澜亲王要动手了,“齐修,我让你打听的有结果了么?”
张邈闻言拿起从桌上另一边的密信,“有了,这是莫邪的掌柜让我交给你的,我拆开看过了,兵家在这大禹朝京城的人大多是基层的校尉,偏将军等。”
刘风听到心中一喜,仔细的看了一番,舒了一口气,“幸好还有这最后的一个救命招。”
听了刘风这句话,张邈的心无形中也跟着送了一口气,递给刘风一杯茶,“玉倌,澜亲王那可的武将都是大权在握之人,这能解决什么?”
喝了一口茶,刘风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桌上的笔墨,“这些身份地位不高的将领整日和士兵打交道,如果他们叛变,上令不可达那军队就调动不起来。”
“齐修,我这就书写一封密信,你立马派人送到莫邪武器行,让那掌柜的人照着信中所说即可行动。”
片刻之后张邈接过书信,唤来心腹嘱咐一番,待那人走后,刘风起身往外走去,“齐修,走,去大禹朝皇宫,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怎么能缺了我们两?”
张邈打开薄扇,在胸前摇了两摇,“走之,玉倌,今夜就是咱哥两一展风流,力挽狂澜之时。从此以后便是名声鹊起,在这大禹朝便可以横着走,那得多少漂亮美眉喜欢咱,哈哈!”
刘风无奈的看了一眼张邈,虽然知道他是在故意的缓解紧张的气氛,但还是忍不住慢慢的吐了一句让张邈吐血的话,“齐修,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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