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是来毁掉日军鼠疫基地的?”董李茂不回答,反问一句。
秦浩然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端掉它,可我们的任务不是这个,再说,我带的人手也不够。”
“你们是来侦察的?”董李茂上下打量秦浩然身上的伪装问。
秦浩然把口凑上去,小声在董李茂耳边说:“远征军就要反攻了,我们是来刺探日军的军力部署和重要火力工事的。”
“噢……要反攻了。”董李茂大声的应了一句。
“嘘……小声点。”秦浩然朝四周的特务连战士扫了一眼,像是生怕董李茂太大声,被别人听到。
“呵呵……没事,都是生死兄弟。”董李茂笑了笑说。
“董连长,那你们是来……”秦浩然又问。
“抢粮食过冬。”董李茂回答。
“为何选择这个地方?”秦浩然有些搞不明白的问。
“这里是盛产稻米的地方,村里有个财主,他家的粮仓存粮比较多。”董李茂也不避讳,直言不讳的说。
秦浩然想了想说:“日军的这个鼠疫基地,将来肯定会给我军的反攻带来很大的麻烦,要不,咱们联手,乘此机会,端掉它!”
董李茂一听,觉得反正也要打,还不如挑水带洗菜,大干一场,把日军的鼠疫基地给灭了。
“你带了多少人来?”董李茂问。
“四十几个。”秦浩然回答。
“行,咱们联手。”董李茂同意了,然后问:“你贵姓?”
“哦,姓秦,名浩然。”秦浩然回答。
“好一个浩然正气!国军里,要是每个军官都能像你这样,小鬼子也不会这么猖狂了。”董李茂与秦浩然尽管接触时间不到十分钟,但他能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那种作为一个真正军人的责任感。
“说说吧,董连长有什么具体战斗安排?”秦浩然没再和董李茂客套,他早已听说过董李茂的能耐,既然敢带着连队到这里来抢粮食,那肯定有一套慎密的安排。
于是,董李茂把这次抢粮的战斗部署详细的给秦浩然说了说。
听得秦浩然是不住点头,心中更加佩服董李茂的计划。
“很好,我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听董连长的调遣。”秦浩然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董李茂不知道齐浩然带领的部队战斗力如何,所以他说:“你带领你的侦查小分队,跟随特务连主攻排和机枪排一起行动,负责对付实验基地的日伪军,不过,要想法弄到汽油,在饲养老鼠和跳蚤的房间外,浇上汽油,不能让里面的老鼠和跳蚤跑出来害人,可能会有些艰难。”
“放心吧,我保证不让一只老鼠和跳蚤逃出火海。”秦浩然像是再给董李茂里军令状似地说。
“好,咱们九点准时动手!”董李茂伸出手,与秦浩然的手握在一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特务连与秦浩然率领的侦查小分队,静静地等在树林中,大战前的宁静,让每一个战士,都感觉非常沉闷,这种沉闷,来自于对死亡的等待,每一次的战斗,都有可能死去,这是作为军人都懂得的基本道理。
只要是人,都会对自身未卜的命运所担忧。
特务连这帮杀人如麻的军人,他们见惯了被杀者死亡时的恐惧眼神和听惯了临死前的惨叫声,每当大战在即的时刻,他们的心里,也会想到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也会想那些被他们所杀的人那样带着惊恐的目光死去,所以没人把内心的这种恐慌说出来,但都心知肚明,自己所想的,别人也一样的想。
这种心理的变化,董李茂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但自从穿越变成太姥爷后,准确的说是开始杀人后,他的内心,同样也饱受着临战前恐惧的痛苦煎熬。
董李茂背靠在一棵树干上,很想吸一支烟,但此刻离发起战斗的时间不远了,又是在夜晚,要是点烟的话,会暴露,所以他只好忍耐着,安静的等待。
派出炸桥的两名战士,在天完全黑下来后,各自包了一包炸药出发了。
腾冲城通往和顺乡的那条简易公路,弯弯曲曲的绕过几个山包和梯田,直线距离本来只有不到十里,但七弯八拐的公路,却有十四五里的路,那道必经的石拱桥,不知建造于何年何月,横跨过一条狭窄但却有一人多深的小河,尽管已经进入干旱季节,但河里的水,依然很深,要想淌水过河,不会游泳的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两名战士很顺利的到达了石拱桥边,他们可以看到腾冲城里亮出的微弱灯光。
五十公斤的炸药,摧毁这道横跨河面五六米的石拱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问题是如何把这五十公斤的炸药安放在一边的桥墩下呢?
两个战士在河岸边桥的两侧看了又看,没能找到可以放炸药的位置,于是其中一个战士说:“必须撬开几块石头才行,不然炸药难以发挥作用。”
而此刻,里九点不到半个小时,两人事不宜迟,说干就干,用身上冲锋枪的枪托,开始砸石拱桥连接岸边的石头。
四四方方的石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砸开的,叮当声响的同时,被砸的石头发出火星,两名战士也顾不得许多,就算被城外的巡逻队听到看到,他们也必须尽快撬开石头,按上炸药把桥给炸了,否则,一旦和顺乡方向的战斗打响,城里的鬼子大部队增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人往往怕什么,总是来什么。
就在两名战士用枪托砸石块的时候,还真引起了城外一支巡逻队的注意,虽然这支巡逻队离这道石拱桥不算很近,但寂静地夜晚,在没有其它任何声响中,只要发出那么一点点的动静,都会显得比较响亮,何况是金属敲击石头的刺耳响声。
这支巡逻队听到响声后,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始朝石拱桥快速跑来。
十来分钟后,有一块石头开始松动,但还不能用手把它从桥墩下搬下来,两名战士砸得手臂都酸麻了,但却不敢稍有懈怠,依然使出浑身力气的砸呀砸,不一会,终于把这块石头从桥墩里搬出来,可一块石头的位置,根本放不下五十公斤的炸药,所以两人还得再撬开一块石头才行。
巡逻队越来越近,他们听到砸石头的响声越来越清晰。
两名战士首先听到了有狼狗的叫声,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更加卖力的砸桥墩石头,终于,又一块石头被敲掉,两人很麻利的把两包炸药放置在砸开的口子里,安上引爆的雷管及引线,从桥墩下撤到路边。
搜索过来的巡逻队,远远的看到桥对面有两个人影,呼喝着朝两名战士开枪。
枪声一响,惊动了和顺乡和腾冲城里的守军,两头几乎同时,都拉响了警报。
战场上瞬息万变,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在这种时刻,指挥员的作用尤其关键。
董李茂他们等到九点,立即从树林里出来,借助稻田的沟渠,猫腰朝村子逼近,就在他们快要逼近村子时,忽然枪响了,村子里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同时几个碉楼上的探照灯也亮了起来,四处照射,当探照灯的光束射向董李茂他们要进入村子的位置时,发现了他们,碉楼上的射击口,几乎同时发出机关枪扫射的火舌。
秦浩然匍匐着到了董李茂身边说:“董连长,看来偷袭失败了,我们必须强攻!”
董李茂朝不远处王家贵他们埋伏的地方看了一眼说:“再等等。”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狙击步枪响起,面朝这边的几个碉楼上的探照灯灭了,接着,碉楼射击口有几个火舌也消失了。
“机枪排掩护,其余的掩蔽快速进入村子!”董李茂知道时机到了,立即下达进攻命令。
张大力的机枪排,早已找好各自的射击点,听到董李茂的命令后,立即齐刷刷的朝村子里的碉楼开火,子弹射在碉楼上,火星四溅,还真把碉楼射击口给堵哑火了。
刘玉栋的侦察排,苟豪的主攻排,秦浩然的侦查小分队,立即快速猫腰移动,很快便到达村子外围,正好看到村子里冲出一队日伪军。
“杀!”董李茂大吼一声,手中冲锋枪哒哒的怒吼起来。
这队想堵住董李茂他们进村子的日伪军,那是董李茂他们的对手,这边枪声一响,倒下十几个人后,纷纷往后撤退。
秦浩然站起身大吼一声:“冲啊……”第一个率先扑向村子,他身后四十几个侦查小分队的战士,都一起高喊着‘冲啊……’,跟随秦浩然不要命的往前奔。
苟豪及刘玉栋,当然不会落后,也紧随秦浩然他们,杀进了村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董李茂听到从腾冲城方向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心想肯定是那道石拱桥被炸了。
两名炸桥的战士,在巡逻队朝他们开枪后,知道不能等腾冲城鬼子援军出来了,只好提前炸掉石拱桥,于是,两人把引线接在引爆器上后,果断按下了引爆装置,一声巨响,两人匍匐在地上的身体,都被颠起,等碎石在他俩身边落下时,也顾不得躲避,朝石拱桥看了一眼,刚才还还横快路两头的石拱桥,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