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娇妻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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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沉。成暄仍在书房中看书,谢悠然端着一碗绿豆莲子羹走进来,悄无声息地坐在成暄对面。成暄抬头看她一眼,目光仍落在书上,“快二更天了,怎么还不歇息?”

    “郎君,先吃些莲子羹吧,我用冰镇过了,去去暑气。”谢悠然把碗奉到成暄近前,温柔地说道。

    成暄将书放到一旁,接过来一口气吃了下去,对谢悠然笑笑:“好了,快去睡吧。”

    谢悠然却没有动,垂下眼帘轻声说:“妾……想在这里陪着郎君看书,等郎君安歇了,妾再回去。”

    成暄看书素来不喜有人在旁打扰,谢悠然知道他的习惯,从不在书房过多停留,今日一反常态,倒是让成暄有些意外。

    谢悠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自己又很快便要出征,成暄此刻不愿拂她的意,便拿起书来继续研读,任由谢悠然静静地坐在一旁。

    谢悠然比成暄小两岁,她的性子沉静如水,举止雍容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吱呀——”房门又被推开,陈霏儿端着一碗冰糖藕走了进来,看见谢悠然坐在成暄对面,愣了愣,脸上的笑意即刻淡了下去,“我来得不巧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霏儿——”谢悠然含笑唤了一声,扶着书案站起来,“我给世子送莲子羹来,这便要回去了。”然后冲成暄柔声说道:“郎君劳累了一天,早些安歇吧,别熬夜太晚了。”

    成暄点头,看着她走出房去。瞥见陈霏儿还立在门口,淡淡地说道:“你堵着门,是要进来还是要出去呢?”

    陈霏儿一阵风似地刮到成暄面前,把冰糖藕向书案上一蹲,径自坐下来,盯着成暄的脸说道:“你倒巴不得我离得越远越好,偏不叫你如意!”

    “你每日不生点事便过不下去么?”成暄瞥她一眼,复又拿起书不再理她。

    陈霏儿却不依不饶:“还说看书时不让人在一旁陪着,怎的她便能陪呢!”

    成暄最烦看书时有人在旁呱噪,“啪”地一声把书放在案上,起身踱到窗下。窗户大敞着,绯色的窗纱在烛光映射下散发着柔柔的气息。

    陈霏儿见成暄如此,不敢再闹了,跟过去将身子轻轻伏在成暄的后背上,低声说道:“大郎,你就不明白人家舍不得你吗?”

    陈霏儿的鼻息绵绵地落在成暄的背上,成暄先是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侧身将陈霏儿拉到面前,揽入怀中。陈霏儿露出妩媚的笑容,踮起脚尖,在成暄唇上啄了一下……

    这晚,成暄歇在陈霏儿房中。转天一早,谢悠然和陈霏儿一起到柳王妃房中请安。

    按照规矩,身为平妻的陈霏儿应唤正室谢悠然为姐姐,但她比谢悠然还要大三岁,又自恃县主的身份,说什么也喊不出口,成暄为此还曾斥责过她。谢悠然倒很体谅,对陈霏儿说:“我和闺中的姐妹都是互相称呼名字的,更显得亲切,你我二人便也如此吧。”

    陈霏儿松了口气,对谢悠然立时有了几分好感,除了成暄到谢悠然房中去得多些令她有所不满外,实在挑不出谢悠然的什么不是,一直以来,二人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

    两个少夫人缓步前行,陈霏儿不时瞟一眼谢悠然的肚子,心里酸溜溜的。原本她进门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不想快三个月时吃东西不小心闹了回肚子,竟然就滑了胎。

    成暄迎面走来。每天一早他都会到府中的演武场习练,除去大雨暴雪天气,从来没有间断过。陈霏儿刚才的神色落在成暄的眼中,他心里不觉一紧:霏儿的孩子……

    在陈霏儿滑胎的转天,成暄坐在柳王妃对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姨。柳王妃终于失了定力,边掉眼泪边说道:“小姨对不起你,杀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不过,让我再选一次,还是会这么做!襄王府的长门长孙,必须是谢氏所出,哪怕是侍妾生的过继到谢氏名下也行,却决不能是华仪大长公主的外孙女生的!”

    成暄无话应对。这些利害关系,他又怎么会不清楚。每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哪里是娇妻美眷,分明是两条政治利益的绸带,都想将自己栓在各自的车马之上。两个女子的心意倒未必如此,只是她们怎么可能脱离家世背景的牵绊。美貌如花的谢氏温文大气,处事冷静得体,几乎总是理智压倒感情,这一点与他是如此的相似。两人相处举案齐眉,却总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有时谈谈诗文,也像是同窗之间研习课业似地。在他内心深处,倒宁愿她像陈霏儿那样同自己拌上几句嘴。不过,他仍是会多到谢悠然的房中去,只因,她是谢家的女子。

    ……

    微风轻拂,几丝凉爽之气悠悠浮动。漪澜苑内院的石桌上摆了几样点心、小菜和百果粥,云君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昨日得知哥哥要出征西域后,云君就开始没精打采的,饭也懒得吃,今日早上又闹着房中气闷不肯吃早饭,柳王妃便命侍女将早饭摆到了庭院中。

    一旁,乳母在喂辰君吃饭,辰君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副娇弱弱的小女儿神态。

    云君的乳母见云君不好好吃,便也端起碗想喂她,云君气恼地推拒,那只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乳母赶紧俯下身去收拾。辰君吓了一跳,呜呜咽咽地哭开了。

    辰君是柳王妃第三次怀孕所生之女,刚刚五岁。柳王妃虽有了亲生女儿,却不肯让云君受丝毫委屈,凡有好的都先尽着云君。云君自小受宠惯了不懂得让着妹妹,幼小的辰君眼睛里便时常有哀怨之意,常常因一点小事就哭闹不止。柳王妃只道这孩子生性敏感,从没往深处想过。

    听到辰君哭闹,柳王妃赶紧从房中走出来,正哄着,谢悠然和陈霏儿请安来了。趁着众人都注意辰君的当口,云君悄悄溜出了漪澜苑。柳王妃好不容易哄好了辰君,却发现不见了云君,急得命人四处去找,终于在温夫人那里找到了云君。温夫人并不知道云君是背着柳王妃跑来的,赶紧亲自将云君送回来,向柳王妃请罪。柳王妃奇怪云君一大早跑去温夫人那做什么,温夫人悄悄说了原因,柳王妃一听,叹着气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