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红了眼的双方士兵,以刺刀拼杀,用牙齿咬、拳头打。绞杀在了一起。叫骂着。搏杀着。
炮火炸响起成片,轻重机枪的啸叫声中。双方激烈的交火,子弹啾啾的从人们的耳边飞过,一片混乱着的狂野。
马克沁轻重机枪的长连射中,一梭接着一梭的子弹如雨样的泼洒而出,滚烫的黄铜弹壳叮叮当当而下。
路彦山挥舞着手里的****,吼骂着:“打死这些狗曰的,打死这些狗曰的。”
声嘶力竭的他几乎是在干着嗓子,竭力的叫骂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的那团怒气得以泄。
“妈的,注意敌人的炮击!”路彦山叫道:“注意隐蔽,给我打死他们。”
……
“妈的,打死这群混蛋!”路彦山说着抬手,啪啪两枪将一名怪叫着冲过来的北洋军士兵打倒。
敌人都快冲到路彦山的面前了,他猛吼道:“妈的,冲着那边打。掩护8连的方向。”
在路彦山的指挥下,侧翼阵地上的机枪火力横扫着土围子,劈头盖脸的泼洒向正在往上爬的北洋军士兵。密集的弹雨中,到处都是横流的鲜血和尸体。
枪声、爆炸声更是响成一片。8连的阵地正在经历着北洋军猛烈的攻击。
马克沁重机枪卷起的金属风暴劈头盖脸的泼洒而出,将整个铁路桥的桥面笼罩在充满死亡的弹幕中。
北洋军猛烈的炮击一阵接着一阵,整个战地经历了一场如同暴雨般地炮火洗礼。到处都是一片火光。而冲上来的北洋军干脆就在炮火的掩护下,踩着炸点起了进攻。爆炸的烟云还没有散去,在“日”的一声怪叫声中,紧接着又陨下一枚炮弹。爆炸声如同炸雷样的接连不断,不断的有阵地被北洋军的炮弹直接命中,在一团团轰然腾起的烟云中。阵地里的弟兄转眼就消失在红黑色翻袅地烈火中。
大块头刘徳华趴在掩体后,满脸糊满着鲜血。就在刚才,一枚75毫米口径炮弹直接的砸在了距离连部掩体不足二十米的地方。骤然腾卷而起的烟云、被炙烤得烫的空气充斥着肺腔每一个角落,是那样的令人难以呼吸,刘徳华能够真切的感受到那种死亡的气息。弹片划过时擦开的伤口处,热流沿着额角而下,灼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大块头捂着还在流血地伤口,冲着一旁的弟兄们吼道:“弟兄们给我顶住,就是死,咱们也不能丢了阵地。人在阵地在!”
说着大块头刘徳华一把扔掉手里的绷带。操枪就对着冲上的北洋军扫射。
穿着黄色军装地北洋军如同泛卷起的一道浊浪,汇成一股狂澜惊涛恶狠狠的拍向岿然不动的54团阵地。寒闪闪的刺刀泛出点点星芒,北洋军旗的指引下,成群的北洋军士兵高呼着前进,向着8连的阵地起疯狂地冲锋。
北洋军拼命地用机枪火力掩护着步兵冲击。
随着一发82毫米迫击炮弹带着令人心寒地尖啸声砸落在进攻的北洋军人群中,整个54团的阵地再一次如同喷的火山一般骤然迸出死亡,滚烫的岩浆带着死亡的气息咆哮着吞没那些冲锋中的北洋军人。瓢泼样的弹雨中血肉横飞。
丝毫不理会被国民革命军火力撂倒在地、拼命挣扎的伤兵,在动机低沉的吼叫声中。那些冲锋的北洋军,横冲直撞的直接从那些无助悲嚎的伤者身上碾压而过,脚下卷起猩红的肉泥。
“弟兄们,我们不做奴隶!死也不做奴隶!”刘徳华冲着后面挥挥手:“弟兄们,冲上去,把这些骑在我们头上世世代代剥削的狗腿子的打回去……”
说着刘徳华跳出战壕,指挥起逆袭。
一枚子弹呼啸而至,大块头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嫣红的鲜血从他的胸膛绽放出来。
……
“什么?大块头阵亡了?”正在团部指挥作战的路彦山听到3营长的报告时,楞了下。
“团座,8连的阵地是整个营、整个土围子的防御重点。作为桥头阵地,一旦8连的阵地被突破,那可就意味着整个大杨湖战斗就要生逆转了。那里决不容有失!”
路彦山旋即命令道:“团部的警卫连去8连阵地!”
警卫连刚刚来到8连的阵地,还不来得及重新构筑阵地,便与又一次扑上来的北洋军杀成一团。
一次、两次……敌人连续9次的进攻被打退了!
当敌人发起第十次进攻的时候,全团的子弹几乎打光了,手榴弹成了战士们唯一的火力。
“节约弹药,等敌人靠近了再给他吃‘西瓜’!”7连连长李智富身边摆着两筐手榴弹,沉着地指挥连队,“一、二、三!喂它个鳖犊子!”
轰轰隆隆,手榴弹排炮一样砸了过去。
这时的黎智富几乎成了一门榴弹炮,手榴弹甩得最多、最快,当他头部中弹倒下的时候,竟有几百根弹弦铺地。为他织了一张灵床……
敌整3师号称“能攻善守”的王牌精锐,倒下一批又拥上来一批。潮水样的步兵一浪接着一浪的发起冲击。
7连的手榴弹甩光了!全营的手榴弹甩光了!
教导员金辉喊了一声:“吹冲锋号!”
随即带领战士们挺着雪亮的刺刀冲向敌群。
战场上的爆炸声隐去了,号声、杀声、刺刀撞击的金属声和敌人的哀嚎声却交织在一起,震得地动山摇。
激战中,金辉身负重伤,鲜血浸透了军衣,临终之前,他拉着排长的手,说了一个字:“打!……”
“同志们!”排在喊了一声,觉得四野有些空旷,才发现周围只有他和李三元、孙玉顺、刘心恒四个人。
一股热血涌上排长的头顶,他死死攥住枪柄,像指挥千军万马一样喝令:“为教导员报仇!为同志们报仇啊!”
四个人像四只下山的猛虎冲向敌群,“咔嚓、咔嚓”一阵拼杀,敌人就像谷穗子似的倒下一片,其余的也被逼到巷口。李三元一个虎跳,抓住一挺正在射击的机枪,和敌人争夺起来。枪口滚烫,烧得手掌吱吱冒油,他硬是不肯放手。
正在争夺中,三个敌人端着刺刀向他冲来。孙全贵、孙玉顺、刘心恒见状,扔掉已经拼弯的刺刀,从腰里拔出钢锹扑过去,抡圆了砍向敌人的脑瓜,刘玉恒又反身掐住机枪射手的喉咙,终于夺得了久违的火器。
一挺机枪守着巷口,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之后,巷口上只剩下刘心恒一个人了。他从牺牲的战友们手里接过机枪,一边射击一边默念道:“只要老子在,兔崽子们就别想上来……”
团长路彦山眼看着齐装满员的一个突击营打得只剩下一个人,不由得泪水模糊了……
54团孤军陷入重围,49团攻击受阻,52团第一个冲锋就伤亡400多人……
战场上的形势愈来愈严峻。
“叮铃铃……”正在一线指挥作战的马鸿逵抄起话筒,耳机里传来季雨霖的声音:“马鸿逵同志,我和林司令员就在你的指挥所里。这一仗打不好,我们就一起背上包袱回太行,退潼关!回去告诉李大帅,他给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大杨湖拿得下来拿不下来?拿不下来就把部队撤下来!”
“报告首长。”马鸿逵着实感受到了季雨霖话语中的分量,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我马鸿逵今天把铺草烧了,拼老命也要把大杨湖拿下来!”
“接18旅!”马鸿逵立刻要通主攻旅的萧永银,“老萧!我再给你一个团,能不能拿下大杨湖?!”
“拿不下来我把脑袋拿给你!”萧永银听得出马鸿逵这是要烧铺草了。
“好!你记住,整3师和我们同样伤亡巨大,紧要三关,在重载的骆驼身上再多添一根草,也能把它压趴下!告诉同志们,林司令员和季政委就在纵队指挥所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林司令员、季政委在指挥我们!”
一时间,振奋人心的消息传遍整个前沿阵地。
战斗更加激烈了。
54团仍像钢钉一样死死地钉在大土围子上。
轻伤员拿起武器继续射击,重伤员在阵地上爬来爬去搜集弹药,卫生员放下绷带和敌人厮打在一起,司号员用军号砸碎敌人的脑壳,团长、政委、机关干部、勤杂人员统统拿起了武器,和敌人个对个地拼杀……
“同志们,增援部队上来了!”路彦山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看到空中升起的信号弹,放下望远镜,抽出指挥刀,一挥刀喊道:“冲啊!……”
淬过火的钢钉顿时化作一柄利刃,向敌人穿去。
枪炮轰鸣,杀声震天。
各个部队像一股股铁流卷了过来,一面面弹痕累累的红旗,在炮火硝烟中飞舞、飘扬。
大杨湖终于拿下来了!
土围子的阵地上燃着熊熊大火,到处都是跳动着的火光,弥散在天幕中的烟柱缓缓腾卷着。
一片狼藉的战地上,猩红的血水四下流淌。弥散在空气中浓浓的焦臭味。
路彦山见到马鸿逵的面,钢铁的汉子也放声恸哭起来:“司令员!54团拼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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