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儿哭了一会,突地站起身来,指着真一道人等人的鼻子骂道:“我韩家对你们不薄!我爹有难的时候,你们都在哪!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
彭盈玉虽是出家人,但也是有恩怨分明的性情中人。听韩林儿这么一骂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地说道:“小主人,你骂得对!俺对不起教主!杀了俺吧!”
傅有德曾受过韩山童的救命之恩,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韩山童所赐,所以,对于自己救援不及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也跟在彭莹玉身后跪了下来,低声说道:“教主仙逝,我等难辞其疚,还请少主责罚!”
真一道人身份特殊,并未给韩林儿行跪拜之礼,但也是一脸的愧疚。
韩林儿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三人良好的认罪态度而有所缓和,反而更是变本加厉,近乎咆哮地吼道:“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用吗!我爹在世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像狗一样整天围在我爹身边。我爹一旦有什么山高水低,你们一个个都不见人影……”
李超见韩林儿越骂越是不堪,三个堂主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生怕三位堂主一时气愤,把接到自己飞鸽传书阻止他们救援的事讲出来,于是赶忙拦住韩林儿的话头,“师弟!算了,三位堂主已经尽力了,这不能怪他们!”说着向韩林儿连使眼色,示意别太过火。
韩林儿不能不给李超面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李超赶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虽已过世,但我们要继承他未靖的事业,我提议,我们在此对少主韩林儿宣誓效忠,拥立他坐下一代白莲教的教主!各位意下如何?”
这三位堂主都是韩山童的旧部,韩林儿又是韩山童的独子,子承父业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在李超的倡议下,纷纷向韩林儿宣誓效忠,并歃血为盟。
宣誓仪式完毕之后,程式性地举行了宴会,可众人刚刚因为韩林儿的喝骂,早就失去了饮酒的兴趣,草草地喝了几杯之后,就相继向韩林儿告辞离开了。
李超借送客的机会,把真一道人拉到一间空的客房之内。真一道人刚想问话,李超就亮出了怀中的龙首指环。
真一道人见到龙首指环,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教主信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李超苦笑了一下,说道:“道长有所不知,师傅他老人家仙逝之前留下遗言,将教主之位传于在下,可在下何德何能,怎么能担起如此重任,可为了不让师傅失望,才勉强答应了下来。但白莲教终究是韩家的心血,我怎么能将其占为己有,过些时日回到总坛,我就将龙首指环正式转交给师弟。”
真一没想到李超竟有如此胸怀,顿时对李超的看法大为改观,感动地说道:“没想到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怀,老朽佩服!小兄弟放心,老朽有生之年一定尽心辅佐少主!”
李超摇了摇头,说道:“道长,小弟要你和总坛保持距离,并在其他地方起义,等少主登基后,你也要划地为王,南面称帝!”
真一道人大吃一惊,好半晌才说出话来,“李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贫道对教主忠心耿耿,怎么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话再莫提起,否则贫道就不客气了!”
李超对真一道人有如此反应,早有准备,微微一笑,说道:“小弟早知道长对白莲教忠心一片,才让道长这么做的。道长如果不称王,恐怕少主的教主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真一道人被李超弄糊涂了,问道:“李兄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你可把老道给弄糊涂了。”
李超缓缓地说道:“我和少主马上要赶回总坛执掌大权,可白鹿庄一役,师傅殒命,忠于师傅的教众也死伤殆尽。现在总坛都是刘福通的人,刘福通心胸狭窄,必定容不下一个少年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万一挟少主以令白莲教,并逐步削减三大堂主的权利,甚至架空三位堂主!到那个时候,三位堂主和少主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真一道人和刘福通共事多年,对他的脾气禀性甚是了解,李超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变成现实。
“李兄弟说得到是有些道理,刘福通到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我们在这里直接宣布少主执掌白莲教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想法不错,可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李超说道。
“此话怎讲?”
“我们一旦在这里宣布少主掌权,刘福通一定会第一个带人杀过来,而且,一定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那时,不论我们是胜是败,白莲教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这可不是师傅他老人家愿意看到的。”
李超这近乎预言似的推测折服了真一道人,这些推测看似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可却完全合乎刘福通的性格特征,如果真一道人真的拥立韩林儿的话,刘福通说不定真的会杀过来……
“李兄弟是想让我在外制衡刘福通?”真一道人仿佛开窍了一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道长英明!”李超口不对心地夸奖真一道人。
“好!那贫道就依李兄弟所言!可贫道如真的称帝,就不能再当老道了,到时候,李兄弟可别笑话老道还俗啊!”真一道人知道不是让他真的背叛韩家之后,整个人也轻松起来,竟和李超开起了玩笑。
“哈哈,那是自然,哪有老道当皇帝的道理!还没请教道长俗家的名讳是什么呢。”李超也和真一道人打趣道。
“我俗家的名字叫徐寿辉,以前还没出家之前,是卖鞋的小贩!”58xs8.com